第二 九 三章 奇葩队伍
冯翊郡，西南，一处官兵营帐。
李无常拿着兵部的文书，带着亲卫数人来此报道。
昨日会议，大家一致认定不需要带多少人，带些厉害的人就行了，主要方便跑路，不是大家悲观，而是做最坏的打算。
想要跑路，自然需要一定的资本。
除了姜明伦、赵逊、翟长平、曹浩、肥熊、聂全、谢长昊几个高手之外，还带上了陈连豹，因为他已经进入五品了，算是有了跑路的资本。
其他人就都留在南山深处，保护庄子上的人，同时修炼武功。
李无常等人轻装上阵，除了武器、各种药物等必需品，其他的东西没有多带。
冯翊西南平乱有两个将军，分两大路往冯翊中部进发，一路扫荡。
李无常被分到了一个叫魏冼的将军手下，因为没有提前打探过消息，所以他并不了解魏冼是个什么角色。
“属下李无常参见魏将军，今日奉命前来报道！”李无常在一个军士的带领下进了营帐，打完之后，向军士奉上文书。
赵逊等人在外面等候。
魏冼年在四十五上下，国字脸，呈古铜色，蓄有短须，眼神深邃，身上有一种肃杀之气，予人狠辣果敢的印象。
“李无常？”魏冼正在沉思，闻言抬头，将李无常好生打量了一番，接着问道：“李统领的四儿子，李无常？”
魏冼的声调沉稳平和，不过给人极大的压力，李无常感觉到他在说话的时候刻意发功给人威压，只看看气势就知道他是个相当出色的高手。
大燕军中多高手，这是常识，魏冼正值盛年，手握重兵，肯定有几把刷子，非同一般高手所能比拟。
“是，将军。”李无常平静回答。
魏冼有些动容，他之前见过不少勋贵子弟，绝大多数人见到自己的那一刻起多少有些紧张，像李无常这般从容的很少。
当兵多年，魏冼多半的岁月都在五原朔方一带，对于勋贵子弟只有一个大概的认识，他听说过长安五公子，其他人甚少听说，也甚少主动打听。
他前些天见过一些勋贵子弟，每个人都带了近二十个家族高手作为亲卫，随队物品得用马车拉，给他的感觉就是，那帮公子哥不是去打仗的，而是组团去捞功劳混资历的。
“为什么来当兵？”魏冼问道。
“回将军，奉命而来。”李无常如实回答。
若有选择，李无常还真不想来，躲在那个山旮旯里就好了，好好练功，不时给张家来一手狠的就行了。
带兵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
“嗯？”魏冼没想到李无常的回答会如此。
这个问题魏冼经常问自己手下的新兵，当然，前些天也问过其他公子哥。
那些公子哥多半回答的是为了报效朝廷，要么就是大丈夫立身于世理应如何如何，如此这般，总之慷慨激昂。
李无常这是什么回答？
奉命而来？
“你的意思是，若没有命令，你自己是不想当这个校尉的？”魏冼皱眉问道。
“是的，将军！”李无常立刻回答。
“作为勋贵子弟，在大燕危难之际你就这个觉悟？从来没有想过报效朝廷？”魏冼的语气明显有些不对了。
岂有此理！
李无常这个异常干脆的语气令他非常无语。
“将军，报效朝廷有很多方式，务农、行商、做工等工作都是报效朝廷的方式，当兵当然也是，不过术业有专攻。属下一没读兵书，二没打仗的经验，最主要的事属下本身还是个贪生怕死之辈，误了大事反而不美。”李无常回答。
魏冼闻言愣了一下。
李无常此番言论说的是没错，只是他这个理直气壮的表情令魏冼略感头疼。不过，李无常一直自称属下，可见其没有推卸之心，这点令魏冼颇为满意。
“你认为正六品的邵武校尉这个位置怎么样？你有没有信心？”魏冼又问道。
李无常暗骂一句，怎么搞得跟面试一样呢？
“回将军，位置挺好，信心我稍微有一点，具体情况需要打几场硬仗看看再说。”李无常随便回了一句。
自己有信心是一回事，但也要看手下的人力和武器配置，若分到了一伙烧火棍军团，就算是李无常再有信心也是白饶。
“很好，你有打硬仗的准备，说明你是信心十足的……张副将，将李校尉带下去说明一下情况。”魏冼摆摆手。
信心十足？
李无常无语。
等等，张……副将？
不是张家的吧？
李无常带着疑问跟随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大汉出去了。
“军师，这个李无常怎么样？”魏冼等李无常出去之后，问起了身边的老者。
“相当不错！”军师回答了一句。
魏冼接到太尉的命令会冯翊平乱，本以为是什么好差事，想不到手下是一伙勋贵子弟，早知道还不如待在五原帮助蜀王和薛刺史，那里更能发挥才华。
他是大将军，本来没有必要接见一般的小校尉，但是军中讲究发掘提携人才，所以他还是耐着性子都见了一遍，随口问几个问题，当是了解一下。
“相当不错？”魏冼皱着眉头。
军师的眼光向来不错，每见过一个勋贵子弟之后，综合过往一些事迹发表评论，将勋贵子弟的性格好生剖析一番，甚至可以预测往后大致的成就。
能得到军师评价“相当不错”，已经非常难得了。
“李无常此子作为李统领的庶子，文不成武不就，多年来以纨绔著称，名扬长安城，在很多人看来，他只是个不入流的小混混，可事实并非如此。”军师笑了一句。
“哦？看军师的样子，他好像还有故事？”魏冼没有关注李无常的过往，只知道他是李令武的四子，还是个子爵，此番听军师有此言论，心生好奇。
“武道大会，李无常耍猥琐手段进入武道阁引发轰动，不久之后因治好周家老夫人被陛下封为子爵，之后进入冯翊当差，将一个贫苦异常的兵庄变成冯翊西南的中心，闯下偌大的名声，还曾带人支援冯翊城的大战，战后还积极支援重建事宜，不久前带领他庄子的人手两度打退暴民冲击，斩杀暴民一千多，更爆出其武功异常惊人，不逊长安城任何一个年轻人，作为大家族庶子，其中涉及的隐忍、心机、谋算不用细究便可略知一二。”军师的面容变得严肃，细细说起李无常的事迹。
魏冼的表情这才变得凝重。
“这么说，他倒是个有本事的？”魏冼问道，像是在喃喃自语。
军师笑了一下，道：“刚才将军向他问话，运功向他施压，一般人都会有压力，而他从头到尾都非常平静，可见他的内功和心态都相当不错。将军随口的几个问题，他回答的怎么样且不评论，不过语气非常不错，并不盲目自信，也非消极低沉，颇为实在……不过，他好像真没有在军中发展的心思，这个和他所说的一样，他只是奉命而来的。”
魏冼又问道：“他带了多少人？”
军师道：“不足十个，也没带多少东西，完全是一副轻装上阵的格局。”
魏冼点点头，想了一下，道：“……他是不是和哪个大家族有什么矛盾？”
军师摇头，皱眉道：“这个不是很清楚，将军是否收到什么暗示了？”
魏冼呼出一口气，没有说话。
……
“到底这么回事？”李无常看着分给自己的一帮手下，有些无语。
那个张副将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将李无常等人带到一个地方，然后随便交代几句就走了，留下傻了眼的李无常等人。
二百四十个人，一个都不少。
和精锐沾不上边，老弱病残占了一大半，剩下的一部分人倒是正值壮年，但是怎么看都不像是当兵的，倒像是来混饭吃的市井流氓，站没站象，身体软趴趴的，气势全无，连暴民军团都比不上。
李无常还看过那些兵器了，没有一件能称得上是好兵器。
长枪和大刀各占一半。
枪身老旧甚至发霉腐烂，枪头生锈。
大刀就更不用说了，刀柄松动，刀身生锈，刀锋和刀背一样厚，有的刀锋甚至像锯子，缺口相当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奇兵。
赵逊苦笑道：“刚才我向人打听过了，来冯翊平乱的士兵大致分四种，精锐、预备役、老弱病残，混兵饭吃的流氓，因为要重新编制，所以好的都在京兆郡被其他勋贵子弟先一步挑走了，咱们因为来的迟，所以……”
李无常差点破口大骂。
原来是这样。
看来自己手下尽是些别人挑剩的，怪不得不是老弱病残就是市井流氓。
姜明伦接口道：“兵器也一样，铁器本来就缺，就这堆破铜烂铁还是看在愣少是个子爵的面子上才有的，我听说有的人手下还真有不少烧火棍呢，还美其名曰精致长棍，差点没把我笑死。”
李无常拎起一根长枪，随便一甩。
咔擦！
长枪从中间断了。
李无常皱着眉头再拎起一把大刀，向虚空中削了一下。
呼！
刀身飞了，手上只剩一个刀柄。
众人皆苦笑，差点给气乐了。
“奶奶个熊，我情愿去制作一些烧火棍，那样威力还足一些。”李无常大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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