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死瘸子
经过一个多月的修养，我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和墩子商量以后，由于我们真的无处可归，只好去北平，一来，探望一下卢师傅，二来，或许在北平能找到一份工作，无论钱多钱少，能够养活我们自己就好了。
经过一路奔波，终于赶到了北平。墩子就像个小孩一样，围在我身边问长问短的。
他问的最多的就是北平有没有什么好吃的，整个一副吃货的样子。
我劝他死了这条吃货的心，毕竟我们手头紧着呢，钱差不多都用在路费上了，也就剩下一天的口粮，明天可能就要喝西北风了。
墩子说：“你丫的，不是北平有一位师傅么？咱去投靠他呀！”
“什么你丫的，一个东北汉子学人家北平人说话干嘛，再说了投靠师傅也不能花人家的钱，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你不知道啊！”
他倒是不服气的说：“行你说还不行我说啊，不就是在北平待了几年嘛，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吃不拿不就得了。”
从小我就怼不过他，算了，还是继续让他削翘着吧。
和墩子在北平溜了半天，这货总是看些吃的，要不然就对一些古玩感兴趣。
在一个小摊前面，他突然停下了脚步，拿起摊面上一把古老的带着铜銹的宝剑看了起来，差点忘了，他小时候总喜欢各种武士，他说那种打打杀杀的日子才最有意思。
“墩子，别看了，走吧。”
“我再看会儿。”
摆摊做买卖之人，很是有眼力的，不过我看这位摆摊卖古玩的，也就是骗人吧。
因为他不像是真正研究古玩的，吊尔啷当的样子，嘴里叼着一根香烟，也不见他用手在嘴里拿下来，眼神里透着邪气，跟木头人一样，估计也就三十来岁。而且他看起来也没几把刷子，顾客来了也不介绍，就坐在那里看着，架子还挺大的。
直到墩子对那青铜古剑爱不释手，他好像才顿悟过来，但眼神还是如此犀利，而且也面无表情地说：“这兄弟，好眼光，这把剑啊，是商朝时期的文物，这可是一件大宝贝啊……”
他这一说话，就让我对他有点刮目相看了，在北平摆摊的摊主见了顾客就称爷，叫兄弟的不多，不过那也是在真正有名的大店里，可是自从日本鬼子来了之后，把北平搞得也是乌七八糟的，很多大店的生意也就关门大吉了。
我看着他，心想他的父亲或者哪位亲人曾经应该是这北平城里的大主户吧。
不过，这也不能让我排除对他的古玩有怀疑的倾向，毕竟真正的古董文物都是用来收藏的，做这生意的人必须有个上好的台面，摆地摊怎么看都像是赝品。
话也说回来，有的人还真能够在地摊上淘到宝贝，不过这也是因为这宝贝的来路不明，不宜拿到大排面的店里去卖，要不然就是卖这东西的什么都不懂，还以为就是一个不值钱的赝品，便低价卖给这些地摊贩子。
墩子是真的看中这把古剑了，一直不走，细细把玩，忘记了自己几斤几两，我们哪里有钱买这东西。
“兄弟，如果相好，您就买回家去，也算照顾哥们的生意了。”
墩子也不说话，因为他也知道自己没钱，就是看看而已。
那地摊的主人站了起来，我这才发现他的腿有伤，是个瘸子！
“兄弟，买还是不买，给句痛苦话啊！”他说话腔里带着一丝敌意，应该是觉出来我们没有钱了。
现在该让我担忧起来，墩子从小就是一个倔驴脾气，如果和人家怼起来，看样子也吃不了亏，不过毕竟是在北平的地盘，如果肆意妄为总归是不好。
怕什么来什么，墩子听了他狂妄的语气后，也不客气地说：“老子看看不行啊，非要买不可？你在这里摆摊不就是让顾客参观的么？”
我感觉事情不好，用手碰了一下墩子，想让他住口，他好像没明白我的意思，说：“沉默，你碰我干嘛？”
我还没有说话，那瘸子就恶狠狠的说：“孙子，我这里只欢迎顾客，不欢迎要饭的！”
“哎？你孙子的，叫谁孙子，谁他妈是要饭的。”墩子不服气地说。
我立即劝他们说：“墩子，我们不要惹是生非，这位哥们，你也别生气，他初来乍到的就是有些小脾气。”
“哎？我说沉默，你哪边的？帮我还是帮他，你怕他什么，不就是一个瘸子么？”
那瘸子好像最不喜欢人家说他是瘸子，眼神里充满了愤恨，怒火中烧，说：“你别孙子装儿子，充当什么好人，和他穿一条裤子的狗，还有你，再说一句瘸子试一试！”
我这好言相劝反倒被他们痛骂了一顿，心里也很是不爽。
墩子好像得劲了，张口就说了四五遍的死瘸子，还一副嘲笑的样子说：“死瘸子，我就这样叫了，你能咋滴！”
我感觉事情有些不好，另外几个摆摊的人都慢慢向这里靠拢过来，我赶紧劝墩子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快走吧。”
从小就喜欢打架斗殴，而且不服软的他是越来越来劲了，说：“咋了，一个死瘸子还怕他不成，要不然打一架，让你尝尝老子坚硬的拳头！”
“打架是么，好啊，你去问问我李拐腿怕过谁！这条腿也不是白废的！”瘸子也不服气地说。
“咋了，李爷。”一个年纪轻轻，又高又壮的年轻人走到他身边说掉。
“两个穷要饭的，买不起还嘴硬，不给点教训他永远不知道谁是爹！”瘸子说道。
那个年轻人一掐响指，我们就被十来个人给包围了。
看样子今天真的要吃亏了，人家人多势众，而且个个都人高马大的。
墩子就算再能打，一下子十几个壮汉站在面前，他也不是对手，心里也很没底，但他绝不会认怂，于是硬着头皮说：“沉默，我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们打的过么，要不你给人家道个歉吧。”我想就算他像那个年轻人称呼的是什么爷，应该也会讲点道理吧，于是就劝墩子说。
他虽然害怕，但又怎么会服软，说：“什么？道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墩子从来不会向人道歉。”
“哈哈，还他妈挺嘴硬的，小子，你就是道歉，今天老子也不会放过你！”那瘸子说道。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气话，还是真的不讲理，在我看来，今天真的要吃一次亏了，只求不被他们打残打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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