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天宫

　　

　　一剑封喉？

　　挑衅？藐视？

　　胆大妄为！周欢认为这是赤裸裸的藐视，随即大怒。

　　即便是钱府管家也不敢说能对他一剑封喉，你一个地府上境的剑客哪来的勇气！

　　自不量力！

　　他一声怒喝，凌厉的剑气暴涨三寸，挥剑如风，引得空中发出“嗤嗤”之声。他要用狂猛的进攻闪电般结束这场实力悬殊的战斗。

　　周欢虽然愤怒，但不至于丧失理智，见到林晴出手，他立即意识到这是连员外都奈何不了的那个人，周苦恐非其敌手。倘若林晴率先胜出，他也绝对不是林晴的对手，但如果他能尽快击败叶宿，与周苦合力，未尝没有与林晴一战之力。

　　夜色中，长剑如虹，剑气如芒，周欢瞬间挥出数十剑，眼神中是无比的自信。

　　经过上次那一战，他已经对叶宿有所了解，对这场碾压战信心十足。

　　叶宿运起无名剑谱，一剑一剑以最小的代价破解周欢的剑法，眼神中只有冷静。因为他很清楚，这两日虽有进步，但这种进步绝不足以让他战胜周欢。否则除非林晴帮忙，不然只有制造并且抓住机会才有可能获胜。

　　“你的剑法很像是剑门的剑法，但是你只学到了皮毛！”叶宿如是说道。

　　闻到此言，周欢怒不可遏，剑门是剑道圣地，他向往已久，平素他也喜欢向管家请教，单论剑法，自己是什么层次，管家的答案是登堂入室，周欢不敢奢求什么大家风范、宗师境界之类的评价，得到这个评价就已经喜不自胜。

　　没想到，曾经让他洋洋自得的剑法却被一个看不上的人给鄙视了。

　　更关键的是，那小子的剑法宛若天成，没有丝毫破绽，还真有鄙视他的资格！

　　他的脸上火辣辣的，如果是在平时，他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但现在，羞愤之下，恶从心生，他决定让这小子尽快下地狱。

　　不知不觉中，周欢开始全力施为，展开狂风暴雨般的攻势，剑气如雨幕倾泻，无孔不入。

　　周欢倚仗功力深厚，施展大范围攻击，叶宿避无可避，唯有将全部心神倾注于防守，真气急剧消耗。

　　他们俩都明白周欢的选择或许不是最佳选择，但却是此时最正确的选择。

　　不过，对叶宿而言，这是最糟糕的事情，虽然周欢的消耗远大与他，无奈人家是天宫中境，消耗得起。感受到体内的真气急剧减少，叶宿罕见的有些不知所措，心想若是没有破局之法，今晚恐怕会葬生于此。

　　但这是他最不愿意的死去的地方。

　　怎么办？

　　无数剑影在叶宿身前化作剑幕，碰撞之声不绝于耳，叶宿仿佛置身于闹市，满耳皆是旁人不知所云的嗡嗡声，而他像一只迷途的羔羊，对周围嘈杂的声音恍若未闻，前路越来越险恶，他却不知路在何方。

　　摸骨圣手虽然从不参加战斗，但也有不俗的内功和习武经历，看得懂战斗。叶宿激怒周欢的行为在他看来很不理智，但他却懂了，叶宿虽说要合作，却没有把希望寄托在林晴或者他身上。

　　因为信不过他们，叶宿只想靠自己！

　　摸骨圣手苦笑不已，这能怪谁呢，还是得怪他和林晴那番勾心斗角的争论。他已经逐渐理清思路，或许最根本的原因是他透露了林晴的秘密。但事已至此，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林晴霸道的掌法压得周苦喘不过气的同时，也在关注叶宿的战斗。她对战斗、对武道的敏锐远胜摸骨圣手，早已看出叶宿在突破的边缘以及叶宿的茫然。

　　她渴望叶宿突破，因为只有叶宿开启天宫，她才能助叶宿解毒，他们才有合作的基础，否则，无论叶宿说得是天花乱坠还是感人肺腑都无法说服她。

　　现实冷酷，从这一点来说，她比摸骨圣手更心狠，林晴心知肚明，但绝不会更改原则！

　　所以，她不会出手帮叶宿，只会袖手旁观。

　　当然，如果有提醒的必须，这倒不会吝啬。

　　“叶宿，记住，无论外界如何变化，环境多么险恶，你永远是你，不会有任何改变！即便眼前尸骨如山，血流成河，拼命的时候，也不应该被它们影响，保持冷静，保持杀意，忘记怜悯，忘记情感，才是大道真谛。”

　　功过是非，留与后人说！

　　简单直白的诠释，叶宿恍然，但一个爱惜羽毛的人，真的可以抛掉一切善恶，任后人评说吗？

　　叶宿知道，也许自己根本没有被人评说的资格，但是非曲直在心中，如何能抛掉？

　　坚持自己，说来容易，但倘若遇到必须抉择的时候，如何抉择？

　　譬如在自己的生死与无辜者的生死间抉择，强求的求生欲望早上把答案告诉了叶宿。他不知道那人该不该死，但他把他杀了，并且直到现在还对那人抱有歉疚。这种歉疚会一生一世跟随，还是很快就会消失？叶宿自问不是完人，无法做到为所有事所有人慨然赴死，所以他只能直面内心，在性命与实力面前选择相对的公正。

　　如此简单，又如此困难。

　　这些道理守在剑门这座温室永远也想不清楚，甚至现在也不可能完全豁然开朗，但叶宿已经隐隐有了答案，也明白了领悟无名剑谱第一式菩提剑的需要什么样的心境。

　　那道阻止他开启天宫的天堑般的封印终于开始松动，地府真气如洪流一般冲毁堤坝，涌向第一座天宫。

　　管家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关注战场，他很快就发现叶宿是剑门弟子，是师门的后辈。他看得出叶宿很优秀，剑法已有大家风范，但同时也知道叶宿修炼的是无名剑谱，那门很难领悟的剑谱。

　　有的人终其一生也不得其门而入，有的人会半途而废，但几乎没有人因为它成为举世无双的剑客，剑门多少天资出众的弟子因为它浪费了天赋！

　　可惜？没有！

　　他只是好奇叶宿究竟是谁的弟子，待会儿是杀了他还是手下留情？

　　虽然他已经不是剑门的人，但有些恩情总是需要铭记的。

　　蓦地，叶宿身上的气势节节攀升，管家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望着叶宿，他竟然在战斗中领悟了无名剑谱？在自己面前！

　　天宫第一层，第二层……还未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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