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定
离了那肮脏地,自己的学识见识,应还是有些用处,自己帮着,秦遇再努力些,安稳日子是有的,如今也不想些荣华富贵,若是能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也算不错了。
只是眼下还是不能叫他放心,怎么也得等户籍到手再说。
秦遇看他犹豫良久,本想说不如就按义兄义弟走,虽麻烦了些,人活着,这办法总是有的。
“可这样就太麻烦你了,这两日相处,我愿意信你,阿兄。”
小哥儿满是信任,秦遇犹豫片刻,点点头。
“既是这样,你也且安下心,明日我去镇上把这事定下来,放宽心,你我都还有些时间,我们先这么办,你若是觉得不行,我也放你。”
云起面上乖巧顺服的点了头,眼睛里带着光,心里却想着,若是个良人,自己还叫他跑了,那他可真真对不起姆父的悉心教导了。
吃完饭已然是深夜了,秦遇烧了水赶着云起去洗漱,自己去看了院子里架起的木头架子,圆木掏空,将野物摸盐处理好扔到里面用烟熏,是农家熏肉的土法子,幸而这熏肉的木头是秦家本就有的,不然剩下的那些野味还真没法处理了。
确认了木头架子没问题,秦遇转身回房,云起已经洗漱完毕躺在床上,身上还带着点水汽,眸子湿漉漉的,像是误入人间的小鹿。他将下巴和嘴埋进被子,只漏了鼻子瓮声瓮气的告诉秦遇:
“洗脚和洗脸的水都打好了放在那,你去洗了就好,我只用了一点点热水,没废水。”
秦遇及有些心疼又觉得好笑,小孩儿说话一套一套的自己差点没发现,心里到底是不安稳。
“不过一点水,你若用了再烧就是,家里不至于连柴火都要省着,把脸露出了,你这样睡也不怕闷着。”
一边说着一边去洗漱,等回来了发现云起还是埋着半张脸,像是为了等他半睡半醒的迷迷瞪瞪,秦遇熄了蜡上了床,侧身冲着云起,抬手轻轻地想把被拽下来一点,不想云起反应激烈的清醒过来。
秦遇以为他害怕,张嘴道歉,连到是自己不好吓了着人。云起又把脸埋回被子,半晌小小声的说,“家中没有多余的牙具,我只用了刷牙的青盐并着手蹭了蹭牙,嘴里味道不好,你不要离我太近。”我怕熏了你。
后面的话云起没敢说,一个美人,再美,若是嘴里味道不好,也是要遭人笑的,他不想听到秦遇不耐的话,也不想在秦遇脸上看到嫌弃的表情。
秦遇闻言笑得不行,直将人笑的恼羞成怒,云起着实想得多,秦遇方才为了拽被子离得云起很近,云起说话时他也不过只问到了水汽的味道,晚上吃了面并卤肉,能在没有牙具的条件下把嘴清理成这样,这小孩别是把嘴里洗破了。
云起悄咪咪的红着眼眶,总觉得这人是在嘲讽他,感受到身边的人又翻身下了床,云起眼泪快流出来了,就知道,他嘴里味道就这么大吗,只是同床共枕就将人熏跑了。
秦遇可不知道云起的内心戏,他点了蜡去照云起的嘴,不敢离太近怕烫了人,只大概看着没有异样才放心,云起红着眼睛张着嘴,内心羞愤,秦遇视线上移才发现云起不对劲,慌张解释了半天,越解释云起眼泪越多,秦遇被他哭的心慌,慌张着扔了蜡烛抱住少年。
蜡烛在地上滚了一圈,淌下几滴烛泪,似是不甘心的闪烁几下,灭了。
云起趴在秦遇怀里哽咽,手伸到秦遇背后紧紧拽着秦遇后背的衣服,感受着肩头渐渐濡湿,秦遇叹了口气,抬起一只手揉了揉云起的头,“哭吧,哭出来就好了,我们云起受了大委屈,以后我护着你便是,不怕,别怕了。”言语中满是心疼。
待云起哭累了睡下,秦遇才敢悄声起身换衣服,那身寝衣被云起哭的湿了整个肩膀,可见那孩子哭得有多狠。
重新回到床上,再有一个时辰天都快亮了,秦遇有些头疼,眼睛也困得厉害,脑子里思绪万千怎么也睡不着,明日算是他来这世界的第一个考验,要往县里去,秦遇有些紧张。
又想到云起,秦遇胡思乱想,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他对云起是个什么感觉,脑袋昏昏沉沉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第二天秦遇醒来时天色大亮,云起还在睡着,蹑手蹑脚爬下床,洗漱然后把饭做好,秦遇走到院子角落里的小屋子,小屋不大,只摆了张桌子,旁边立着柜子,秦遇翻翻找找了半天才找到笔墨和纸,桌子上的砚落了灰,一看就很久没用过了。
秦遇磨好墨拿着笔在纸上划拉了半天才找到写毛笔字的感觉,他小时候学过一阵国画,跟着练了一阵书法,原主的记忆他都有,这个世界的字类似古华夏的繁体楷书,倒是不难,那字说不上好看,倒是也算公整,写一纸婚书是绰绰有余的。
写完婚书,秦遇拿着纸往外走,走到院门又折了回来,趴头看看睡的正香的人,他又回到书房留了字条,言明他去县里办事,叫云起安心在家待着。
将字条放在饭桌上用碗压了边,他这才放心离开。
急匆匆去村长家盖了印,秦遇循着记忆往县里走去,从村子走到镇上大概要一个时辰,路程挺远,秦遇走走停停,毕竟身子弱着得缓缓气。
暗叹着这副身体不争气需要锻炼,太阳高照时,秦遇也到了县里。
先去了衙门找主簿办户籍,那主簿看上去倒是白胖和气,抬手拿过婚书一看,随即便眯缝了眼睛,“你这夫郎他,来历不明啊。”
秦遇有所准备,只情真意切的这般那般一说,末了递了个小布包过去。
胖主簿抖了抖胡子,用手一捏,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圈说道:“小子,你倒是稳妥,罢了,左右一个哥儿的户籍,你且管好他,若是出了问题,我可找你算账。”
这才走流程给秦遇办手续。
出了衙门,将那薄薄的一张纸护在怀里,那是新鲜出炉的云起的户籍,惦记着药草,秦遇问了路边的大爷,跑到药铺买了几副养伤喝的和一瓶祛疤的膏药。
只那瓶祛疤药就花了将近一两银子,但是想着小哥儿脸上若是不好好养着怕是要留疤,秦遇还是咬咬牙买了。
找了家面摊糊弄了一口午饭,想着手里剩下的三两银,秦遇犹豫一下,还是抬脚走向赌坊,原身在里面可是砸了不少钱进去。
进了赌坊,秦遇仿佛换了个人,吆喝着和那群红眼的赌徒混在一起,里面有些相熟的人,一看秦遇进来就笑着拉他一起赌。
玩了一圈下来,秦遇搭进去二两银子,苦着脸推脱了那些原身的狐朋狗友,退到了角落里,众人忙着赌,只当他没钱了,也不去管他。
秦遇处在角落里暗自思量,作为一个普通人,老百姓的小本生意不好做,想要过好日子还是得改变阶层,虽然继承了原身的学识,想要继续往下考他总也得学上许久。
他不事生产,又不能让云起出来劳累,进京赶考大抵要三十两银子,再加上这两年的闲杂支出,怎么也得个二百两银子才够。
他这才突发奇想,现代的管理手段,哪怕是会计算账的方法,拿到古代都是没有的,这样的方法对他一个管理层来说却是手到拈来。
一般的酒楼连人带掌柜没几个,这些法子用不上,可那些大作坊背后都有主人,掌柜的大抵也做不得主。
但是能管理赌坊的,背后之人都不会简单,至少能比一般人识货,那些方法必然能供贵人们管理名下产业,若能将这法子通过赌坊的人卖到上面去,应该可行。
眼下说这些还太早,云起还在家中,他从赌坊走出来,装模作样的苦着脸回家了。
到家时天色已晚,云起准备了饭食,屋子上是缕缕炊烟,朦朦胧胧的树影在院子门口摇晃,秦遇望着炊烟袅袅,和月色下的摇扇美人,心里蓦然暖了。
云起端着姿态在院子里坐着,心里却有几分不安,昨日饿狠了吃了好些卤肉,今晨洗漱时摸着了脸上的刮痕,才想起来他脸上还有疤。
结了痂的伤不再疼痛,但是整不好要毁容,没了美貌就像是要舍了他的命,还拿什么留人。
为了自己的脸和秦遇的伤,于是今日的饭食清淡但是爽口,隔壁家的婶子心疼他嫁了个泼皮,还给他送了些小野菜,和着盐简单拌一拌就很可口,农家人夏天都爱这口。
可汉子大多无肉不欢,这样的饭食看着像在糊弄人。
秦遇迈进家门,先将药递给云起,嘱咐他记着抹药,又将文书献宝一样拿了出来,拎着文书在指尖抖了抖,云起的注意力却全放在药上。
秦遇咳了几嗓子,在才把小哥儿的注意力引了过来。
拿过文书,云起细细读了一遍,然后起身将文书和药拿回屋子放好,一边急急忙忙招呼秦遇吃饭。
略有些担心的看着汉子夹了菜进嘴,秦遇吃的很香,云起漏了笑,抛下心中思绪,也吃了起来。
吃完饭,秦遇没急着动弹。
“你可想好了,这户籍定下来,你便是想走也难了。”
秦遇张口还想劝,他总觉得云起这般太过草率。
闻言,云起像是下了什么重要决定一样,抬脸看向秦遇,眼睛里是满满的决绝和认真,关系到下辈子的交付,云起心里其实慌得很。
“若你我为夫夫,你可愿意,我知你对我现在没什么感情,可也不是全然不心疼的吧,你若是不反感我,我便是许了你又如何,说到底你与我有恩,我又不能害你什么,总归是对你的好处,你我相处着,你若不喜,我……我也不会缠着你。”
这番话说出去,云起看似面无表情毫不在意,实则背着手快把手心挠破了,毕竟这人还背着要卖了他的疑罪,但若真想卖了他,又何必费劲给他办户籍。
往日他自诩世家嫡公子,想要的自然有人捧给他,便是日后打算了为侍,看在家世和美貌才气的份上也不会有人为难,如今他第一次使这上不得台面的后宅手段,净说些让男子心疼的话出来,自己着实没经验没把握,也不知这人能不能听出来。
秦遇只知道这小哥儿冷着脸背着手,装的毫不在意,耳朵却已然红的通透了。小孩委屈着自己让人心疼,话里满是不安,总归二人还小,便是做了夫夫,秦遇不是禽兽,还真能动他不成?这样一来也有时间相处,也能让云起安心待着。来到这世界第一个亲近的人,终究是特殊的。
二人交了底,一时无言。
秦遇钻进书房写东西,云起收拾完碗筷又熬了药,一人一碗喝了,喝着药,云起在院子里散步乘凉,那人的书房敞着窗,他很轻易就能看见汉子年轻的脸。这样的一日平静而安详,恍惚已经这样过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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