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农活
麦子低低的沉着头,看得出来今年收成不错,秦遇学着猎户的样子埋头苦干,从最开始会掉麦子,会被麦子坚韧的叶片划到手,到后面熟练的收割,不过一上午而已。
我还挺有做农民的天分的,秦遇心中暗想。
站起身直直腰,环顾四周,云起没回来可惜了。
前文说过,石栗村坐落在山脚,三面环山。
此时山间还是苍绿,山脚的麦地已是片片金黄,村庄的小路上长着不知名的野花,有光着屁股晒得黢黑的小孩,拎着满装了水的瓦罐,在小路间奔跑。
抬头望去,白云压得低,经过山头留下阴影,于是山间染上大片大片的暗色。
周围的人有的在低头割麦,有的像秦遇一样挺起身来休息,大家隔着老远喊话聊天,一派热闹景象。
猎户收了一半,抬起头看着秦遇,“咱家这地,收完麦子种点啥,你有想法没?”
“收完麦子还能种别的?”
“你小子,白长这么些年,不是我说你,咱们说白了都是庄稼人出身,像你书也好,像我做打猎也好,这本不能忘。”
秦遇连连点头,颇为谦逊,所谓民以食为天,古代历朝历代重农轻商不是没原因的,便是要科举,知晓农事也是加分项。
“父亲,咱家这几亩地,能收多少麦子。”秦遇算着数,五亩地怎么也得五千斤,也就是五十石左右吧。
“嗐,咱家今年收成好,怎么也能有十五石左右。”猎户颇为自得,他不常种地,却能有这般收获,秦遇定然该吹嘘吹嘘他。
“怎得才这般少。”秦遇惊讶的问出声。
猎户这下是真的惊讶了,这小子到底怎么长的,“这已经算是多的了,你这小子还真是,这话你若是问别人怕是要挨了打,可离我和你娘远点。”
秦遇想起现代科技,收了嘴,恍然大悟似的夸耀几句,猎户这才有些满意。
“父亲,那一般村里收完麦子都种什么?”
“白菜,胡瓜,大略也就是这些晚种的菜了。可有喜欢吃的,你娘爱吃白菜,冬日里还得存些腌菜,白菜得种,你呢,咱可着自家人来。”
“我并无挑口,父亲您看着办就行,只是,为何不种些玉米一类,我想着像那些作物,产量也高些,能给家中添些收入。”
“那是什么,咱可从来没听过,不愧是读过书的人,亩产高能有多高?”
闻言秦遇愣住了,没有?
“那花生,番薯呢?”
“番薯、花生又是什么东西,啧,我说秦小子,你这是看了哪的书,净说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
秦遇面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心下大为震撼。
躬身继续干活,心里却算着时间,若他有限的高中历史记忆没出错,这些作物原产美洲,按华国历史走,大概是明朝传进华国。
这些作物能被发现是因为弟伦布发现美洲新大陆,这个世界与华国这般像,也不知有没有那美洲大陆。
可是这方世界又有大豆,这大豆可是好东西,从现代的角度讲可不比蛋白质含量不比牛奶差,
将此事记在心里,秦遇收了手里的最后一把麦子,猎户喊他去吃饭,中午头了,麦子再急也不能顶着太阳收。
放下镰刀,二人走到树荫下,那放了一坛温热的绿豆水,秦母担心他二人中了暑气,叫隔壁家的小童送来的。
小童蹦蹦跳跳在收割过的麦子地里拾遗穗,猎户看着那小童,脸上露出憧憬的笑。
“你说你娘肚子里,是个男娃还是女娃,要是个男娃,我到时候也送他去念书,你说你这念过书的,和咱们看着就是不一样。”
“父亲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男娃女娃都好,可我私心还是想要个男娃,这世道女娃苦,我没啥本事,怕她受欺负,我心疼啊。”
“若是我娘生了女儿,您不怕没人传宗接代?”
秦遇说这话是为了试探,猎户对他娘一直很好,若是因为孩子的事闹出矛盾,秦遇一定会把秦母带走。
“你这话,我当时娶你娘都没想着她还能怀,就是想找个人知冷知热做个伴,哪想还有这惊喜,你放心,我把话放这儿,不管你娘生了什么,都是我的宝,你娘是大宝贝。”
猎户说完憨憨的笑了,初见时的冷酷全然消失了,秦遇抬抬眉,也笑了,拎起瓦罐,二人往家走去。
家里炊烟升的老高,离着老远就能闻见肉香,这两日忙着收麦子,家家户户都怕劳力累着,这两日的饭油水都足,可秦遇家的饭香依旧鹤立鸡群的勾人。
“快走,你娘定是烧了小公鸡,那肉嫩的很,方圆十里就属你娘做的最香!”
“回来啦,快,凉快凉快吃饭,吃完饭你俩都去歇个晌儿,到点了我喊你俩。”
秦遇上前两步想扶住秦母,猎户提前一步搂住秦母,二人举止不逾矩,却仍是亲亲密密,秦遇方才还觉得腹中饥饿,这会儿竟然觉得饱了。
唉,也不知云小起在家有没有乖乖吃饭,自己不在的时候,钱嬷嬷惯着那小哥儿,本就茹素,挑拣着自己爱吃的吃,这两日只要不看着他,他就不怎么吃,愈发纤弱了。
“我还留了小半锅,你晚间给云起带回去,那孩子瘦,你让他多吃点。”
秦遇有些为难,带回去云起没法子吃,白白浪费了秦母一番心意,“阿娘,他这几日吃不下,天太热了,沾了荤腥就要吐。”
“哎呀,莫不是有了?”
秦遇愣住,有什么?
“哎呀你这孩子,就是,你夫郎是不是怀了。”
“没有没有,他就是苦夏罢了,娘,我私心想着,我还得读书,他年岁也不大,再过两年再要孩子您看成不成。”
“这是你的主意,还是他的想法?”
“自是我的,我还得读两年书,如今要了孩子,我也没法教养,这书里说得好,‘子不教父之过’我总要能教养了,再要孩子。”
秦母略带失望的叹口气,她是想抱孙子,自己这有一个,就总惦记着儿子还没孩子,倒是不算心急,缓两年就缓两年吧,到时候小二大点,她还能倒出手给儿子帮帮忙。
这么想着,她就没再催,反而又开始惦记云起吃不下饭的事来,瘦的风一吹就能给吹走,这可不行。
下午二人睡过午觉又往地里去了,秦母左转转右转转,平日里忙惯了,如今因着有孕,丈夫儿子都不许她多劳累,她也怕自己年纪大有损失。
犹豫着想了想,左右这会儿不累,就当是解闷了,遂拿着个小面板往院里的树荫下一坐,拿着面盆开始搅和。
揉一揉抻一抻,秦母揉的开心,这是他娘几一代一代传的手艺,往年过年时候才做点,那边都叫面筋,这玩意费面费调料,农家人也不常做,夏日里开胃当个菜倒是极好,就是不知云起吃不吃得惯。
放了麻油撒了红糖,油汪汪的甜甜辣辣,秦母自己捡了一小碗出来,剩下的装好放进筐里,等着给云起带回去。
秦遇晚间回来,桌上热着饭菜,还有一小碗没见过的东西。
尝一口,秦遇睁大眼睛,这不就是辣条吗,他娘竟还有这手艺。
“你这小子,莫要整得像我没给你做过一样,你小时候可没少吃,长大了才嫌乎这农家手艺,我才不做了。”
秦遇心里一颤,低头挤了两滴泪出来,“阿娘,我正是好久没吃,这才怀念,不愧是阿娘的手艺,怎的这般好吃。”
秦母看他爱吃,将碗都端去他面前,“吃吃吃,这一碗都是你的,可说好了,那篮子里的不能动,你得给云起捎回去。”
这边云起坐在桌边吃的闷闷不乐,这一桌子的素菜他原先在闺中常吃,后来被秦遇各色美食喂了一遍,又回到这素菜上,总觉着嘴里寡淡,这般想着,云起又觉得自己这样想对长辈心不诚,一时更加气恼。
秦遇怎么还不回来,莫不是要在村子里住下,可是他也没有说过呀,别是半路被那偷儿劫了吧,不想吃饭,云起一个劲的胡思乱想,几欲要出去找人。
天空繁星点缀,忙碌了一天的秦遇在牛车上昏昏欲睡,赶车的老汉驼着背坐在前方沉默不语,田里的蛙声时不时响起,应了那句;“薄暮蛙声连晓闹,今年田稻十分秋。[1]”
啊,是稻田里的蛙声,果真是一派田园景。
等等,这大夏天又没下雨,麦子地里哪来的蛙声。
秦遇浑身僵起来,眯着眼躺在车板上装睡,耳朵竖起来仔细听。
熟麦子怕雨,雨水打了以后熟麦粒容易脱落掉地面,而且麦子收了后要迅速曝晒脱水,捂了淋了这一年的收成就完了,村里抢收都是请了老人家看过天气才收,既不是阴雨天,这蛙声,有些古怪。
蛙声驱散了睡意,牛车踢嗒踢嗒在荒无人迹的小路上走着,车板不甚牢固吱嘎作响,车轮压过草地留下浅浅的辙痕。
突然,秦遇连人带车一起震了一下,牛车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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