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不对,是他没有躲……他们之间,必有一个人疯了。

他要做什么?

她松了手,胡乱流着泪,想要往后退,却被他一把揽过后颈,阻止了她的动作。他们就在咫尺的纠缠间,她只要再把那匕首往里推一寸,他必死无疑。可她不敢,她浑身的力气和胆量都用完了。

伤口汩汩流着血,他明明落了下风,甚至将空门大露给她,丝毫没有惧意。

他喘息着,含着血腥的热气喷到她面上:“南衣,好得很。”

还没反应过来,南衣只觉后颈猛地一阵刺痛,紧接着眼前一黑,不省人事,软软地向后瘫去。

他将指尖那根刺晕她的银针随手一扔,最后一分力气也用尽了,他瘫坐着,捂着胸口的伤,面上才显出实实在在的痛意。

船篷也燃烧起来,像是江上裹着的一团火。火光中,谢却山望着这片狼藉和昏迷的南衣,他们好像要在这明月孤悬的江上共同走向毁灭。

沥都府已经戒严。

前一天还歌舞升平的城,好似一阵邪风刮过,转瞬便空空荡荡,只剩还来不及拆去的花灯在萧瑟的风里晃荡。

无人敢在街上乱走,生怕撞上搜捕的岐人,就会扣上逆党的帽子,被抓去审讯。

画舫撤了回来,岐兵将船只里里外外搜了一遍,只找到一具舞女的尸体。舞女死于割喉剑伤,那尸体手里握着一枚剑穗,像是无意间扯下的来自凶手剑上的东西。鹘沙总觉得那剑穗眼熟,一时也想不起来是谁的。

再去查验舞女的身份,得知此人应该是花朝阁的歌姬,却戴着一层人皮面具。归来堂说,这是他们放在船上的暗桩。

凶手必然是秉烛司那一派的人,只是那剑穗的主人暂时没线索,就成了一桩悬案。

至于谢铸,早就无影无踪,那引来满城风雨的陵安王更是连影子都看不到。

当夜还死了一个大人物,沥都府知府黄延坤,被人刺杀在自己的马车中。

车夫在审讯时自杀,凶手不明,没留下一丁点有用的线索。

再往下查时,据说有个士兵拿着知府的令牌进了闸口机关室,但当时大家都在紧张江上的动静,没人注意到那士兵的样貌,线索又断了。

城里还少了一个人——谢却山。

谢却山本来应该在四方桥上画舫,却提前在咏归桥渡口就上去了,之后便从画舫上消失了,不知所踪。

事情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沥都府上下人心惶惶。

鹘沙赔了夫人又折兵,事后像是只疯了的狗一样到处乱咬,谁撞上他的怒气都得褪一层皮。

最可气的是他在章月回那里下了血本,竹篮打水一场空,可偏偏那个奸商事先说得清清楚楚,这消息未必是真。鹘沙也拍着胸脯承诺了,不管是真是假,都跟他没关系。

这火压根没地方发。

但看似唯一的赢家章月回也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开心。

花朝阁今日格外冷清,没了捧场的客人,只剩偶尔穿梭着扫洒的堂倌。

零星传来的琴声,也显出了几分心猿意马。

潦草地拨了几个音后,章月回兴致缺缺地停了下来,他鲜少沉浸在这种深思的神情中,偏偏此刻就是。

骆辞守在一旁,他更困惑。

“东家,您既然早就怀疑秉烛司的计划有诈,为何还任由事情发展……”

“你说谢铸和陵安王,谁更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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