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湛蓝玫瑰
自从决定跟随康斯坦丁去探索超凡案件背后的隐秘，昆兰觉得自己越发变得冷静。
哪怕面前这个疯子提出他的诱敌计划后，昆兰也波澜不惊。
都没有具体的情报，康斯坦丁的计划就是直接冲进去给给所有可疑的人来上一枪。
并不致命，却能够让人产生难以忍耐的恐惧感。
“这简直是疯了，我们会被赶来的警察团团包围，然后被标准孔径的子弹打成一个筛子！”
这不得不让昆兰怀疑康斯坦丁的信件投诉是不是塞满了他房外的红色邮箱。
“你懂什么，那些丧心病狂的人更加邪恶不堪，我这已经是小把戏。”
康斯坦丁反驳说道。
“那就问你一个问题，怎么逃跑？”
回忆起胡子洛克的结局，昆兰不由把自己的身影重叠上去，公墓可千万别太昂贵。
街头满是来往的车辆，造型怪异，蒸汽动力带动传动轴与变速齿箱，狭窄的空间内不知道装载多少过客。
一个目击证人就能够让两个人成为悬赏的目标。
康斯坦丁用手扶着额头，摇头发出笑声，觉得这个菜鸟完全没有从事这些流氓行当的经验。
没错，他很流氓。
不仅仅是工作方式流氓，还有那人脉关系的流氓。
孤胆雄鹰也抵不过一群麻雀的冲撞呀。
“你说得对，先去见一个人，能够帮助我们逃跑的人。”
不再纠结，两人拦下一辆蒸汽汽车，康斯坦丁熟络地向司机确定了终点：“米开朗琪罗大街。”
这种新兴产物解决了不少异乡人的吃饭事宜，郁金香王国不得不颁发法令来保护街道的通畅。
昆兰并没有怀疑坐在身旁的康斯坦丁为何会对三环城区了如指掌，反倒是在脑海中构思起接下来的行动。
街旁的房屋有两到三层，有着显著的设计风格，大多采用尖顶，并涂以鲜亮的油漆。
特殊的美感与记忆中的维多利亚时期油画类似，美丽往往伴随着丑恶。
数名乞丐趁着巡逻的警察不注意，连忙来到街上，哀声乞讨。
路程不远，很快到达了目的地。
毫无疑问，米开朗琪罗大街是三环城区的主要干道，大量富绅，贵族，以及少量的政客聚集于此。
当然还有一个落魄的武器商人。
目光环视着这间表面风平浪静的五金店，昆兰询问康斯坦丁：
“来这里做什么？莫非还要找点装修材料来补偿我们即将破坏的教堂设施？”
康斯坦丁敲了敲门，门框上的精致铜铃提醒着老板有财运来临。
“威森，多久不见我想你想的心痒痒！”
这么大的呼唤声，除非是听觉出现异常，不然不可能听不见。
店门缓缓打开，一阵灰尘扑面而来。
店内昏暗潮湿，四处积满灰尘，似乎是多年没有人烟居住。
一些零散的金属零件被放置在货架上，收银吧台上还残存着保养润滑时低落的油污。
“上次不是给了你一把高品质的货，又坏掉了？”
从店铺最深处传来一位老叟的询问。
康斯坦丁自来熟一般，用手一撑便越过收银吧台，朝里屋走去。
同时不忘嘲笑略显拘谨的昆兰，暗示他孬弱的体魄。
“不是我用，给这个菜鸟用。”
一个老人正坐在煤油灯前，现在还使用这种落后照明方式的人并不多。
老人手中拿着一个空的药剂瓶，谨慎避免把淡紫色液体滴落在外，小心翼翼地倾斜瓶口，将药剂转移。
同时，又从桌子下面拿出一包子弹，夹出一颗浸泡在药剂中。
“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你这种人能活到今天也算是奇迹。
怎么，这是你从哪个穷乡僻壤带回来的儿子？”
“这话说的几分有理，不过儿子我不敢收，毕竟你也知道，艾丝她……
这是我的新员工。
懂吧，与时俱进，体验一下当老板的滋味。
当然，作为我的员工，必须也得有一把像样的武器嘛。”
经历过【觉醒】，昆兰的视力拔高到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
昏暗之中，他清晰地看到在浓缩药剂中，有墨绿色的丝线附着到浸泡的子弹上。
“真可怜。”
就如同外面破旧的大楼，墙壁上长满苔藓与藤蔓。老叟的皮肤也遭受岁月的侵蚀，勾勒出一条条的皱纹。
表达同情之余，脸上的皱纹因为痛心而凝聚到一起。
“小子，你想要的武器需要你自己制作。”
老叟望向昆兰。
“请教一下，我如何自己制作？”昆兰不解地问道，“我并没有学习过金属锻造的工艺。”
名为威森的老人没有立即回答，作为一名称职的武器商人，他能够理解昆兰的迷茫，或者说对于一切未知的迷茫。
“你的灵魂决定你的武器，找到答案以后再告诉我。”
康斯坦丁吹着口哨，做出一种心不在焉的姿态，显然他不会参与这次武器制作。
“来自灵魂中的武器？”
轰鸣声响起，铁锤的轰鸣伴随着热浪扑面而来。
周围的场景不断变换，昆兰置身其中，从爆发的火山口一跃而下，沐浴滚烫的熔岩。
敲打声悠远绵长，带有一定的节奏，每打一下，昆兰的脊椎就如同未成型的铁胚，迸溅出星点火花。
【造物--矮人的锻造坊】
没想到眼前的老叟威森竟然也是一名铭刻术士。
“他有什么独特之处吗？你知道我的规矩，还有需要支付的代价。”
声音老练而又直白：“我觉得他没法从克伦威尔的手里逃出来。俱乐部的考核是残酷的，不适合的人绝对不能承担重任。”
康斯坦丁四处寻找着有没有酒精的清香，“不一定，你我都清楚，天才是不受规则拘束的人。”
他认真地说道：“你我都是所谓的天才。所以我们游离在规则的边缘。
这个小子很特别，就像神灵奖励给我的希望。
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他，他正处于【觉醒】状态，但是那个状态更像是有人强行授予，不是自主感知灵蕴而引发的暴走。”
威森的眼神中充满惊讶，“你是说‘赐予’吗？”
“那就不清楚了……”
昏暗的光芒下，两个人心照不宣地沉默下来，等待结果。
【矮人的锻造坊】展开了，火热的红色形成一个立方体将昆兰包围在内。
符文卡牌上细腻繁琐的纹路散发出微光，在立方体上若隐若现。
时空不断塌陷又重组，昆兰最后停止在一个满是白色的世界。
就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
偌大的空间全是倒置的写字楼，这倒是与充满岁月感的老旧房屋有些不同。
一个白色身形坐在远处楼顶的地上。
昆兰心念一动，便可以一跃而起，在楼宇间自由穿梭。
整个身体都警觉起来，每一块肌肉都蓄势待发，像拉满的弓箭。
来到白色身影面前，昆兰嗅到了一丝沙海的腥味。
腐朽在其中占据了大量的地位，仿佛蚊蝇扰乱心神。
“你是谁？”
白色身影转过身来，不论是神态还是长相，居然和昆兰如出一辙。
【我就是你。】
和以往舒缓并且优雅的语调不同，眼前的人仿佛古老而又衰败的尸体。
面对未知的存在，昆兰束手无策，他不清楚寻找灵魂深处的武器，为什么会和这个类似恶魔遭遇。
不禁默问，自己有反抗的能力么？
进一步就会被杀死，吞噬。
【很荣幸能和你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所以说，你一直在这里？”
为了缓解尴尬，昆兰意识到对方似乎并没有恶意。
【并不是，我并没有篡改命运的能力。所以我只是移动到了这里。】
“我想构造一把武器。”
【没问题，你的武器早就为你准备好了。】
【你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不是么？】
充满蛊惑的言论。
画面再次碎裂，仿佛掉入时空长河，昆兰来不及思考那个弥补自己灵魂缺陷的声音为何没有出现，就被拉回到寂静无声的虚无中。
自己所追求的是什么？
画面一转，昆兰又来到熟悉的租住房间。
推开门，走廊的灯时亮时灭，他已经和伊迪萨大婶说过很多次了，表示自己可以帮忙，但是她秉持着勤俭节约的作风，一直往后推托。
回到屋内，泛黄的墙壁上贴满了各式各样的招聘信息还有广告。
想起初次觉醒时的落差感，昆兰的心中逐渐有了一个答案。
“男人就应该拥有自己的枪！
然后去打烂那些道貌岸然装神弄鬼的人！”
见识到超凡的种种，昆兰只想酣畅淋漓地欣赏子弹划出优美曲线，击中黑暗里潜藏的敌人。
低沉的鼓点从胸腔中响起，逐渐激昂的吉他和贝斯相互配合，让人产生燥热。
昆兰高举右手，一把铁锤出现在他的手中。
巨大的力量带动着银色的能量，地面开始震动，狂风呼啸，雷霆闪烁。
锤击接踵而至，狠辣地敲打着虚无。
直至虚无也逐渐破碎，昆兰的灵魂也仿佛遭到轰击。
现实世界中，红色立方体剧烈摇晃，符文卡牌光芒闪耀。
突然一声锤响，红色立方体猛然炸裂开来，打碎了墙壁上的蒸汽管道，浓雾随之弥漫。
昆兰瘦削的身形出现在雾中，红色的闪电缠绕在他的双手上。
康斯坦丁和威森显然没有料到这个新人能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如同索命死神，两把枪泛起寒芒。
【取个名字吧】
优雅的声音重新出现在昆兰的耳中，春风般的轻笑似乎充满鼓励。
昆兰低吟着说道，
“湛蓝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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