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9章 末法阴云
的确。
这一掌之地，一切都是毁灭，等于是一座没有任何仙魔属性气息的废弃洞天，不适合栖息，也寻不到任何线索。
但是……
有一件事儿，是张岳一直没有想明白的。
那就是……
这上古封印界一共崩塌了四处，其中三处严格来说都只是缝隙，而只是这缝隙就需要上古九真级别的陨落之灵疯狂出手。
可是！
这第四处封印破碎之地，也就是眼下他们所在的这一掌之地，为何会是大范围的崩塌，直接与人间界链接？
很明显。
这不正常。
极度不正常！
种种。
其中自有诡异！
或许。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突破口！？
想明白这一切。
张岳立即就将这个想法，与九叔、石坚等神霄众仙分享，顿时，得到了所有仙流的认可。而与此同时的，整个神霄战阵巨人的主导权，也是从石坚的手中，转移到了张岳的手中，同时，原本开启的神霄法眼，也是一下换成了【天眼通·三品】。
单论洞察秋毫，神霄法眼甚至还在【天眼通·三品】之上，要超越一线，因此，起初只是想要洞察一些玄机的神霄众仙，选择的是神霄法眼，但是，眼下侦破方向转变。变成了要回溯时光，自然是换成更擅长此类的【天眼通·三品】了。
在切换的一瞬。
立即。
此间一切场景，都是“出现”在了神霄众仙的脑海之中。赫然，便是时光不断的回溯。
见此一幕。
张岳暗自庆幸。
万幸！
那一位道门前辈，并没有一掌抹去此间时光投影，不然的话，【天眼通·三品】怕也是不灵光。毕竟，时光痕迹都被一掌抹杀干净，自然也不存在所谓的回溯时光了。
这就像是黑板上的字迹一样，被擦去了，还可以设法还原，但连黑板，甚至黑板所在的空间都没了，还怎么还原？时间痕迹都没了，又如何回溯时光？
“！”
这一刻，时光回溯开始，张岳神色凝重，能不能揭开上古隐秘一角，便在此举了。
第一幕。
便是那一掌湮灭一切、霸绝人间的场景。在这一刻，张岳“看见”了无数魔头挣扎的场景，因为张岳掌控的【天眼通·三品】，可以有身临其境的感观，所以，对其中气息无比清晰的感知。
其中单单是散逸着三步自然道强大气息的存在，都足足有十几位之多。
有的是人形魔怪，有的是兽身，甚至有的是山岳河流等形态，千奇百怪，对此，张岳却并不奇怪。
因为万物有灵，皆可修行触道。
然而。
张岳不奇怪是一回事儿，这些强悍存在挣扎死亡场景对他的冲击，则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十九尊！
足足十九尊应当处于第一步自然道的存在！
在这一掌之下，全都湮灭！
形神俱灭！
什么神通、魔功，全都废物一般！土鸡瓦狗！第一步自然道的真人级存在就有十九尊，更不要说那些【天人合一】极境的存在了。
这些存在。
在仙魔两道虽然也是极少，甚至，在邪魔上界与道门上界，每一代之中，应该也是不多。毕竟，这等于是有资格成就真人了。
【天人合一】这一门槛，足以拦住九成修道天才了。
而剩下的一成，几乎也都被拦在极境之外的门槛。
能成就三步自然道的真人，无论仙魔，都是仙魔史万古留名的祖级存在。至少，也是祖师级别！
这种存在，其实整个道门，也都没有多少！
但是。
其实修至了【天人合一】极境这一步，已经不存在所谓某一代的分别了，毕竟，在上古时代，神仙一级存在，就已经是长生不朽了。只要没有外劫抹杀，可以永恒长生。所以，到【天人合一】极境这一层面，虽然境界相同，但不是一个时代的修行者，完全不稀奇，司空见惯。
便是几个时代、十几、上百个时代，都可能。
就像是张岳，战力早就臻至了【天人合一】级数，虽然不比降鹤纯阳两大掌教这种巨擘，但也不容小觑了。
而臻至这一级数的人世间道门存在。
很多论辈分的话，都是领先张岳几个辈分，甚至十几个辈分的存在，因为所在道脉没有扛鼎人物，才是逗留人间。
而三仙山，也有一些道门仙人是因此故。
种种。
不一而足。
因此。
这上古封印界之中的【天人合一】极境存在，并不少见，单单是这一掌之地，湮灭的此种存在，便是数以百计！
而也是在这一掌之地，张岳才是知晓，上古【天人合一】霸主级存在其实大多数，都是没有逃离出上古战场封印的。
他遭遇的那些，运气相当不错。
当然。
被他斩杀的那些，运气好坏可就不好说了。而上古【天人合一】普通级别的巨头，更是众多，这一掌之下，湮灭了万余不止！
张岳【天眼通·三品】之下，如身临其境，清楚的感知了这些上古陨落之灵的疯狂挣扎与深彻入骨的……绝望！
这一刻。
张岳有些沉默。
同样被分享了“视野”的九叔、石坚等，也都是如此。
原因无他。
的确。
这一掌灭杀十九位上古真人陨落之灵、数百上古霸主级别陨落之灵、数以万计【天人合一】巨头陨落之灵的存在……
是他们道门的前辈。
这是他们之幸！
可……
这天地末法大劫，连上界都视之如虎，更有诸多可怖存在，也是下界而来，进行布局。难道就没有邪魔向同级存在在虎视眈眈么？
这上古霸主陨落之灵也还罢了。
他们都曾战过，也曾斩杀。
可……
那十九位上古真人陨落之灵，于他们而言，却都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啊！是仰止高山！甚至，一个眼神都足以将他们抹杀。
因为这种级数存在，某种程度上，就已经代表了“道”！
一举一动，等于道劫！
如此存在，何等可怕！？
便是张岳、九叔、石坚等合阵上古神霄战阵巨人，倾尽一切手段，怕都抵挡不住对方一记抹杀。
这十九位上古真人陨落之灵，每一位可都是实打实的，能以陨落之身，与三山掌教这等仙道巨无霸扳手腕的存在啊！
如此。
都被一掌湮灭，轻松无比。
他们呢！？
“上古诸仙之下，皆蝼蚁！”
这一刻。
张岳、九叔、石坚等，都是脑海中不自主的想到了这一句曾听闻过的上古之言，此言乃是上古诸仙所语。
原本。
他们只是以为这是一种孤傲，一种绝对自信的目无余子，是一种大道孤独我自独行的高处不胜寒。
但是。
直到这一刻，他们却是有了另外一种感悟。
或许……
这句话不是针对修道生灵而言，而是因上古杀劫而语，是他们的一种感悟。这一点……疑似真相！
正如他们所见。
上古杀劫凶狂。
便是上古诸仙，亦即是上古九真级数的存在，哪一个不是厉害，几乎超脱，但都是葬灭其中，不过……
实力强大，依旧是有一线生机。
似他们遭遇的【天人合一】普通高手，便是如此。臻至了【天人合一】，有不灭执念存在，虽然只是一个念头，但依旧承载本体原身的强大力量，比寻常神仙强大了太多，可以在万古之后，斩杀生灵，为自己铸造重生之躯。
而更强一些的【天人合一】巨头，则是具备了一些残魂，甚至残缺躯体。更进一步的【天人合一】霸主，则是具备了残缺元神，甚至于完整的真身之尸。某种程度而言，就相当于是遭受了重创而已。
如此。
他们虽然未曾真正见过除却玄鼎真人之外，其他的上古诸仙，甚至连那玄鼎真人的师兄，他们也不能算是真正见过。
但是。
也可以由此种种，推断出一些东西。
那便是……
——实力越强，在上古杀劫活下来的可能，便是越大！
甚至于。
他们都能合理化的推导出一个结论。
——三步自然道的强者，哪怕第一步自然道的上古真人，甚至都可能在上古杀劫之下，并非真正的陨落。
而只是相当于被封印、镇压。
极可能都不需要活出第二世，破开封印，便可逍遥也未可知。
玄鼎真人这里……
自然是不作数的。
不是玄鼎真人不够强，作为上古道脉之一的仙鼎道脉核心的二代弟子之一，实力怎么可能不强的？
事实上。
他是有资格活到现世的。
至少。
状态不会比上古战场封印之中的那些上古诸仙来的差，但是……他身负重罪，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所以，等于是一心求死。
且。
玄鼎真人也是肩负重任，是镇压这上古战场的大墓阵眼之一，是其中的阵法驱动之力，因此，承载压力巨大，且受无限煞气侵蚀，才是最后烟消云散。
这是特例。
整个上古诸仙群体之中，都异常罕见的个例，也是张岳迄今为止，十分钦佩的上古前辈之一，因为正是玄鼎真人这样敢于自我牺牲先贤的存在，才有了他们上古断层之后的现世道门，才有了道脉延续。
这样的存在，谁能不敬重？
种种。
张岳心情无比的复杂。
九叔、石坚等，也都是一样。
“长生仙路……上古诸仙之下，尽皆蝼蚁……”
神霄群仙都是心情难言。
天地末法。
现在任何人都是能够感受到那一股杀劫将至的！仅仅是上一次的灵气潮汐，就引动了洞天福地劫祸，几乎有洞天福地灵气湮灭、道统毁灭之劫。
连不死神仙，理论上已然长生逍遥的存在，都要跌落尘埃。
无法超脱。
道门上界祖师，都是对此事无比的郑重其事，如此……【天人合一】又能强到哪里去？虽然他们境界不足，所掌握的信息很少，因此，无法确定这天地末法的背后，究竟是什么劫难。
是又一次的上古杀劫，还是更为可怕？
没人说得清。
但是……
他们只知道一点。
想要渡过这一次的大劫，只怕最少，也是要【天人合一】级数，唯有如此，才有一丝丝劫灰重燃的可能。
也只是一丝。
但事实上。
无论是张岳，还是九叔、石坚等，对此都是十分不乐观。因为……如今已然是天地末法！
末法时代！
灵气都要枯竭了！
和上古时代，截然不同了啊！
在上古之时。
灵气充沛，天地之间，到处都是名山大川，修炼圣地。什么洞天福地，不计其数。但是，到了如今这个时代，则是不同。
现如今。
除了道门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地，与妖魔道、深海种族等各自占据的一些有主灵土、洞天福地之外，几乎没有什么修炼资源了。
天地之间的灵气，稀薄的可以忽略不计，人仙降临凡俗，甚至都会有些不适之感，因为灵气太少太少，几乎不足以供应人仙修行之用。
一次法力耗尽，单单靠运转功法吸收天地之间游离的散逸灵气，要很久很久才能恢复圆满。只能靠吞噬仙丹、仙石灵物之类的修仙资源，才能快速恢复法力。这是如今，是常态，但在上古，是完全不可思议的景象。
只怕上古大修行者，根本都是难以想到这一幕。无法预料到万古岁月之后，人世间仙道盛景竟会没落至此！
而……
上古杀劫，【天人合一】普通强者之中，虽然有不少强行熬了过来，以一道不灭执念体存世，妄图活出第二世。即便是他们之中的大多数，都是陨落了，几乎九成九还多，都以失败而告终，但相对九叔、张岳等现世之修而言，依旧是称得上幸运！
因为……
这个时代，天地灵气再是稀薄，至少……还有！
可等到张岳等面临未知杀劫之时，即便是能够如这些【天人合一】强者一样，保持一念不灭，苦熬无数岁月之下，可……复苏之时，面临的又会是怎样的人间景象？那个时代，怕是人世间都难有仙人存迹了吧？
他们即便有一念不灭，又怎样才能获得仙道之资粮，活出第二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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