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钦州救人

要解决作坊的危机，关键还是要看这上面的渠道啊！
  这个渠道是盛政委掌握的，他走的时候并没有交给大耳，那么就是证明大耳是无法接触到这些人的。汤怀民也只是送货和收钱，估计也无法深入地接触。
  那渠道这些人是什么个态度?  他们是打算就卖一般首饰还是继续卖设计师系列的作品？大耳无从得知。
  估计小卖部的买卖也会将农伯踢出去。农伯是否继续有钱支持小学，大耳不担心，这钱好办。不过没有了农伯的渠道，社员就没有了这份额外的收入，这才是难事。
  小卖部那些瑶柱和淡菜啥的，都是社员们提供的。现在很多人都在闲暇时候去挖淡菜（青口），这份收入已经成为了很多社员的希望。
  这么干想也没啥头绪，大耳倒头睡下了，突然他又睁大了眼睛，今天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应该去找许阿姨啊，未来的婶婶啊，要将这个事情敲定了啊！
  哎！大耳拍了一下自己的脑瓜儿，这脑子每天乱的，那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记了。
  第二天一早，大耳就跑到了海军医院。许阿姨在这里做护工，这是个辛苦活，经常要陪夜。而且许阿姨还接了个活儿，帮客人做病号餐。她跟别人合伙，在医院旁边租了个小平房，就在那里烧饭。
  到了许阿姨租住的平房，大耳敲了敲门，里面一个睡眼朦胧的妇女打开了门。
  “你要找许阿姨？她两天前不干了，走了啊。”
  什么？许阿姨走了？大耳大吃一惊。
  哎呀！糟糕啊！都怨自己，没有尽快落实宽叔的事情，要不是自己磨叽，这会儿早吃上许阿姨的饭了！这可怎么办？
  大耳忙问许阿姨去哪里了，听那个大婶说许阿姨回老家了。
  “是跟一个男人一起走的。”
  天哪！这是别人抢先一步了？夭寿啦！宽叔，我怎么对得起你啊！
  “大婶，您知道许阿姨老家在哪里么？”
  “她说过，我忘记了，额，在广西，对了，她说她们那离开越南很近，有个很大的瀑布！”
  “崇左！”大耳马上想起了德天瀑布，这个时候那里还属于南宁，没有分出来。
  “具体是什么县，什么乡，什么村，您记得么？”大耳忙问。
  “好像是什么鸡村！”
  “她有没有说要回来？”大耳又问。
  “没说。”
  “谢谢大婶，谢谢！如果她回来，你让她找一下苍蒲的秦大宽哈。”大耳不放心，专门写了下了姓名和地址。
  不行，这个事情十万火急，可不敢拖，大耳马上返回苍蒲岛，准备尽快赶到崇左去，追回婶婶！
  “你说什么？她走了？”大宽听闻，呆立当场，他肠子都悔青了，自己瞎犹豫啥啊，自己活该打光棍啊！
  “叔，你别急，我去把婶婶追回来！”大耳手脚不停，准备远行的行当，突然又停住了，丢下东西往海边跑去。远行还是要带点宝贝防身，那些钢罐里的东西要搞一点带着！
  大耳急匆匆跑了又湿漉漉地回来了，留下一张纸，交代给宽叔，一溜烟已经不见影了。
  大耳走后，宽叔拿着那张纸找到了陈慧颖，这是大耳让他们采购的东西，钱先由农伯垫付。
  陈慧颖觉得奇怪，单子上是一些药材，有些还不太好找。不过数量不大，照做就是了。
  “大耳兄弟这是去哪里了？”陈慧颖问。
  “去南宁，靠近一个什么大瀑布那。”大宽说。
  “他去干嘛？走得那么急？”
  大宽......
  到了长途车站，去往南宁的车今天没有了，大耳只得跑去货运车站，看看能不能搭上便车。
  “小兄弟，我这个车不到南宁，只到钦州。”
  想要直达，那是很难碰到的，大耳决定先到钦州，然后明天再从钦州去崇左，这样可以先走一小半路。
  谈好了价格，大耳先给了钱，司机大哥姓付，挺高兴，这趟车多赚了5元！
  这辆车拉的是一些干货和杂货，汽车是嘎斯卡车，3吨的。
  这是大耳第一次出远门，一切都还挺新鲜的。
  “大耳兄弟，你这出门有没有开介绍信啊？”司机大都是话痨。
  “我红卫兵开什么介绍信！”大耳拿出了个红卫兵的袖箍，胸前别着一个“北海中学”的校徽和教员像章，那是从盛楠那弄来的。他其实有介绍信，都是空白的，盖好章的，是海军俱乐部的章。
  “哈哈，还好，你坐我的车还肯给钱！”
  “我只是坐火车不给钱，火车不顺路啊！”大耳大言不惭地说，71年已经过了大串联的年月，不过很多红卫兵坐火车还是不给钱。
  革命有理，造反无罪嘛！
  “你去崇左干什么？”
  “那边有革命同志，让我过去一起造反！”大耳满嘴跑火车。
  “哎，不是我说你，好好地在学校读书，将来弄个指标进工厂不好么？”付大哥也算苦口婆心了。
  “将来我跟大哥一样，做个司机，赚外快！”付元心想，这个小孩怎么那么不会聊天呢？

  这时的路并不好走，坑坑洼洼的，沥青路面很多大坑，都是沥青被晒得化了，车压出来的。付元的车技不错，车开得行云流水。
  “付哥当过兵？”
  “嗯，63年的兵，汽车兵。”
  “打过仗么？”
  “去过越南，运过物资！”
  “滴滴斗航地！”（缴枪投降吧）
  “哈哈哈，好像是叫我投降吧，你会越南话？”付元对这个孩子还是挺喜欢的。
  “会一些。付哥，这路上不会有土匪吧？”
  “现在是什么年月了，土匪都给剿灭了。”广西解放初那是土匪遍地，当然，现在好多了。
  大耳最近遇到一堆的事情，都不顺，他还真想遇到个不长眼的土匪，拿他们撒撒气。大耳知道自己身手应该不错，不过没有对手啊，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上回盛楠带他去打枪，他很轻松就能打得非常好，不过给盛楠面子，故意放歪了几枪，比盛楠这个神枪手低了那么一两环，让这个彪悍的姐姐高兴一下，自己也不太丢了面子。
  这土匪如果有枪就好了，抢了来，那也没有啥心理负担。现在的华夏正是全民皆兵的时代，公社，生产队都有民兵。很多大婶放下锅勺就能抄起56半，甚至转动37高炮打飞机，那是真正的武德充沛。
  “我们就快到啦，过了这座山，还有5公里！”付元说道，嘎斯车发出了咆哮，艰难地爬着坡，夜幕已经降临了。
  “太好啦，付哥，你可以回去吃嫂子做的饭了！”
  “对啊，大耳兄弟，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家吧，你嫂子做的米粉那是一绝！”这一路，付元已经跟大耳很熟悉了，而且显然付元是个海派的人。
  “那太好了！如果付哥不嫌，我就去叨扰一下！”大耳很高兴。
  两人说笑着，钦州城已经很近了。
  嘎斯车开始下坡，突然，大耳惊叫“大哥，你看！”
  只是瞥了一眼，付元大惊“有汽车着火了！”，他毫不犹豫地换档，汽车沿着下坡路开始风驰电掣地冲了下去。
  很快，他们就来到那辆着火的汽车后面，嘎斯车猛地刹停，两个人同时冲了出去。
  这是一辆长途客车，车的底部冒出了滚滚的黑烟，火苗乱窜，车厢里一片混乱，已经有人从车窗里往下跳了。
  大耳抢到了车门前，这个客车只有一个车门，但是现在是封闭的。
  他抽出了铜笛，猛地插到了门栓上，一发力，就撬掉了螺栓，如此两下，将整个门卸了下来。
  车门里面已经堵了几个人，马上骨碌碌地滚了出来，一时间哭喊声到处都是。
  还有三个人，被压倒在地上，堵住了车门的地面。大耳不顾那么多了，伸手揪住了最上面的那人的领口，一发力，把他拖了下车，然后是下一个，顺手将铜笛别在了身后。
  清理完车门通道，大耳一个箭步窜上了车厢，大喊“快！走车门，走车门！”
  有几个乘客看到门开了，纷纷向着车门挤过来，黑烟已经开始在车厢中弥漫，乘客发出的咳嗽声，尖叫声，叫骂声混成了一团。
  有个妇女，拿着一笼子鸡，也拼命挤过来，但是她挡住了后面的人群。大耳大喊“扔掉所有东西！救命要紧！”
  但是在这危急的时刻，人们根本就是跟随着本能在跑，在挤，根本听不到别人的话语。
  大耳抓住行李架，身子一下荡过了两排座椅，来到了那个妇女的侧前方，伸手抓住鸡笼，猛地一扯，将鸡笼抢了过来，顺着窗口塞了出去。
  “我的鸡！”大耳听得真切，哎，到了这个时候，还顾着那几只鸡。但很快那妇女回过神，向着车门冲去。
  那妇女的身后跟着一个男子，手上抱着一个男孩，另一只手拽着一个大一点的男孩，口中狂喊“小军，抓住爸爸！”他们也拼命往车门挤，但是这时行李架上掉下来一大堆杂物，挡住了整个过道，大耳眼力极好，火苗已经从车厢的后面窜起来了。
  “孩子给我！”大耳大吼，踩在座位上，伸手抓向那个男孩。男子没有半分犹豫，将男孩递了过来。大耳抓住了疯狂哭喊的男孩的后背，一下将他从窗口塞了出去，然后用巧劲一下扔了出去。同时对着窗外大喊“接着！”，男孩落地的时候，屁股正好摔到了一个坐在路基边上的胖男人的怀里。那个胖男人听到了大耳的那声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男孩撞得向后倒，不过他也顺势用手接住了孩子。
  这时车厢的后部已经是浓烟滚滚，火苗四窜。大耳回到过道，马上就发现一个女人面朝下躺在了椅子下，脑袋在过道上。她可能被烟熏晕倒，或者是被人踩晕了。
  “大姐！起来！”大耳扳着她的肩膀想把她翻过来。
  “啊！！”女人一声惨叫，大耳发现，她的一只脚卡在了座位底下的角铁里了。
  大耳马上抽出身后的铜笛，俯身去撬角铁。但是没撬动，车厢的底板太薄了，不受力。大耳改变了策略，铜笛插入车底，连续插了几下，再用力将车底板往下压，终于将女人的脚板给抽了出来。

  这女人已经不能自己行动了，过道也被杂物和行李堵住了。
  大耳一边用铜笛将车窗整个砸碎，两下扫掉了碎玻璃，一边大喊“走窗子！”一脚踩住椅子，右臂兜住了女子的腋下，发力把她往车窗外塞。
  “救救我的孩子！”那大姐一边双腿乱蹬，一边大喊。
  大耳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让大姐头朝下挤出了窗子，伸手抓住她的一条腿，将她放到了地上。
  还有孩子！大耳继续往车后摸去，这时车厢的后部已被浓烟灌满，浓烟中闪出橘黄色的火舌。
  大耳眼力极好，马上发现了车后面地板上有人，那个人是个大人，侧卧在地上，背部已经被烧得冒起了火苗！
  大耳顾不得多想，矮下身冲了过去。
  一把揪住了那个男人的皮带，将他整个拎了起来，这时大耳才发现，这个人竟然是付元！他怀里还紧紧地抱着一个小男孩！两个人都没有叫喊，应该是被烟熏晕了。
  大耳把付元扛在了肩上，一手夹着男孩的腋下护在胸前，冲前了三排座椅，然后先将付元塞了出去，头不先着地就行，然后再搂着孩子，一下就跳下了车。
  他们刚离开车厢，轰地一声，油箱爆了，整个车从后面烧了起来，太险了！
  大耳先查看了男孩的状况，还好，有自主呼吸，只是晕了。
  付元状况比较糟糕，已经窒息到休克了。大耳马上将付元放平，进行胸外按压。别看大耳个子不大，但是力气很大，单手就能做胸外按压。另一只手还能解开付元的领口，开始清理呼吸道，然后同时进行人工呼吸。
  持续按压了将近5分钟，不用搭脉，大耳已经知道付元恢复了心跳和自主呼吸。
  在大耳救治付元的时候，已经有几个乘客围了过来，看着这个少年在用神奇的方法救人。他们其中有几个知道，正是这个少年也救了他们！
  大耳冲着一个中年人大喊，“大叔，你去看看，有没有人晕倒或者严重烧伤的，我们必须尽快送医院！”
  “哦哦哦，我去！”几个人忙向着不远处的人群跑去。
  付元的烧伤主要在背部和后脑部，现场没有条件处理，这里离开城市不远了，大耳决定开着卡车去医院。
  大耳一下扛起了付元，回到卡车。被救的人都没有什么大碍，那个男孩也醒了，回到了他母亲那边。
  “有谁知道哪里有医院？！”
  “我！”一个少女答道。
  “带路！”大耳拉上少女，启动了嘎斯卡车，朝着医院飞奔。
  这车人真是非常的幸运，如果不是刚刚着火，大耳他们就赶到了，那么肯定会出现严重的伤亡。
  他们来到了最近的铁路医院，大耳将付元扛进了急诊室，开始做清创和烧伤治疗。还好，只有他的后脑勺有一块小块是三度烧伤，其他都是二度或者以下。
  那个少女也没有闲着，报告了事故的地点，救护车就呜呜呜地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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