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四章
两人就这么又回到楼上的房间。
“我就在这里,你睡吧。”纪言颀坐在房间里的长沙发上,拿起那份文件又看起来。
“行。”南晴点了点头,也不多话,因为人确实有些昏沉,抱着个枕头躺下来。
只有沙发旁的落地台灯亮着,纪言颀斜倚在沙发上,也不知道看的什么文件,专心致志,灯光微微模糊,似在纪言颀的周身晕出一圈朦胧的轮廓,他本来就长得清冷而禁欲系,此时看着有种遗世独立的感觉。
遗世独立,是不是也分外孤独?有关这个人的恐怖传说,她是知道一些的,更多的人应该选择逃避或者自暴自弃,而他,在印象中却一直挺直了背,不显露任何软肋,但还是连吃个火锅也没朋友。
室内静悄悄的,除了隔壁乔峰的鼾声就只有纪言颀偶尔翻页的声音,也许夜晚本就感性,再加上南晴的脑子越来越昏沉,她就这么看着他,产生了一种世上只有他们两人,一切岁月静好的错觉,而纪言颀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看,一页页的翻看着手中的文件。
渐渐地,南晴有了睡意,却又不想就这么睡去,她缩了缩身子,道:“纪言颀,你谈过恋爱吗?”她没有发现自己直呼了纪言颀的名字,但也许是因为睡意而放慢的语调,又或者是因为此时安静舒服的氛围,她这样的直呼其名,这样的提问,并没有让纪言颀拒人千里。
“谈过。”纪言颀答的很快。
“结果呢。”她打了个哈欠,似乎随时都可能睡着。
纪言颀放下手中的文件,似乎想了想才道:“我不适合谈恋爱。”
“听这意思你伤了人家女孩的心。”
“算是吧。”
“说说看嘛,夜这么长。”她用撒娇的口吻说道,甜腻的语气从口中溢出,有股诱惑人的力量。
纪言颀终于抬头看她,南晴眼睛已经闭了起来,抱着枕头蜷缩在一起,没有盖被子,从他的位置看,南晴隐在一片昏暗中,身体因为蜷缩只有小小的一只,让人升起怜惜之情,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又低下头去看手中的文件,用一种很平淡的语气说道:“上大学的时候,我有点自暴自弃,想法太多,所以每段感情都不长久,最短的只有一周。”
“啊?”南晴本来快睡着了,猛然听到纪言颀的话,人一下清醒,坐起身,而同时,她不知道纪言颀已经走到床边,拿了被子正要给她盖上。
两个人四目相对,一上一下,都停在那里。
“纪言颀,你不厚道,”半晌,南晴又躺下,道,“但这不科学,你分明是禁欲系啊。”
“禁欲系?”纪言颀替她盖好被子。
“就是一副不近女色的样子,可没想你是海王。”
“海王?”
“就是女朋友众多的意思。”
纪言颀又坐回去,对她这个形容词不置可否,道:“困了就早点睡吧。”
“你不想问下我吗?”
“问什么?”
“我有没有谈过恋爱?”
“你有没有谈过恋爱?”纪言颀从善如流。
“那你觉得我谈过没有呢?”南晴反问。
“没有。”
南晴一愣:“何以见得?”
“真正谈过恋爱的人不像你这样。”
“那什么样?”
“更现实一些,憧憬更少些。”
“看来爱情果然面目可憎。”
“所以我猜对了。”
南晴也不答他,又躺下来道:“纪总说的现实啊,憧憬,是说我追求你的时候花痴又不现实。”
纪言颀道:“那是你说的。”
南晴笑笑,也不介意,看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愣,道:“我呀,还没整过容时,这张脸可是能吓得男人退避三舍,自从整了以后,就有大把的人追,我随便一撩就能被我牵着鼻子走,但这些男人,没一个真心的。”
“你整过容?”
“很意外吧,是不是刚才还觉得我挺美的,现在却觉得我又假又恶心?”
“我没有这么想。”不知为何,纪言颀板起脸。
“我左脸上以前有块很大的疤,左脸的骨头也似乎受了什么撞击,有严重的歪斜,我也不记得是怎么受的伤,反正皮肉皱在一起,脸是歪的,很丑,很吓人,后来我现在的父母带我做了整容手术,才让我像个正常人。”南晴丝毫不忌讳的说着过去。
“你说随便一撩,男人就会被你牵着鼻子走?”纪言颀问道。
“是啊,一撩了一个准,可真没劲。”
“所以,我很有劲吗?”纪言颀的声音有点冷。
南晴本来还看着天花板,听到纪言颀这句话,转头看向他,笑了,干脆侧过身头枕着手看着纪言颀:“我可没有撩你。”
“哦?”
“难道纪总觉得我在撩你?什么时候?什么方式?”
无时无刻,纪言颀心想。
“我刚才所说的都是过往,那时刚整完容,所做的一切都是对忽然变美的不自信,”南晴很认真的说道,“现在,我自信的很,不然我就不会跟你提整容的事。”
说的似乎很有道理,没有撩吗?却为什么时不时的觉得她在魅惑,这难道就是她所说的自信?
“我只是在追你呢,”南晴却马上接着道,“对你笑,引起你注意,给自己创造与你独处的机会,有什么不对吗?”
“如果我被你追到,你会不会也觉得我跟那些你撩过的男生一样,很没劲。”
南晴现出疑惑的神情:“为什么会觉得没劲?难道不该大呼:太捧了!然后普天同庆一下吗?”
看着她的神情并不是在说谎,纪言颀才发现自己被绕进去了,他本来完全可以用“哦”、“是吗”、“快点睡吧”来早早结束这场谈话,但不知不觉探讨起恋爱,追求这样的话题,在这样的夜晚,房间里的一男一女,这样的话题太过危险,而他还像个少年一样,追根究底的质问着到底是有劲还是没劲。
他到底在意些什么?
“我们似乎聊得太多了,”纪言颀生硬的将话锋一转,“总之,我不适合做你追求的对象,你早点睡吧。”他草草的结束话题。
聊天的气氛急转直下,南晴却真的觉得有点累了,头疼的厉害,她翻了个身,背对着纪言道:“你现在是真的没劲了,你也早点睡,晚安。”
说完,就没有了声音。
纪言颀看着她蜷缩在被中的身影,半晌低头看手中的文件。
屋里除了翻页声,再无声音。
这夜似乎就这样过去了。
“你额头很烫,你在发烧。”纪言颀在深夜里的声音沙哑有磁性,如同手指抚过纸端的感觉,弄得心头痒痒的,他的手掌就按在南晴的额头,冰凉。
“不用你管,你走开。”南晴似乎沉在一个可怕的梦里,说出的话不受控制的尖锐。
纪言颀愣了一下,却不以为意,道:“路可能清理完了,我送你去医院。”
“我没事,”南晴这才清醒过来,睁开眼又马上闭起来,过了会儿才半眯着眼看清自己身在何处,伸手扶着额头,叹息道,“原来是梦。”
“你确定不需要帮忙吗?”
“不需要,而且这样也会吵醒所有人,天亮再说吧。”南晴的声音有气无力。
纪言颀无言的点点头,坐回沙发上。
屋里寂静无声,床上的人半天不动,以为又睡着了,却终于还是动了下,然后翻了个身,声音带着淡淡的鼻音道:“纪言颀,现在几点了。”
沙发那头回答,道:“四点二十。”
“天快亮了,你没睡觉吗?”
“被你的梦话吵醒了。”
“抱歉,我都说什么梦话了?”
“没听清。”
“我做了个恶梦。”
纪言颀没有应她,她继续往下说:“我已经很久没有做恶梦了,我原以为我已经无比强大,但上次古镇的事让我发现,我还是会脆弱,会恐惧,导致这段时间接连做恶梦。”她烧得浑身滚烫,不自觉说了些心事。
“只要活着,都会害怕。”纪言颀的声音在黑夜中有种难以言说的无奈感。
南晴看看他,道:“说的也是。”
“对不起。”
“什么?”
“我替纪爱菲说的,虽然人总会恐惧,但谁都不该让人暴露在恐惧里。”
南晴没说话,眼睛还是看着纪言颀,他关了沙发边的灯,并不能看清他脸上的神情。
“你有水吗?”发烧的缘故,她口渴的厉害。
“有,但我喝过,我可以帮你下去拿。”
“没关系,就喝你的,出去又要吵醒其他人。”
纪言颀似乎犹豫了下,终于自黑暗中站起身,把沙发上的半瓶矿泉水拿给她,她接过,一抑头,一骨脑倒进嘴里。
“我想我再睡到天亮就好了。”她喝完又躺下来。
纪言颀看着她被水润湿的嘴唇,可能在发烧的缘故,鲜红。
他的喉结不自觉的滚了滚,拿了空瓶又退回去,想到什么,走进房间自带的卫生间,出来时手里拿了条浸过水的毛巾,递给南晴:“放额头上,你不去医院也要自己降温,这不是闹着玩的。”
南晴依言盖在自己额头上,很舒服,她不由闭上了眼,道:“你不用担心,我上次发烧快四十度,大热天的还去买躺椅回寝室躺着,第二天就好了。”
“都不去看医生吗?”
“先扛两天,还是反复再去。”
“你这样的习惯会害死你的。”纪言颀道。
南晴笑笑:“就当你是在关心我吧。”
毛巾很快热起来,纪言颀跑去换,回来递给南晴,南晴自己放在额头上,感慨道:“我何德何能,纪氏大老板给我换毛巾?”
纪言颀不理会她的调侃,道:“你先睡一会儿吧,天亮不退烧再去医院。”
南晴闭上眼:“纪言颀,你也再睡一会儿吧,我不需要人照顾。”
“我现在不困了。”
“好吧,那我上个厕所再睡一会儿。”说实话纪言颀亲自为她换毛巾,她还是有些感动的,但厕所还是得自己上。
南晴上完厕所在卫生间里用冷水洗了把脸,人虽然清醒了些,但头疼欲裂,脸色很不好,头发凌乱,毕竟是女孩子,她稍稍整理了下仪容才出来,心想,这真是个奇妙的夜晚,一场雨,一个谎言,把她和纪言颀困在一起。
出来时纪言颀坐在沙发上,身体前倾,一只手撑着头,那样子像是睡着了。
不是说不困吗?南晴没发声音,准备坐回床上时才发现他的另一只手里还抓着那块湿毛巾,毛巾上的水正一滴滴地掉在地板上。
她于是又走到纪言颀身边想拿走毛巾。靠近才听到低低地呼吸声,估计前面都没睡吧,所以才这么容易睡着,他的脸半埋在阴影里,只能看到半边的轮廓,眉皱着,嘴紧抿,却相当好看,她看得入神,头却用力的抽痛了下,她回过神,去拿毛巾,却发现毛巾已经掉在地上。
只好蹲下身去捡,忽然听到纪言颀极轻的哼了一声,她下意识的抬头去看,同时本来撑着纪言颀头的手一滑,纪言颀身体失去重心,整人前倾的身体从沙发往前跌下来,正好跌在前面蹲下来捡毛巾的南晴身上。
两个人跌在一处,纪言颀将南晴压在身下,脸与南晴的脸近在咫尺。
呃,电视里的桥段,可惜没亲着
“对不起,我睡着了。”纪言颀想起来。
“没关系。”也许是烧糊涂了,也许她本就想这样,她伸手拉住纪言颀的衣领将他扯向自己,然后仰头亲了上去。
没亲着没关系,自己可以主动吻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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