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七章
“她…真的这么说的…,好，我知道了，谢谢您，汪姨。”
纪言颀放下手机，眼睛望着远处在园区里穿梭的行人和车辆。他还是在第一次遇到南晴的那块屋顶草坪上吃午饭，还是坐在被花木遮挡的花坛边。
今天阳光不错。
他，忽然有些快活。
“冯诗诗，”他发了条微信给自己的秘书，“帮我叫一杯奶茶，加奶盖，不必去糖。”
正在吃午饭的冯诗诗莫名看了那条微信好几遍，老总不是从来只喝不加糖的美式？奶茶，加糖，还加奶盖？
难以理解。
这头秘书放下筷子急着去订奶茶，屋顶草坪上的纪言颀起身准备回办公室。
“对了，小胖，那个最近上热搜的孙什么是你们部门的吧。”
“孙大新，可不是，虽然已经被开除了，还是有记者来问，真是烦得很。”
草坪上有两个男同事边喝咖啡边聊天，纪言颀没在意，从另一边绕出去，准备下楼。
“就是因为这事被开除的？”
“也不算是，他之前偷公司的物料拿出去卖，被发现了，本来就是要被开除的，可他却把这事怪在那个曝光他的女记者身上，离开那天还发狠说要报复她。”
“说说的吧。”
“不一定，你知道，孙大新就是个狠人，我们部门没人敢惹他，还好，走了。”
“那这个女记者真是要小心些…。”
纪言颀下了楼，两个人的谈话渐渐听不到了，他快速的穿过园区的马路，进到对面他上班的那幢楼，很多公司员工看到他都忙着打招呼，他边点头，边很快的进了电梯。
总算回了办公室，被扔在桌上的手机震了一下，他拿起来看。
“纪言颀，你不地道。”竟然是南晴发来的，兴师问罪的口吻。
他看了这条信息一会儿才回复过去：“哪里不地道？”
“算了，能麻烦纪总安排一下你奶奶旁边的秘书跟我见一面吗？感激不尽。”
“我奶奶旁边的秘书？”
“右嘴角有痣的那位阿姨。”
“汪姨吗？你怎么知道她的？我奶奶深居简出，她更是很少露面，你见到我奶奶了？”
那头没有马上回复，纪言颀没了心思看邮件，眼睛看着手机屏，这回南晴没有回复信息，而是直接打来了电话，看来是懒得一个字一个字的打。
“就刚才你的奶奶来见了我。”南晴直截了当。
“哦？说了什么？”纪言颀假装很意外。
可惜装得并不像。
“纪总似乎并不意外。”
“…。”
“所以今天纪老太太的驾临纪总早知道？”
“我刚知道。”纪言颀只好如实答道。
“纪总知道你奶奶找我是什么事？”
“大体知道。”
“纪总好像波澜不惊啊，看来是对你奶奶的提议乐见其成啰？早知道那套房子我就接收了。”南晴在电话那头调侃。
纪言颀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左手的手指下意识的在办公桌上有节奏的敲着，道：“南小姐似乎偏题了，我记得你问的是汪姨。”他好心的提醒。
“纪总才真会转移话题，好吧，你能帮我安排一下吗？我需要问她一些事。”
“没问题，我让乔一安排。”
“你不问我为什么要找她吗？”
“私人问题不便多问。”汪姨就是上次躲雨那家曾经做护士的女儿，其实上次看照片纪言颀就认出来了，但因为南晴对此事并不愿提，纪言颀也就不方便直接把汪姨介绍给她，现在南晴自己提了，那就再好不过。
“就明天吧，下午，我有空，不知道那位汪姨行不行？”
“可以。”纪言颀应了，那头外面有人敲门，他道了声“进来”，秘书冯诗诗便拎了奶茶进来，看到纪言颀一脸放松的靠在办公椅上，侧着身，交叠着腿，似乎在聊一通让人愉快的电话。
从来没有过，论讲电话，除了电话会议，纪总的电话时间一般不超过一分钟，简短严肃，谁和他打电话谁紧张，而且从来不在工作时聊私事，这一通明显是私事啊。
她不敢打扰，目不斜视的把奶茶放好，出了办公室。
奶茶加聊电话？出了门，冯诗诗靠在门上，难道纪总的春天到了？
南晴发完消息从座位上站起来，下午没采访正好可以好好问问那个汪姨，或许她能提供些有用的信息帮她想起失去的记忆。
外面的阳光正烈，她从吃饭的地方出来，眯着眼睛抬头看了眼头顶的阳光，眼前却忽然黑了一下，她以为是阳光太亮的缘故，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时，一阵头晕目旋，她慌忙扶住身旁的墙，低着头猛喘气，额头上有大滴的汗流下来。
“小姐，你没事吧？”一位经过的阿姨停下来问她。
南晴摆了摆手，道：“没事，谢谢。”然后靠着墙休息。
隔了一会儿，似乎好了一些了，她用手抚了下额头上的汗，移到不远处另一家餐厅门口摆的长椅上坐下了。
怎么回事？怎么忽然头晕起来，她摸着头，兜里的手机就响起来。
来电显示，是之前“闹鬼”那家的老太太。
“婆婆，有什么事吗？”
“闺女啊，求你件事，你能不能把新闻给改过来啊？”老太太一上来就没头没脑的说道。
“什么新闻？”
“就是你写我的那条新闻，唉，这事咋闹成这样呢？”
“怎么了婆婆？”南晴莫名。
“你这条新闻出来后，我孙子天天被那些记者跟着，昨天堵家里一天都出不来，工作也丢了，你这样不是害了他吗？”
“婆婆，这是他自作自受。”
“什么自作自受啊？我可没希望他被闹成这样，我们孙家就这根独苗，这好好的工作丢了，那个律师还建议我告他，告他，他不得坐牢啊，我不成了孙家的罪人，闺女，这是闹哪样啊？我可没想变成这样。”
“婆婆，你用不着姑息他，他之前不是还要把你赶出去，把你的房子卖了吗？你现在还替他说话？”
“我呸，我房子被他卖了，也是我们孙家的事，用得着你们一帮外人管吗？我婆子老了，本来只是希望过几年安生日子，孙子不孝顺，确实是他不好，他这样毁了他，我婆子死了后怎么见孙家的列祖列宗啊？”
老太太在电话那头碎碎念着，南晴心里升起一股无力感和无名火来，她忽然想到一句话：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她很想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但还是忍住了，耐着性子道：“婆婆，你先别生气，你过来跟你谈吧，电话里说不清楚。”说完，这才挂了电话。
纪言颀开完了会，从会议室出来，今天的会议有点长，出来时窗外已经全黑了，他拿出手机，刚才有一通短信他没仔细看，现在再看一遍，是汪姨发来的。
“先生，我等到五点南小姐都没有来，也没有消息，我打南小姐的电话也没接，老太太那边要我回去了，不好意思。”
纪言颀看了下时间，现在是晚上七点多。
为什么没去呢？是工作耽误了吗？但至少也应该会留个言。
“乔一，”他回头对身旁正在忙碌的乔一道，“汪姨那边，南小姐没有去，你问一下是不是有事耽搁了，需不需要另约时间。”
乔一正在整理会议的内容，抬头道：“好，我输完这些内容马上打电话给她问。”
纪言颀本来要回办公室，看乔一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他停在那里，道：“就现在。”
乔一停下来，看看纪言颀的脸色，拿起电话，道：“我现在打。”
纪言颀这才进了办公室。
南晴上了楼，正面遇上正下楼的神棍大叔。
“你不是那个，那个啥记者，”神棍大叔先认出她来，“你怎么，去那个老太太家啊？咦？你这脸色可不好啊。”
“是，有点事。”南晴笑兮兮的，同时摸了摸自己的脸。
神棍大叔回头看看，确定没人，将南晴拉到一边，轻声道：“姑娘，你听不一句劝，别去，那老太太脑子不清楚，这几天都在骂你来着，他那孙子是个狠人，这会儿在，估计知道你来，正等着呢。”
南晴往楼上看了一眼，道：“没事儿大叔，我要是怕事，怎么当记者？万一真要有什么事，你帮我报警。”
“唉哟，我可不想揽这事儿，我就是好心提醒你一句，听不听由你，这还有事忙，走了。”说着急匆匆的走了。
南晴站在那里，想到孙大新发来的威胁短信，到底还是犹豫起来，但想想，真要是这次门都不敢进，那以后真没胆子再爆光其他事了，她什么时候怕过？
给自己打了打气，又低头看了眼自己包里备着的防狼喷雾，几步上楼去。
“南宇在出差，他也打过南小姐的电话，关机了，家里也说她不在家，至于南小姐上班的地方，现在早过了下班时间，但值班的门卫说今天她没去过报社，”乔一停了停，又继续对纪言颀道，“估计临时有什么事，毕竟是记者，可能有重要的新闻在跟。”
纪言颀没言语，乔一看他不作声，道：“你准备要下班吗？”
“我还有几封邮件看完，你先回去吧。”纪言颀总算答了一句。
“好的，那我先出去。”乔一开门出去。
纪言颀拿起手机，他发给南晴的消息也没有回复，是什么重要的新闻呢？
他也说不上为什么，有些心神不宁，随手动了动鼠标，继续看今天的邮件。
鼠标打开下一封邮件，是每月例行的报告--上个月的人事变动，一般都会发树型图过来，他只要看一下就行，纪言颀像往常一样，从头翻一遍，其实因为公司的员工众多，很多员工他根本就不认识，但一些重要的人员变动他还是要知晓的，虽然之前都有文件让他签字。
鼠标在某一处停下来，树型图有人员变动的地方都标了颜色，他看着上面一个标了颜色的名字，眉头皱了一下。
他伸手拨了内线电话。
“乔一，等一下走，孙大新这个人，你跟我说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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