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二十九章
车到医院门口。
不想再被抱下车，南晴迅速的下了车，人已经好了很多，纪言颀想扶她，她自己往门诊走去。
纪言颀跑去给南晴挂号，又带她去检查，南晴坐在那里，看着纪言颀楼上楼下的跑，想想一个大企业的老板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不由觉得很解气，本来她想说自己不是低血糖，但既然解气，就让他来回跑跑吧。
“目前看，南小姐的血糖指数很正常，并不是低血糖。”医生看了化验结果很肯定的对纪言颀说。
“那她为什么会晕倒？”纪言颀看看南晴，问医生道。
“晕倒的原因有很多，我建议去做个脑部的核磁，先排除脑部的问题，但你们需要重新挂号，如要南小姐刚才有晕倒的症状，可以去挂急诊，这样当天就可以做核磁，不然需要预约，至少一周多时间才能做到。”医生很负责的把就医流程说了一遍。
纪言颀道了谢和南晴出来，道：“走，我们去做下脑部检查。”
南晴并不想让纪言颀知道自己脑部的问题，当然不会去做检查，赖在原地道：“我没事了，不用去查了。”
“如果不是低血糖，如果是脑部有问题才引起晕倒，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纪言颀很认真的说道。
“我知道我什么问题，不用查了。”南晴轻描淡写的说道。
“什么问题？”
“跟你有关系吗？这是隐私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她任着纪言颀带她查了血糖，却拒绝检查脑部，纪言颀不是傻子，皱着眉，正色道：“是脑部有问题吗？”
南晴心里喊着“失策”，嘴上道：“是啊，快死的那种，你满意了吧？”
纪言颀抿着唇盯着她，半晌道：“你是胡说的吧？”
他意外的认真，脸部线条都绷着，问的却小心翼翼。
南晴看着他的神情，心中一动，难免生出一点侥幸来：他这样的神情是在意她的？
“如果我快死了，你会后悔那天将我赶走吗？”她也盯着他，一寸不让的问道。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纪言颀，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她不想兜圈子了，干脆直接问。
多少天了，这是她一直想问的，虽然那个雨夜他言语激她，将她气跑了，但她的感觉告诉她不是这样的，两人相处的点滴不会是她的一厢情愿，现在既然他就在她面前，既然两人僵持不下，那就问清楚。
纪言颀不说话，但眼中似乎有挣扎，南晴以为他至少会给个答案，却眼看着纪言颀垂下眸，低声道：“我喜不喜欢你，跟你现在的病情有什么关系？”
“纪言颀，我死了也跟你没关系。”她气的转身就走。
纪言颀怔了怔，几步追上去，南晴走了几步打了个趔趄靠在墙上，身后纪言颀扶住她。
她推开他，脸色苍白如纸。
“说了跟你没关系，”顿了顿又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像个自作多情的傻瓜，是不是很可笑？”
纪言颀立在那里，旁边有等着就医的病人好奇的看着这边，他只当未觉，就这么站着，许久才叹了一声，还是用很低的声音说道：“你洞察力这么强，这么聪明，怎么会自作多情？”
南晴愣住，大眼睛用力眨了眨，道：“这话什么意思？”
他没有马上回答，似乎斟酌着，其实不过几秒钟的功夫，但南晴觉得漫长到绝望。
“就是我喜欢你的意思。”终于，他停顿了下才说道，。
这回南晴不说话了，盯着纪言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该痛哭还是该拥抱？她不敢痛哭也不敢拥抱，因为纪言颀的眼神是暗淡的，并不欣喜，她怕自己会错意，白开心一场。
“喜欢我让你这么痛苦吗？”她咬住唇。
纪言颀摇头，道：“怎么会痛苦呢？但你知道我是颗定时炸弹，你很好，而我不值得。”
“值不值得是我说了算，”南晴伸手抓住纪言颀的衣角，凑近他一些，“你说你喜欢我，整件事就是值得的。”她说着踮起脚在纪言颀的唇上碰了一下，又迅速的缩回去。
纪言颀整个人颤了颤，只是因为那撩人心弦的触感，一只手不受控制的抵在南晴的后颈上，不让她往后缩，却马上意识到不该这样，又收回手，向后退了一步。
心中纷乱，全乱套了，不该相见却相见了，不该在意却在意着，连不该承认的，也承认了，然而心底深出却又掩不住的欣喜，他承认了，对，他承认了。
周身人来人往，还有人往他们这边看，他眼里却只是南晴，看着她就觉得幸福，又觉得自己无耻，他想到南宇的警告，心里又痛苦起来。
“不用管南宇，我的事我自己决定，”像是猜到他在想什么，南情道，“何况，你觉得自己是颗定时炸弹，我又何尝不是呢？”
纪言颀定定看她，皱眉道：“什么意思？”
走廊里的人多起来，两人站在一起挡住了一部分路，有推轮椅的人经过，让他们让一下，南晴拉住纪言颀的手，道：“我们去别的地方说吧。”
走到门诊大厅，玻璃门外还在飘着雪，地上已经积了薄薄一层，两人握着手，南晴看着大雪，纪言颀则看着南晴，觉得这一刻温馨而满足，他做事一向果断，他的身份要求他不能拖泥带水，这一次却像个怯懦的少年，既然做不到当断则断，那能不能自私一次呢？他问自己。
“我失忆后的记忆就已经在这个城市里了，那时因为我恐怖的样貌，有个自称是我亲戚的人拐了我每天帮她乞讨，跟我一起的还有几个孩子，分别有或轻或重的残疾，后来我才知道，有些人的残疾是人为的。”南晴在这里轻声说道，“我在那时认识了因为和母亲吵架而逃家的南雪，她用我当时的说法就是傻气而天真，在外面被人欺负了，所以想自杀，被我救了，不想回家，跟我混了一段时间，我怕被我那个‘亲戚’发现，好说歹说把她劝回了家。之后我告发了我那个‘亲戚’，她被抓，我和其他孩子被送到了孤儿院，就在那个时候，南雪又一次自杀，这次成功了。”
“接着我被南家收养，南家人给我整了容，还供我上了学，毫不偏心的对待我和南宇，有时甚至更偏向我一些，至于我脑子的问题，”南晴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头顶的伤疤，看着纪言颀道，“有个血块，可能是我失忆的原因，跟了我十年多都没有消失，这段时间开始出现头晕的症状，医生说，不是绝症，但我想，也可能不小心成个傻子，或者半身瘫痪吧，这算不算一颗定时炸弹。”
“我帮你请最好的脑科医生。”看她笑着说这些事，纪言颀眉拧起来，他从不知道这些，只觉得心疼。
“那你会不会因为嫌弃我这颗定时炸弹而不想跟我在一起？”
“当然不会。”他没多想，直接道。
“我也不会。”她计谋得逞地笑道。
他愣了愣，抿着唇没说话。
有推着担架车经过病人，两个人紧紧跟着，一个在大哭，纪言颀眼看着他们从身侧走过，手不自觉的将南晴的手握紧了些，口中道：“如果哪一天我有不好的迹象，我们就分开。”
南晴也看着那辆担架车，上面躺着的人还很年轻，猛然听到纪言颀的话，她转头看看他，他没有看她，而是看着门外的大雪，于是她道：“等我变傻或者半身不遂了再说。”
“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他保证。
“逗你的，”南晴笑笑道，“我们都会好好的。”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做手术？”
“再等等，我还没跟我父母说手术的事，我怕他们担心，还有，”她握住纪言颀的手，“我才刚追到你，还没享受到恋爱的感觉就让我动手术，万一手术完我把你忘了呢？多不合算？”
纪言颀眸光凝了凝，道：“那是电视剧的情节吧？哪有这么巧的事？”他虽然这样说，反手却将南晴手握紧了，“不要等太久，你已经有晕倒的迹象，再拖下去会出问题的。”
“好，一个合适的时机，我会去手术的。”南晴边说边低头看着两个人交握的手，大大的手掌包住她纤细的手，有点不真实，但确实有大把甜蜜涌上来，嗯，真的好甜。
“纪言颀是我的了。”她开心的张开双臂在门诊室，大庭广众下就把纪言颀抱住了。
纪言颀被突如其来拥抱惊了惊，但随即坦然受了，也将南晴拥住，一切有些不真实，但心里又有幸福感涌上来。
就自私一次吧，南宇揍他也认了。
北欧某地，纪爱菲冻得浑身发抖的跑回屋里，用纸巾一下抹掉脸上的妆，那是整半边脸的油彩，用来画受伤妆，油彩冻得发干，粘在脸上擦也擦不掉。
“这鬼地方，什么时候才能拍完，我都快被冻死了。”她站在取暖器前拼命的跺脚，旁边的助理不敢说话。
“有没有人找过我？”跺了会脚，人稍微暖和一点，她回头问旁边的助理。
助理忙上去，把手机递给她：“有几个品牌方的邀约，还有一则微信。”
“微信？我看看。”纪爱菲拿过手机打开看，她以为是纪言颀，自从来这里工作后，纪言颀的信息少之又少，最近几乎没有。
不是纪言颀，那个人的微信名字只是一个句号，她警惕的看了一眼助理，走到远一些的地方才打开。
“存在血缘关系。”她盯着上面那个数字，嘴抿成了一条线，长长的指甲陷进肉里都没有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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