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户岛真子一直跟在她的身后，甩也甩不掉。
川上纱耶香也觉得厌烦起来了。
甜蜜柔软的声音在声后响个不停，川上纱耶香不想搭话，干脆就当户岛真子完全不存在，径直往前走。
她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任由户岛真子跟着，只当她是空气。
灰蓝色长发的少女也完全不把她这点沉默当做反抗，依旧兴高采烈的跟在她的身后，好奇的四下张望。
红砖街道，因为是工作日，又是正午，街道上行人寥寥可数，但毕竟是商业街，即使这样看起来也依旧繁华热闹的很。
黄蓝异色的瞳孔停留在了路边正在招揽客人的布偶头套上。
就像是感觉到了他的视线一样，原本走在他前方的川上纱耶香的脚步也在这家店前停了下来。她眯起眼睛，驻足凝视了一会后，就径直在露天阳伞下坐下了。
她撑着下巴，翻看着桌面上的菜单。
她当然没有在意户岛真子也在看这家店，她只是想要休息，想要喝咖啡了，已经打定主意忽视户岛真子的存在，那么即使留意到户岛真子也在观察这家店，她也没有为了避开她的好奇心而径直往前走的意思。
她现在想喝咖啡，其他的都往后排。
户岛真子怔了怔，也坐了下来。
她没有凑到川上纱耶香的身边，而是翻开了自己面前的菜单。
在川上纱耶香叫过服务生，点了冰美式后，她紧随其后，举起手，歪了歪头，“我要巧克力香蕉芭菲。”
服务生很快就将点餐送了上来。
川上纱耶香端起咖啡，垂下睫毛，抿了一口。
户岛真子正趴在桌面上，歪着头打量着巧克力香蕉芭菲，灰蓝色长发披散在肩上，看起来格外的柔顺，姿势浑然比她这个真正的jk更加的少女。
正午的阳光透过乘着甜点的玻璃，璀璨的金光落在他的长睫毛上。在眼下投射出一圈鸦青色的阴影。
趴在桌子上的姿势，在胳膊上留下了浅红色的发丝痕迹。
她的脸搁在胳膊上，都被挤出了婴儿肥，看起来格外的柔软。
川上纱耶香望着面前美丽的少女，仿佛能够从柔软的外表下，看见怪物的内里。
她透过甜点的玻璃杯，望向那双低垂着的异色的瞳孔，“你准备纠缠我到什么时候？”
户岛真子依旧望着香蕉芭菲，并没有回答她。
好几秒之后，她才抬起眼睛。
但她依旧没有回答川上纱耶香的问题，也不像最初表现的那样热烈的看向川上纱耶香，而是左张右望起来。
她这种如同小孩一般显而易见的刻意忽视并没有激怒川上纱耶香，她依旧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脸上没有出现任何的情绪波动。
户岛真子却忽然觉得有一些无趣起来，用力的搅拌着冰淇淋。
她更想看到，川上纱耶香脸上抑制不住的不满，情绪倾泻出的负面情感，就像是刚才那样，让那一张脸变得更加魔性的美丽，而不像是现在这样，平淡无辜就像是面具。
她刻意的忽视川上纱耶香，视线在街道上扫过，撑着下巴张望，过了好一会，才兴致勃勃的开口。
“你说，我把这里的人全都杀光怎么样呢？”
说完，她就抬起眼，一眨不眨的看向川上纱耶香。
她的语气依旧甜蜜而温柔，软的就像是能滴出水，尾音上扬，带着少女撒娇般的刻意。
川上纱耶香目光平直的望向户岛真子，户岛真子正托着下巴，满眼期待的望着她，似乎是在等待着她的反应。
川上纱耶香深吸了一口气，提起包，一眼不发的站起身。
她原本看户岛真子安静了下来，想要试探着和这个怪物交流，是她错了，怪物就是怪物，能指望她说出什么话？
完全无法交流。
“纱耶香，你要到哪里去啊？”
刻意放软了的语调，像是蠢得要命的奶猫在喵喵的叫着她的名字一样。
川上纱耶香抿紧嘴角，绷紧了脸，桌面下，户岛真子伸出脚，巧妙的拦住了她，让她原本准备径直离开的脚步停了下来。
“你的咖啡还没有喝完，也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要到哪里去呀？”户岛真子微微仰起头，眯起眼睛看向川上纱耶香，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扬起的角度下，更加显得她的脸只有巴掌大，阳光落进她琥珀色的眼睛，让她原本就色彩浅淡的右眼如同透明。
川上纱耶香从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清晰的如同镜子，也清晰的看到了对面的少女嘴角噙着的笑意。
户岛真子的脚依旧抵在她的脚踝处，她想要往前走，户岛真子就微微抬起脚，抵住了她的小腿。
小腿上传来的温度冰冰凉凉，即使隔着中筒袜，仍旧感觉像是被黏腻的青蛙给贴上了一般。
这种被纠缠的感觉实在是让人烦躁，川上纱耶香深吸一口气，陡然阴沉下脸。
被抵住，无法前行，她就干脆也抬起膝盖，直接压在了户岛真子的膝盖上方。
“唔？”
户岛真子发出了一个短促的疑惑音，微微的偏了偏头。
川上纱耶香一脚站立，一脚将重心全都压在了户岛真子的膝盖上。
“听好。”她微微弯下腰。
膝盖上方，能够感受到筒袜特有的触感，川上纱耶香压制的毫不留情，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压了上来，压的她的制服裙都留下了褶皱。
川上纱耶香用拇指和食指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脸。
“你想干什么，都和我无关。”
她垂下睫毛的漆黑眼珠冷冰冰的，纯黑的长发顺着她低头的动作，落在她的脸颊上，冰凉顺滑的如同水流。
户岛真子微微的转动着眼珠，一动不动，也没有丝毫想要挣脱的迹象。
但此刻，川上纱耶香已经不想揣摩她到底都在想些什么了，她冷漠的松开手，绕开她，“但是让我先走，别给我添麻烦。”
她拎起制服包，毫不犹豫的往前。
“不想要阻止我吗？”户岛真子没有阻止她，看着她绕过她，甚至用制服包撞了她一下，才笑出声。
“是因为我没有给你选择吗？”
“好吧好吧，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做了。”她天真的歪了歪头，“如果你陪我吃这个——”
川上纱耶香停了下来。
她转过头的时候，户岛真子刚刚端起玻璃杯，将芭菲举到与视线平行的位置。
被搅碎的香蕉，以及融化了的，裹住香蕉的巧克力，随着她抬起勺子的动作，融化的巧克力拉出细丝。
玻璃杯壁上融化的水珠在缓缓往下淌。
户岛真子嘴角噙着笑，笑意也和融化的巧克力一样，黏腻而浓稠。
她歪着头，将勺子举起，对着川上纱耶香天真的微笑。
“如果你陪我吃这个，我现在就不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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