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喝药
柯颖莲再次发烧了。
秦素芸被柯颖莲的痛苦的闷哼声给吵醒的，打开手电筒，探过身去一摸，有点烫。
她摇着柯颖莲：“柯知青，柯知青，你没事吧？”
柯颖莲睁开眼，感觉到身上的酸疼感，以及额头上的热度，她心下了然。
“没事，我睡一觉就好了。”
这会天还没亮，但村里的鸡鸣声还是很明显的。
隔壁的林芳翻了个身，嘟囔道：“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了。”
秦素芸低声问：“我给你倒杯水吧。”
“多谢！”
柯颖莲喝了热水，又一觉睡过去，依然睡得不安稳，梦里，她还在被骷髅头追着。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两边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
屋外有说话声，她坐起来，凝神细听。
“……柯知青这才来来两天，两天都发烧，大队长，能让赤脚医生来看一下吗？”是
是秦素芸的声音。
马建国皱眉，这柯颖莲的身体未免太差了，他想了想说：“行。”
知青们此时在吃饭，男知青昨天都摸了锄头，今天手臂、肩膀都有些酸，看着没什么精神。
他心里叹气：“明天大队要去公社一趟，你们要是想去公社，记得早点起来。”
“大队长，大概几点？”齐祯看了眼自己的手表。
“五点左右出发，会有人来喊你们的。有想买的东西准备好钱、票，免得空跑一趟。”
“那么早？”林芳惊呼道。
“我肯定要去一趟的公社的。”
“我要去寄信。”
马建国看着几个知青有些兴奋的脸，心想等他们到了公社，就会发现供销社的物资有多紧缺了。
他昨晚和老支书聊了聊，决定把知青们打散分到小组中，有社员带一段时间。
还好不是农忙，知青们还有时间可以适应。
柯颖莲等马建国离开后才起来，洗漱后，秦素芸递过来她的饭盒。
“柯知青，我帮你留了稀饭。”
“谢谢。”柯颖莲道谢，拿回房间吃了，她取出一包肉松，倒了一点，搅拌均匀，就是一碗简单的肉丝粥了。
她发现，在副本里受伤，现实的身体也会有影响的，所以自己一定要把身体给养好了。
至于这肉松会不会让某些知青有想法，她也顾不了。
家里还需要她，她不能委屈自己让自己倒下了。
柯颖莲刚吃完早饭，一个提着箱子、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圆脸女孩朝知青点走来。
大家都看过去，这几天，也有一些社员在知青点附近出没，且说话都是方言，不晓得社员对知青是什么态度。
“你好，你找谁？”林芳主动问道。
圆脸姑娘说：“我是村里的赤脚大夫何璐，大队长叫我来看看。”
她扫了一眼在场的知青，视线跟柯颖莲对上。
知青们都很诧异，赤脚大夫怎么会是跟他们差不多大的女孩。
柯颖莲往前走几步，朝赤脚大夫笑了下，“大夫，麻烦您了。”
“找个地方坐着吧。”何璐点了下头。
柯颖莲坐在厨房的椅子上，把手放在桌子上，看着何璐把脉，同时回答她提出的问题。
“你身体太虚了，也可能有点水土不服。”何璐的医术并不是很好，只能看个大概，“你等会跟我回去，我给你陪两包药熬了吃。”
林芳凑上来，“大夫，你也给我看看呗。”
何璐太了眼林芳的脸色，“你有哪里不舒服？”
林芳看了柯颖莲一眼，“肚子经常隐隐地疼。”
何璐又问了几句，按了按林芳的肚子，说：“我看不出来是什么问题，你有机会就去医院检查看看吧。”
林芳显得很失望。
何璐把脉枕收进箱子里，里头就一个布包，两个瓶子，也没有更多的东西了。
“对了，你们如果向上山得抓紧时间了，记得拿根棍子探探路。”
“这位女同志，跟我走吧。”
路上，柯颖莲跟何璐自我介绍，同时聊了下何璐村里常用的药材都有哪些。
然而何璐很多都是用的土名，跟柯颖莲脑中有的药物名称压根就对不上。
柯颖莲只能转移话题：“何大夫，我身体这个情况好调理吗？”
“有点难，毕竟药材不全，我配药也不如我爸厉害。”何璐实话实说，“你不能干重活，让大队长给你分配个简单点的吧。”
“那希望我挣的工分能养得活自己。”柯颖莲笑着说。
“一定会的。”
何璐家距离知青点不算远，是比较近的人家质疑，刚到门口，柯颖莲就被那批枣红色的马给吸引住了。
“这马真精神。”除了前天，柯颖莲这是第二次看到马，好想去摸摸看。
“马、驴子、骡子、牛在我们这边都比较常见，以后你经常能看到！”
进了大门就是堂屋，放着各种架子、工具等，很拥挤，有一股浓浓的药味。
何璐去抓药，柯颖莲摸了摸口袋，暗暗敲了下头，忘了带钱了。
她想到知青点现在的情况，熬药也不方便，何璐家能帮忙熬药吗？
何璐很快就捡了三包药出来，“你先吃吃看，再根据情况调理。”
柯颖莲没有接药，“何大夫，我想问一下，你们家方便帮忙煎药吗？我可以另外付费？”
“我们知青刚来，东西都不全，不方便。”柯颖莲又问，“这药多少钱？需要票吗？”
“药按工分算，我会报到大队，那边会统一统计。”何璐迟疑了下，“煎药的话得问问我弟，看他愿不愿意，我比较忙。”
“那麻烦何大夫帮我问问。”
柯颖莲话音刚落，就看到门口走进来一个少年，人很瘦，眉宇间紧皱着，似乎有散不掉的哀愁。
“小药。”何璐叫了一声，把人拉到房间里，低声说了说。
不一会，她出来同柯颖莲说：“我弟同意了，至于工费，你看着给就行了。”
“谢谢。”柯颖莲道谢，她并不急着走，“知青点离你们家不远，以后我可以经常过来找你吗？正好我以前看过一些医学的书，对制药很感兴趣。”
“你看过医书？”何璐见柯颖莲点头，眼底闪过一丝惊喜，“好，希望我们能多交流。”
她又说：“你吃午饭后过来喝药，晚饭后再来喝一次。明天就改成早晚饭后喝。”
“好的。”
柯颖莲回到知青点的时候，只有林芳在，其他知青都上山了。
她有些遗憾，本来想跟着上山的。
她先去看了下空心菜，手捧着泥土，可以感受到种子要发芽生长的那种劲儿。
柯颖莲往屋后走了走，看到这些植物，脑中自动出现了一些游戏配方，增加掉血、降低属性、吸引仇恨等的。
属于游戏里那种不值钱的随处可见的配方。
她在星际因为头疼玩游戏转移注意力，但实际上以生活玩家为主的，所以对于下副本，她是陌生的。
所以昨晚在柳小姐的后花园里，在过追逐迷宫的时候，她就很狼狈，不只因为属性的原因，还因为她的战斗意识并不好。
柯颖莲其实是担心后面的多人副本的，如果她的属性、战斗意识一直没提升，肯定要吃亏的。
她一边想着，手已经下意识地去拔这些原材料了。
她回过神来，看着手中的这些材料，心里有些哭笑不得，却还是抱回去，开始折腾。
在第二排屋子后面，她用石头垒了个小土灶，拿来那半个破了的陶锅，点火之后开始熬煮。
制药失败都会散发出刺鼻的味道，柯颖莲一个不查，被熏了个正着，不由干呕了两声。
林芳捂着鼻子绕过房子，发现柯颖莲蹲这不知道在熬什么，“柯知青，你在弄什么呢，味道这么难闻？”
“嗯，试着熬点东西。”柯颖莲挖了个小坑，把失败品倒进去，继续熬。
制药术就是靠无数次的失败来刷熟练度的，她一直很有耐心。
“太臭了，你快停下，你要是太闲的话，就想想午饭做什么。”
“其他知青怎么说？”
“他们上山砍柴火，找吃的。”林芳看柯颖莲继续往那破锅里放杂草，不由不耐烦了。
“你快点停下，真的是熏死人，我肚子疼，等会午饭你做。”
柯颖莲没管林芳，她继续熬制，试着换出系统面板，一直没成功。
她试了大约有十次，耳边听到了“叮”一声，系统面板没出现。
但这个声音却如此美妙，她成功了！
柯颖莲低头看着破陶锅里墨绿色的浓稠液体，脑中就有了它的信息。
“无名药，涂抹于武器上攻击+2，持续时间15分。”
她有些诧异，回忆了下这个游戏配方，记得是驱虫药的，怎么变成攻击的了？
哪个步骤不一样？看来只能进副本才知道原因了。
攻击+2，如果抹在锄头上，锄地会不会轻松一点？
柯颖莲找了几片大叶子把这无名药包起来放进背包，等晚上进副本再来细究。
她绕到前面的房子，还能闻到空气中制药失败的刺鼻味，林芳把房门关得紧紧的。
柯颖莲先去厨房，还是跟昨天一样煮稀饭吗？但大队把粮食算得好好的，这一顿煮多了，下一顿就得少。
柯颖莲想着，决定不做大改变，还是熬稀饭，再拌一盘野菜，应该可以了。
但她包里的卤大肠、卤猪肺不能了，自己吃独食太格格不入，分给其他人一起吃，难免被人当成冤大头。
昨天拿出猪肝，也是因为生病的原因，总不能此次如此。
柯颖莲决定把剩下的那块卤猪肝包起来送给何璐，再包一点硬糖，应该够了。
剩下的卤猪肺、卤大肠，只能放回仓库，等待着合适的机会再拿出来。
柯颖莲刚把稀饭煮开，知青们就回来了，每个人都带着一捆的柴火，就在知青点门口摊开晾晒。
除此之外，他们还摘了些蘑菇、木耳，但不知能能不能吃。
鉴别只能找社员，柯颖莲和林芳被委以重任。
柯颖莲当然是选何璐，作为赤脚医生，他们最清楚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
如果她有鉴定技能就更好了，不用这么麻烦。
何璐不在家，何婶子热情地跟她们说了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
知青们辛辛苦苦摘回来的这些木耳蘑菇，只有两样能吃，都不够一人一口的。
吃过午饭，男知青们都蔫蔫的，把凳子搬到走廊下坐着发呆。
柯颖莲拿了个军绿色的小背包，把东西放进去，去何家喝药。
她把牛皮纸包递给何婶子，“这几天麻烦您们了。”
何婶子伸手接过，对这种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药熬好了，我给你倒出来。”
一碗黑漆漆的药，味道并不是很好，柯颖莲等凉了一些，一口气喝完，味道实在有些难闻。
她把碗洗净，跟何婶子道了谢，回了知青点。
马建国消息灵通，上午知青们做了什么，他都清楚。
等上工的钟声响了后，他才来知青点，带知青们去熟悉下大队的劳作，以及分组。
三间大队分成了五个小队，每个小队负责的区域和任务不同，然后定期轮换。
“你们知青从城里来，没下过地，韭菜麦苗都分不清，今天带你们去地里看看，了解下我们大队的种植的作物，也认识下你们的组长。”
“我们三间大队背靠玉灵山，玉灵山是灵神山的外围山脉，种有当归、茯苓、桂皮等药材。”
“本来大队是有柑橘果林的，但遭了虫害后还没补种。”
“这是烟草，刚种下去没多久的烟苗，是大队里现在的主要收入之一。”
马建国指着一片坡上的梯田说道。
柯颖莲顺着他的手看过去，那些坡上的梯田种的是烟苗，所以当归也是种林子里？
“这是大队部，以后开会、领工具都是到大队部。”
祠堂上的大门上挂上了木头牌匾，写着三间大队大队部，大门两边的石头上刻的对联被磨掉了，用红漆写上了“为人民服务”。
马建国带着知青们熟悉大队部，然后去了烤烟房，之后就去田里。
“这是玉米苗，再过十天就要移栽了，那是各类瓜苗，下面那一块块绿油油的是秧苗。”
此外，大队里还种了十几亩的小麦，长势一般，看着跟野草差不多。
而油菜花开得正茂盛，知青们在城里何时见过这样大片的花海，不由被吸引住了。
马建国也不急着走，今年油菜花开得好，就意味着油菜籽能丰收，社员们能分到的油也增多。
他带着知青们比较近的地方转了一圈，就开始分配小队了。
李康健、林芳分到一队，秦素芸分到了二队，李白宾、王绍三队，齐祯和高松四队，柯颖莲五队。
李白宾见两个女知青被单独分到两个队，他眉头皱起来：“大队长，能让秦知青和柯知青同一组吗？”
马建国看了他一眼：“他们小队长会安排的，不用担心。”
当他们大队是会吃人吗？
柯颖莲倒不紧张，就是不知道马建国这样安排的意思。
现在不是农忙，下工得比较早，几个小队的小队长在大队部门口前登记各小队社员归还的农具。
大队长就带着知青们过去认脸。
五队的小队长是唯一的女同志，脸上有一道疤，看着很凶的样子。
她一看到柯颖莲眉头就皱起来，翻了翻记工分的本子，“你今天去抓了药？”
“是的。”柯颖莲心里突了下。
“你这身子骨也太差了！”五队队长说话的时候，那条伤疤在动，看着更凶了。
柯颖莲尴尬，这是事实。
“哎呀，玲姐，城里女娃这样正常，你消消气。”隔壁的四队队长笑眯眯地说。
柯颖莲看了四队小队长一眼，再看向没什么表情的玲姐。
“队长，我擅长育苗，会认药材，能搓药丸，我觉得我能养得活自己。”
其他人都朝柯颖莲看过来。
二队队长不由挑眉：“你一个城里娃在我们这些种了几十年地的人面前说擅长育苗，开玩笑吧！”
“是不是开玩笑，比一比不就知道了？清明前后种瓜点豆，花生黄豆我都行。”
想要让人另眼相看，就得让人看到自己的价值。
这是柯颖莲在星际那几年学会的，毕竟没有人有义务去迁就、照顾一个陌生人，特别是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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