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皇帝的秘密
这两位在屋里的对话,不管被别人听去了哪一句,估计都得被吓得六神无主。
无他,当朝太子、丞相,竟是一口一个“皇帝”的叫着,言语间没半分尊重的意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唤哪家的奴仆。
喉结紧张地上下滚动,季青临看向江池,张了张嘴,几乎有种想破釜沉舟,直接跟江池表明心意的冲动。
干脆就实话实说,说那时他对先生已有了不轨之心,说那时他身边皇帝的眼线还没清理干净,说那时正是特殊时期,而他没有把握能在皇帝的猜疑中护住自己的先生,所以只能通过疏远先生换得皇帝减少戒备心。
说了又能怎么样呢?他汲汲营营,隐忍数年时间,皇帝不也最终对先生动了手吗?那不如随心所欲,大不了同归于尽,只要能与先生在一起,他管什么洪水滔天!
他深吸口气,便要说话,心中紧张不安,无意识地挪了挪膝盖:“先生,我之所以——”
膝盖似乎顶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声音戛然而止。
季青临愣愣地往下望,脑子一时断了线,竟又重复一遍刚才的动作,再次动了动膝盖。
江池低哼一声,面色霎时通红,用力甩开季青临的手,拽过一边的薄被盖在腿上,无能狂怒:“你!你!”
“你”了一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时哪儿还有心情追究别的,连脖颈都染上了粉红色。
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不由得同样红了脸,季青临摸了摸鼻尖,拼了命地掩饰住话语间那一丝窃喜之意:“先生你没事吧?要——要帮忙吗?”
话音刚落,就被江池一脚踹下床榻,后脑勺磕在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惊得正在门口守着的敖夜推门冲入。
入门便见自家大人衣衫不整地窝在塌间,脸上还带着可疑的酡红,太子殿下则在地上半跪半坐,同样发髻凌乱,一手伸到江池面前,不知在做些什么。
……打扰了。
敖夜呆了一瞬,默默退回门外,缓慢地合上了门。
吱呀一声,似乎是门闩上了锁的声音。
季青临转头看了眼关得紧紧的木门,这时倒淡定下来,轻笑一声:“先生,你猜他觉得我们在做什么?”
都已经这幅模样了,还能是在做什么!江池崩溃,掩面冷静片刻,奈何脸上热度始终不减,声音都在抖:“你,你滚出去!”
开玩笑,他才不出去呢。要是现在出去了,先生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再搭理自己。
季青临坚决不挪窝,跪在地上不动弹,甚至耍赖似的倒打一耙:“我要就这幅模样出去了,明天整个岷山都得传遍我和先生的私情。指不定要说先生怎么对我耍流氓呢。”
“……”江池不说话了。
这倒是真的。他就算再不在乎名声,也不可能任由自己和太子有阴私这种消息沸沸扬扬传遍朝野。
“先生莫生气了,”季青临见这招有效,立即得寸进尺地往塌上爬,颇有心计地换了个话题,“先生方才不是问我为何与先生疏远?这事有些复杂,我现在就与先生细讲。”
热血上头的冲动过去了,理智回归后,季青临心中清楚,他要是现在敢跟江池表白,江池估计就敢直接辞官走人,哪怕是闹到皇帝那里,皇帝为了保全皇家和太子的颜面,也没法再找理由说出一个“不”字。
“先生可还记得皇帝曾经的样子?”他伸手做了个暗示性十足的抓握动作,看向江池,“是不是跟现在差距颇大?”
江池皱了皱眉毛。
说起正事,之前的羞恼不由得消散大半,他迟疑地看向季青临,不确定道:“什么意思?”
分明已知道自己说的什么事,却偏偏装傻充愣,季青临面上无奈,心里却被他这狡黠的小狐狸做派勾得神魂颠倒,清清嗓子:“皇帝起义时,帐中那数以百计的美人,先生还记得吧?”
江池这才点头。
他当然记得,这皇帝在原书中就是个典型的起点种马,身边形形色色的女人男人,从没重过样的。
“先生可知,皇帝后来为何后宫空悬?”但凡是想到这件事,季青临都很开心,“他那一套怀念我母亲的说辞,先生总不可能真相信了吧?”
他忽然停了下来,做贼似的左右望了望,附身靠近江池,双唇贴近他的耳廓,以微不可闻的声音轻轻道:“那当然是因为,他现在啊,跟皇宫里那些阉人们,
也没什么区别喽。”
江池瞪大眼睛,没忍住露出一脸惊愕的表情。
被这足够分量的消息冲击的,连两人之间过于亲密的动作和距离都没顾及。
季青临也极有分寸地说完就退回原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淡定地点了点头:“所以我原来听说他伪装刺客刺杀自己,便以为是要为此事背锅,毕竟染上梅疮从此不能人道实在不是什么好听的事情。等我知道他要对付的竟是先生时,就只来得及在乱局中救下狼牙了。”
“我那时的伤势也是伪装的,就是为了摆脱嫌疑。”
“但是先生你知道,皇帝他陡然无法……咳咳,这事据说还存在颇多疑点,而受益最大的就是我这太子,毕竟储位有我,除非我死了否则这事对别人没什么好处。所以皇帝有一段时间对我极为警惕。那时局势太过复杂,为了不牵扯到先生身上,不得已跟先生断交。”
“事情大体就是这样,先生,你能不能别生我的气?”
江池垂眸,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摇头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你也是为了保护我,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心中默默补充一句,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的话。
上一世虽然是文科生,经历过九年义务教育的江池当然知道蝴蝶效应的影响之大,因此在穿书之后,他虽也会利用原书剧情,但从不盲目依赖,除了一些确切会发生的,如岷山地动这种不可抗力事件外,其他的大都是只做参考。
因此在皇帝忽然一改风流浪子的脾性,转而变得清心寡欲时,他虽心有疑虑,却并没深究,一则是身为臣子没必要干涉皇帝的私生活,一则是觉得指不定就是种马男主良心发现,决定重新做人。
但是如果是皇帝是因为不能人道,可就颇值得玩味了——他非常确定,皇帝的那些美人与原书中差别不大,且都是经过验身的,绝对不可能无故传播到那等疾病。皇帝大概率是遭人算计。
至于有心思也有能力算计他的人,季青临绝对算得上最有嫌疑的那个。
至于这看上去温顺纯良的太子,究竟是家养的奶狗还是披了羊皮的恶狼,江池没说话,心里却是有数的。
他揉了揉眉心,被这接二连三的事闹腾得极其疲倦,实在不愿再费心跟季青临周旋,只想倒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再次开口送客:“行了,今天你也累了,回房休息吧。”
季青临并不想回去,赖在江池身边,捧住他的右手,脸颊在他掌心亲昵地反复蹭着:“先生,不要赶我走好不好?那个刺客还没抓到,我好害怕的。”
江池抿唇,忍住了险些脱口而出的脏字,用力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连狼牙都是季青临的人,敖夜和自己一众暗卫也是被他引开的,那刺客到底是真是假,真以为他分辨不出吗?
况且这太子从始至终都在房间里呆着,都没出去过,怎么就知道那刺客到现在都还没被抓住了。
“你要在这里呆着也行,去外面凉席上睡,”江池懒得与他争执,他倒要看看这位处心积虑跑来做什么,难道真就只为了跟自己睡一间屋子不成,“本相累了,别弄动静。”
没料到自家先生这么好说话,季青临大喜过望,连连点头。
他也不奢求别的,能跟先生睡一间房里,已经是天大的进展了!
他果断起身,也不挑剔,只抱一层薄毯便走到屏风外的凉席处,把上面摆着的茶具矮桌收拾了,欢欢喜喜地躺了上去。
见他这么听话,也不再作妖,江池诧异地挑了挑眉毛,最后往屏风处望了一眼,便闭上眼睛,不再管他,准备睡觉了。
正要躺下,忽然听到屏风那边,闷闷的声音传来。
“先生,你相信我,我和皇帝不一样。待我继位,必与你比肩共治天下。绝无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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