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果断拒绝
江池彻底凌乱。
若是依照他平日谨慎的性子,在察觉到季青临对自己的感情后,应当是若即若离的试探,确认后立即敬而远之,离这种烂桃花越远越好。
可是他刚才被敖夜和狼牙的消息震慑到,下意识由他们推导到自己和季青临,过于惊世骇俗的结论来得太快,让他连掩饰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摊到了台面上。
他轻吸一口气,带着些许逃避和抗拒,抬眸看向季青临。
明明在看清季青临微妙脸色时,已经知道恐怕自己想得没错,还是强笑着开口,试图挽救:“太子殿下莫不是在与本相开玩笑?近日事务繁多,是该放松放松,不过这种玩笑,未免有些滑稽了。”
季青临没说话,墨色的眸子望进江池眼中。
又是尊称。
听着恭谨客气,双方的距离却被拉到最大,仿佛只剩了朝廷官场上那么一丁点的交集,余下的温存亲密,则如春雨般一碰即破碎殆尽,醒来后就只剩屋檐下些许湿润气。
江池下意识咬了唇瓣,挪开目光,在这沉默中坐立不安。
心中暗骂,分明是他季青临对自己心思不纯,怎么掀开那层窗户纸后,反倒是自己心虚,他不动如山了?
此时恨不得自己眼瞎心盲,没有敏锐到能从蛛丝马迹中推知季青临的用意,那至少还能用平常心面对他,不至于这般尴尬。
良久的沉默后,季青临把木托盘往江池那里推了推,温声道:“先生再不吃,饭菜就凉了。”
江池僵硬地接过他递来的碗筷。
他其实知道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转身离开,兴许再撂下几句狠话,断了季青临的念想,就如同从前拒绝那些络绎不绝、几欲踏破门槛的追求者一般毫不留情。
然而,不知道是汤羹的香气弥漫,是额角隐隐作痛的地方残存的余温,还是身下温暖丝滑的软塌,他竟鬼迷心窍地坐在原处没动。
被季青临愈发明亮的目光盯着,不由得想起前几日与他的相处,想到自己毫无觉察地咬过他递到嘴边的点心,接受他送上门的各色服务,甚至还被他看到了沐浴的场面……越想越坐如针毡,越觉得那个满心以为两人是师徒之情的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子。
明明在现世也是看过小说的人!怎么穿书之后就只记得严防起点疯批男主,没想起要规避耽美高危职业呢!
太子太傅这种位置,他当初是疯了才会接下!
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草率地填饱肚子便停下来,喉结轻微地动了动,刚要说话,便被季青临打断。
“先生,我不愿再对您说谎话,”他低声道,委屈巴巴抬头看向江池,“我知道先生不喜欢我,但是,能不能不要直接拒绝?给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吧。”
江池揉了揉眉心。
方才酝酿好的委婉措辞都被他这几句话给噎了回去,他还能怎么样,无言沉默一瞬,还是决定单刀直入:“我不喜欢男人。”
他以为这句话足够造成毁灭性的打击了,未曾想季青临的脸色变都没变,仿佛早就预料到自己会这么说:“先生不喜欢男人,未必不会喜欢上我。”
这话什么意思?江池一愣,思绪忽然就转移到某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上。
迟疑道:“你该不会——”
他忽然有点怀疑自己遇到的不是耽美男主,而是某棠男主了。
“等等,”想到这里,他忽然反应过来,“我见过你小时候洗澡换衣服的,你就是男人,货真价实的。”
季青临也懵了一瞬,他实在没想到,自家先生的脑回路竟如此清奇。
他轻咳一声:“我当然是男人。先生,我是想说,我也没喜欢过其他人,从始至终,就只有先生一个。先生既然没有喜欢过男人,也没喜欢过女人,怎么就不能跟我试一试呢?”
江池抿唇,一时没吭声。
他倒是想说家国天下、社稷为先,想说同性相恋、为时不允,想说师徒惑乱、实属大忌,但这些说辞连他本人都嗤之以鼻,又怎么可能糊弄得住季青临呢?
说到底,原因只有一个:“你唤我一声先生,也合该明白,我对你除师徒之情外,并没有其他感情。”
未说出口的是,经历了这两年的蹉跎,就连师徒之情都所剩无几了。
话音刚落,被季青临受伤的目光望着,便觉得浑身都不得劲儿,江池心底有些发慌,匆匆站起身,胡乱拿
了几本桌案上的奏折:“本相还有公务要办,不劳殿下相送。”
……
季青临坐在塌上,愣愣地瞧着自家先生慌忙远去的背影,微微闭了眼睛,掩住眸中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汹涌情绪,以最大的意志力,控制住自己不要追上去。
先生现在尚未接受自己,贸然行动,恐怕会适得其反,倒与先生渐行渐远了。
只怪自己不够谨慎,仗着先生未涉情事,行为举止毫无遮掩,一着不慎便毫无防备地露了馅。
忍,一定要忍,慢慢来,总有一天,先生会接受自己的。
他在心里不住念叨,手掌无意识地摩挲着佩剑剑刃,待到回神,指骨已是血流如注。
面无表情地抽出手帕将血抹净,他草率地包扎两下,起身走出门。
……
翌日。
按着原定计划,江池带了数个官员,前往岷山郊区正在修正的农田视察。
敖夜走在他身后,不时转头看他一眼,面色犹豫。
江池自是注意到了他从清早就欲言又止的模样,淡淡道:“有话直说。”
本以为这不省心的侍卫终于要跟自己汇报有关狼牙的事情了,未曾想他张了张口,说的却是:“大人,您跟太子殿下吵架了?”
不然怎么从早上就看着毫无精神,仿佛一夜未睡。
这才想起敖夜似乎还误解了他和季青临的关系,而自己当时竟愚蠢地想着“清者自清”,本就浑身不得劲的江池瞬间更加别扭,薄怒道:“本相和太子并无关系。”
敖夜讪讪闭嘴,又走一段路,大着胆子替季青临辩解:“大人,太子殿下对您很好的,您——”
余下的话在见到江池几欲弑人的威慑目光时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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