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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猝不及防


季青临不说话,盯着江池看了半晌,兀地笑道:“先生是在担心我?”

        江池两指撑住额角,被他气得头疼。

        如果可以,他当然希望这个没心没肺的小白眼狼能离自己远远的,别在他面前晃悠,碍眼又惹人心烦。但这不代表他能眼睁睁看着季青临把自己折腾到死无葬身之地的地步。

        他深吸口气,无视了这混账的挑衅,耐着性子道:“陛下现今正着手彻查劫掠圣旨的匪徒,当天负责派送的四人并非如外界传言接手了传信南疆任务,而是全部关在诏狱,正逐一问询……朱元副将军接到谕旨,现率领军卫数千人在南岭诸地掘地三尺般搜查。”

        生怕自己后悔似的,一口气说到大理寺彻查诸官根底这事,江池缓了口气,看向季青临:“现在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他自觉已经拿出了足够的诚意,如这般机密的消息理应只有皇帝、丞相和负责差办的专人才知晓,但凡泄露,首先受到波及和猜疑的必然是自己。这般情报,用来换取季青临的信任已经足够。

        未曾想季青临撇开脸,并不与他对视,嘴硬道:“我不需先生帮忙,先生莫要插手此事。”

        说着话,余光偷偷瞟着江池的脸色,见他肉眼可见的阴沉了脸,滔天怒火有若实质,不由得心虚气短,满脑子想着亲亲抱抱求先生原谅,却还要板着脸做出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

        这事牵涉极深,较起真来与谋逆无异,一旦被皇帝查出,那就是十恶不赦、罄竹难书,即使他是皇帝独子,这般行为也必死无疑。绝不能牵扯到先生。

        至于如何让江池置身事外,成功与他疏远了两年的季青临极有心得。只恨他好不容易与先生亲近了些,这次又要搞砸,只能等风波停歇,若自己大难不死,再来跟先生道歉了。

        “先生是不是总觉得我还是个孩子?无论何事都要横插一脚,仿佛没了先生,我就一事无成了?我才不是那种需要依仗先生来做事的人!”

        “先生只消安心待在府上,假做不知,待我成功那日,十里红妆迎先生入宫为后。”

        这话说得确实扎心,将两人少年时相依为命的情谊定性为畸形的帮扶,又直言什么入宫为后这种颇混账的话题,气得江池咬牙切齿,再好的涵养也受不住这等嘲讽,开口时声音都有些发抖。

        “这话什么意思,真当我听不出?你拿这套伤人的说辞骗了本相两年,五天前还哭唧唧地想进本相的车驾,还指望我信你不是个臭小孩?”

        他一边说一边大踏步靠近季青临,将季青临逼得连连后退,最后退到桌案与立柜之间逼仄的角落,肩膀抵在墙壁,被江池一手拽住衣襟欺身向前。

        “季青临,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谨言慎行?怎么,你以为你让本相置身事外,自己就可以安心去死了?我告诉你,你现在这条小命是本相拼命救下的,除非本相允了,否则,想都别想——”

        ——余下的话被尽数堵在唇齿间。

        江池睁大眼睛,两手被季青临紧紧箍在身后,腰肢被他搂着,几乎要喘不过气。

        方才酝酿的怒火被他这突兀的动作打断,他完全没反应过来为什么严肃的谈话中途会让季青临做出这等举动,然而事发突然,他竟没什么异样的情绪,大脑一片空白,愣愣站在原地任他施为,直到季青临得寸进尺地伸了舌头,才如梦初醒般将其推开。

        “你,你,”江池嗫喏片刻,好不容易找回了声音,“你做什么!”

        他说话时过于激动,扯得唇角生疼,下意识伸手触摸唇瓣,才感受到自己唇上竟被这小白眼狼撕咬出数个细小的伤口,一张嘴就疼得厉害。

        果然是小白眼狼,就连接吻都是用咬的!

        江池羞恼成怒,几乎想要动手打人。然而木已成舟,再追究这种事不过是让气氛变得更加尴尬暧昧,更何况他方才没有任何反抗的顺从行径也让他本人颇感心虚。故而心里气得跳脚,嘴上还是转移了话题。

        “别以为你做这种事就能让我离开,嘶——现在、立刻、马上把你拦截奏折之事原原本本地说给我!”他刻意压低声音以掩饰语气的慌乱,被唇角伤口扯着,没忍住嘶了一声。

        季青临站在原地,垂眸静静看着他,半晌,忽然转身往外走。

        “先生稍等,我、我去取些东西。”

        大踏步向前的背影,带着些许僵硬和慌张,耳朵和脖颈已肉眼可见地染上通红的眼色,走出门时的动作已经同手同脚,险些被门

        槛绊得倒栽,却浑然不觉。

        江池转头看去,见到季青临的狼狈模样,刚才被偷袭的羞恼和不悦霎时消散大半,脸上忍不住带了些许笑意,只道这小白眼狼分明是袭击别人的那一个,怎么看上去竟比他还不知所措。

        他并没等多久,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季青临已推开门,手里捧了个巴掌大的白瓷罐,小媳妇似的走到他身前。

        “先生,你流血了。我给你上药。”

        江池瞬间向后退去,连连摆手。

        开玩笑,这里可没有什么棉签纱布,上药就是用手来抹——这未免也太尴尬了吧!

        “不用,给我就行,我回去涂,”他强自镇定,伸手欲接过季青临怀里的罐子,“不用麻烦你。”

        “先生这么回去……会不会不太好?”季青临欲言又止,迅速低头瞄了眼他伤痕累累的嘴唇,又飞快挪开眼睛,耳尖再次染上红色。

        江池:“……咳。”

        被季青临这么一说,好不容易忘掉的不自在再次回归,他微微偏了头,想要掩饰住自己红透的脸,口中故作不耐烦道:“你到底要不要跟我说实话?再拖延下去,本相可就走了。”

        季青临抿了抿嘴唇。

        他原本真没想过让先生蹚这摊浑水,但是江池既然已经知道了,又如此坚定地表达出要干涉的意愿,再隐瞒的意义也不大,甚至有可能让先生因贸然调查和插手陷入险境之中。

        他拽了江池的衣角,示意江池坐在书案前的檀木椅上,自己则蹲在江池身前,以一种仰视的姿势,抬眼看向江池:“那我跟先生实话实说,先生要答应我一件事。”

        江池歪头看向他,并没说话,显然是洗耳恭听的意思。

        “倘若纸里包不住火,又或者皇帝最终反杀,我要先生率先保住自己的性命,撇清自己跟这件事的任何关系。”

        撑着下巴的手微微一顿,江池哑然,垂眸望向季青临诚恳真挚的眼睛。

        若按照他原本的想法,此时轻叱一声,说一句“你以为我会愚蠢到为了你连命都不要”或者“不要把自己看得那么重要”这种话,拉开距离的同时也能让季青临意识到两人毫无可能,这便足够了,可是看着季青临的目光,话却始终说不出口。

        最后淡笑一声,半是宽慰半是开玩笑道:“你先生我乃是神仙下凡,有天道相助的,怎么可能会失败?你莫不是瞧不起我。”

        季青临的脸上带了笑。他半跪着向前挪了挪,将下巴搁在江池膝间,两手则规规矩矩地搭在椅背,脸颊用力蹭着江池的手背,待到后者几乎耗尽了耐心,适时开口道:“先生记不记得我之前说过,皇帝如今无法生育的事?”

        “是你干的?”江池挑眉,好笑道,“所以寒江雪图一案所涉官员中,有人是此事的帮凶,若你不力保他,很难说他会不会在陛下面前指控你?我想想,涉案的数百官员中,薛勇曾兼任掖庭令一职,掌秀女选拔,宋庆乃御赐宗正,两年前设宴府中,曾邀请皇帝前往,于宴后临幸西疆美人……”

        “所以你要救出的,是薛勇还是宋庆?”

        微微一噎,本想留些悬念慢慢说的季青临鼓起脸颊,懊恼道:“的确是宋庆。先生好聪明,我只开了个头,您竟然都猜到了。”

        只不过是现世时甄嬛传看得多了,并且对季青临的性格足够了解而已。江池无奈,揉了揉季青临的头发,微微叹了口气。

        这种涉及到男人尊严的事情,要是被皇帝发现内有蹊跷,就是拼着江山震荡,估计都要把这事查个水落石出……的确棘手。

        “莫要着急,且放宽心,我们慢慢解决,”他蹙眉道,“你派人劫奏折之地乃是南岭,恰有隆兴商会的棉织厂落座,大可以将人藏于其中,装作男工便是。”

        “没事,先生,朱元副将军绝对找不到任何线索的,”季青临勾起唇角,一副求夸奖的模样,看向江池,“我用的是温成弘的人,现在那些人正在温成弘将军的军营里,朱元进都进不去。”

        江池张大嘴巴,不可置信道:“温成弘?”

        拿捏了大楚近半军权,连皇帝都忌惮其权势的温成弘,竟然是太子的人?

        “没错,温成弘是我的人。先生,我厉害吧?”季青临用力一甩头,得意极了。

        “等等,这就说得通了,”江池微微一顿,忽然想起曾经疑惑的事情,恍然道,“所以温成弘骂本相蓝颜祸水、董贤误国——是因为你,本相才被他当众羞辱的?!”

        “啊,啊这。”季青临磕巴了下,这才想起温成弘曾做过的蠢事,尴尬地向后缩了缩脖子。

        “先生,你听我解释——”

        

        “啊,啊这。”季青临磕巴了下,这才想起温成弘曾做过的蠢事,尴尬地向后缩了缩脖子。

        “先生,你听我解释——”

        

        “啊,啊这。”季青临磕巴了下,这才想起温成弘曾做过的蠢事,尴尬地向后缩了缩脖子。

        “先生,你听我解释——”

        

        “啊,啊这。”季青临磕巴了下,这才想起温成弘曾做过的蠢事,尴尬地向后缩了缩脖子。

        “先生,你听我解释——”

        

        “啊,啊这。”季青临磕巴了下,这才想起温成弘曾做过的蠢事,尴尬地向后缩了缩脖子。

        “先生,你听我解释——”

        

        “啊,啊这。”季青临磕巴了下,这才想起温成弘曾做过的蠢事,尴尬地向后缩了缩脖子。

        “先生,你听我解释——”

        

        “啊,啊这。”季青临磕巴了下,这才想起温成弘曾做过的蠢事,尴尬地向后缩了缩脖子。

        “先生,你听我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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