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显眼
舍让又观察了主任几天，发现他并非如其他同学说的那样是个虚假冷面。
他会在注意到走廊上有水惹得学生差点摔倒的时候一边唠叨打扫卫生的同学不仔细一边拿拖把清理掉，也会每天巡逻高层的窗口，以往意外……
不过这些他都做的无声无息，除非特别注意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又是一天早上上学，舍让到达学校门口的时候并没有直接去教室，反而站在一颗树下观察主任。
“今天怎么又是张冻冻值班啊，幸好今天没迟到，不然怕是要完。”一个路过的同学小声地对着身旁的同伴说。
同伴回头看了一眼主任，见他没有注意到也小声抱怨道：“听说是因为快高考了，张冻冻专门跟校长申请的每天在校门口执勤，就是为了抓那些迟到的高三生，只是可怜我们也受到了牵连。”
“他这么闲的吗？没事还不如坐办公室里喝喝茶聊聊天，在这里站着干嘛？”
“唉，谁说不是呢……”
没等舍让继续听，身旁忽然出现到一道身影，一股薄荷柠檬味也随之钻进了他的鼻腔。
是谢闻。
他视线依旧盯着主任没有移动，问道：“怎么看到我的？”
谢闻轻笑一声：“这么显眼，怎么可能看不到。”
听到他这话舍让才转头看了他一眼。
谢闻此时正懒散地靠在树干上，他头顶戴着那个熟悉的黑色鸭舌帽，帽沿下的眼睛微微弯起，此时正垂眸将带笑的视线停留在他的身上。
舍让收回视线。
显眼吗？
他并不这么觉得。
舍让专门找了一颗比较隐蔽的树，从校门口的方向来说甚至还是一个死角，因为叶子的遮挡，就算正常的从校门口走过也基本上不可能会发现他。
“来这么早都看到什么了？”谢闻问。
“我也刚来没多久，”舍让说，“不过主任的名字是叫张冻冻吗，我印象里好像不是这个名字？”
闻言，谢闻发出一声更明显的笑：“主任原名叫张东，因为经常冷着脸，好多学生都说他冻死人不偿命，然后背地里就叫他张冻冻了。”
舍让没忍住也跟着笑了一声。
“有点可爱。”
“嗯哼。”谢闻不置可否。
不知道是他们聊天的声音被别人听到还是两个人站在一起太吸引其他同学的注意力，路过的同学纷纷向他们投去不明所以的视线。
还有一些同学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说了专栏抽中张主任的事，甚至还小声议论起来。
“那个是舍让吧？听说他们班抽到张冻冻了，好像还是舍让负责写专栏。”
“我也听说了，真是倒霉。”
“不过他站在那里干嘛？”
“还能干嘛，当然是好好观察张冻冻啊，毕竟冻冻可是软硬不吃，要是到时候写不出来优点被盯上了怎么办？”
“哈哈哈哈原来还有他怕的事情啊……”
舍让很少会在意别人说的话，但现在听到他们的嘲讽还是没忍住蹙了蹙眉。
说他倒是没什么，从来到这里到现在他已经习惯了别人看向他的视线，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但经过这么久的观察，舍让也算是对张主任有了一些了解，有些听不得他们说这些话。
舍让眼睛看向那两个讨论他的人。
那两人注意到舍让的视线也丝毫不怕，甚至声音更放大了几分。
“哎呦，我们富家小公子看到我们了，眼神好凶好怕怕啊！”
“真的好凶啊，你说他该不会找人揍我们吧，好可怕啊。”
舍让没有蹙得更深，刚准备做些什么就注意到身旁的谢闻突然直起了身，而后上前几步挡在了舍让跟前。
谢闻站得位置前面刚好有一棵树遮住了他的身影，那两人一开始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直到看到他主动走出来脸上的表情瞬间僵在了原处，就连笑声也憋在了喉咙处发不出来。
他们早就听说过舍让现在跟谢闻关系很好，但没想到居然已经好到会陪着他一起观察张冻冻。
两人没敢再多停留，连忙收回视线朝着教学楼跑去，就仿佛屁股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着一般。
也正是因为这番动静，原本正在校门口值班的张主任也将视线投了过来。
在看清热闹的中心处是舍让和谢闻后他皱着眉沉默了几秒，而后抬脚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走来。
张主任刚一走进便是一顿训斥：“你们都看什么呢？来了学校不去教室早读在这里瞎逛悠什么？”
听到他的话，周围故意放慢脚步想要围观的学生纷纷被吓得四处逃窜，一溜烟全都不见了踪影。
既然已经被发现，那便没了继续观察的可能性，舍让和谢闻两人见此也想离开，没想到却忽然被张主任叫住。
“你们两个给我站住。”
他们两个动作皆是一顿，回头重新看向张主任。
张主任在他们面前停下，脸上表情严肃，语气认真：“你们两个来了怎么不知道去教室学习，在这里瞎晃什么，有这点时间都能多背几个英语单词了。”
“舍让，我听说最近学习进步很大，不能因为稍微有些进步就松懈，学习都是瞬息万变的，你因为今天考得好松懈，说不定明天人家就超过你了。”
“还有你谢闻，你说你学习那么好，怎么就不好好考试呢，次次都交白卷，也不知道其他老师怎么就那么惯着你！”
说着说着张主任越来越来劲，甚至还说了几句更加严厉的话。
舍让和谢闻两个人一声不吭地听着他说的话。
说了好一会儿，张主任才反应过来，往常只要他一说话就会跟他唱反调的那个混小子今天好像一句话都还没有说，不管他说什么都是一声不吭。
张主任有些疑惑地朝着舍让的耳朵看了几眼。
没带耳塞啊。
也不是听不见，那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咳！”
张主任轻咳一声，又说道：“行了，马上就要打铃了，你们快回教室去吧，上课好好听课，别跑神。”
听到这舍让这才抬眸对上他的视线，回复道：“知道了主任，多谢主任，那我们就选回教室了。”
说完舍让便拉着谢闻一同转身朝教室的方向走去。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张主任的心里疑惑万分，有些惊讶地嘟囔道：“这小子今天怎么这么反常，批评他还说谢谢，真奇怪。”
那边张主任还在苦恼舍让的反常，这边两人慢悠悠走向教室时谢闻也主动提起了这个话题。
“主任现在肯定很惊讶。”谢闻说。
舍让偏头看了他一眼：“惊讶什么？”
谢闻嘴角带笑：“惊讶原本那个说什么都会炸毛的小刺猬今天怎么会这么听话，说什么都不反驳，还会道谢了。”
注意到舍让看向他的不解视线，说着谢闻甚至还伸出一只手搭上了舍让的脑袋。
“说不定主任还会在心里想，哎呦，这是谁家的乖乖宝啊，怎么这么可爱。”他脸上的笑意随着说的话不断增大，说到最后还动了动手掌。
谢闻手指穿过舍让的发丝，在他的头上轻轻揉了几下。
说话的语气再加上手上的动作，舍让想看不出来谢闻是在开玩笑都难。
他抿着嘴抬起手臂抵开谢闻的手，有些不开心地小声说：“主任才不会这么说。”
谢闻笑笑不说话。
这谁能确定呢？
毕竟他们让让那么乖，那么可爱。
-
既然已经了解到了张主任的很多情况，舍让便也不再天天观察他，开始着手起稿专栏。
专栏除了对教师评价外，还有再搭配上一个画，不过这个事情用不着舍让那个操心，老李已经专门交代过了班里会画画的同学，只要舍让这边确定好最终的稿子，她那边便会根据稿子的内容进行创作。
舍让没用多长时间便完成了评价，于是便拿给了老李看。
办公室内安静一片，老李拿着这篇稿子坐在椅子上沉默，他的脸上没了以往一直带着的微笑，此时显得有些过于严肃。
稿子的字数不多，也就几百个字，但里面所说的东西却都需要经过细心观察或者亲身经历才能写得出来。
看着老李的表情变化，舍让的眉头微微蹙起：“怎么了老师，不行吗？”
听到舍让的声音，老李才将手中的稿子放到了桌上。
“你这稿子——”他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非常不错。”
舍让那个眉头刚刚松开，就有听到老李说：“写得我都要吃味了，要是抽中我不知道你会写成什么样子。”
舍让也跟着勾了勾嘴角：“如果抽到您，写稿子的人可能就不一定是我的了。”
“你这小子……”老师失笑。
一旁跟着过来的会画画的同学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就像是有蚂蚁在上面爬一般，想抓又抓不到。
见两人在一旁说笑，她大着胆子从桌上拿起了舍让写的稿子。
稿子确实不长，没几句话，但她每一个字都读的非常认真，读到最后她甚至忘记了自己还在办公室里，直接大声说了一句。
“我有灵感了！”
舍让和老李都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询问就又听到她说：“老师，我先回教室画画了！”
老李看着他迷茫地点点头：“行，你去吧。”
办公室重新安静了一瞬，老李缓过神看向舍让：“没什么问题，到时候你直接在公告板重新写一遍就行，写好看点。”
舍让：“好。”
看着舍让的身影消失在办公室门口，老李重新拿起那张稿子，声音带笑地说：“要是老张看到这个，估计得偷乐好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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