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想起
时间再次向前推移，两个人的身形也随之缩小了一些，看着像正在上初中的样子。
舍让和谢闻两个人在那个熟悉的公园里见面，他们并排坐在滑梯上。
舍让视线没有焦距，无神地注视着前方：“你高中打算去哪所学校？”
那时的谢闻身上已经隐约透露出些许懒散的气质，他斜靠在滑梯的侧面，眼睫微垂，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都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但在听到舍让的问话后，却又能在瞬间回答他的问题。
“你呢？”谢闻稍稍掀起眼睫，看了他一眼。
“……”
舍让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收回视线，转头看向他回答道：“看能上哪所学校吧，你也知道我的成绩。”
谢闻说：“有结果了告诉我。”
舍让：“？”
“反正我们是要上同一所学校的，”谢闻看向他，语气带着笑意，“怎么，不乐意？”
舍让愣了两秒，然后摇摇头：“没有。”
不知道为何，自从中考过后两人都变得有些沉默，此时也是这样，一问一答结束后便只留下了偶尔因为微风拂过而产生的树叶摩擦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一阵微风结束后舍让才再次开口问道：“以你的成绩可以选择更优秀的学校。”
谢闻直起身体，因为这个动作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原本就狭窄的滑梯使得两人的肩膀紧贴，就连膝盖也若有若无的碰在一起。
“你不想跟我一个学校？”谢闻看向舍让问道。
“不是，”舍让摇摇头，“只是你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我不应该——”
“你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选择。”
谢闻没有等他说完便直接打断，他的语气坚定又独断，听在舍让的耳朵里逼得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愣愣地注视着他。
似乎是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谢闻捏着身上的下巴，使他对上自己的视线，然后又缓慢地重复了一遍。
“你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选择。”
“明白了吗？”
因为坐直身体的原因，谢闻的身体笼罩着舍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背光谢闻原本就极黑的瞳色在此时看起来更加深沉了些，就像是两个诱人不断深入的漩涡。
舍让轻眨了一下眼，然而他再次睁眼时谢闻的眼神依旧没有任何变化，脸上的表情甚至还因为他太久没有回答多了几分急躁。
“嗯？”
谢闻捏着他下巴的手开始不断收力，舍让也因此快速回神，他对着谢闻地视线沉静地回答：“明白了。”
然而后面的发展并非如同两人说好的那样，那个暑假舍让跟着舍江城回了老家，等他再次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了后来那副不可一世的小少爷模样，古代的舍让此时也从昏迷中苏醒。
到此舍让算是记起了所有的事情，并根据时间顺序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还没有记事的时候，为了保护他，舍家的一位长辈将他送到了古代，但在他十一二岁的时候因为一场意外陷入昏迷，意识也穿到了现代舍让的身上。
在现代他跟谢闻相处了几年，两人做了约定，而他却在开学前重新回到了古代，甚至还失去了这段时间的所有记忆，直到一年前他的魂魄彻底回归原位再次见到谢闻。
过往的记忆如同动画一样，一帧一帧的在梦境中播放了一遍，然后又迅速消失，舍让此时也再次产生疑问。
如果他原本就是现代来的的话，那他在庙里时捡到的那本话本是什么？上面为什么会有他的名字，以及现代舍让做过的所有事情？
而且根据时间来算，他捡到话本的时候刚好是从昏迷中醒来没多久，怎么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舍让将梦中的画面在脑海中再次过滤了一遍，直到回忆起一个细节。
舍家长辈将他交给师父的时候还递给过师父一个东西，上次做梦的时候舍让并没有看清，此时再次回忆起细节才发现，舍家长辈递给师父的好像正是一本像书籍一样的东西。
有了这个线索，舍让瞬间便明白为什么他在昏迷醒来之后便会碰巧捡到这本话本，话本中甚至还会有他的名字。
在他陷入昏迷的时候，师父就已经料到他是一时回到了现代，于是便等他从昏迷中醒来魂魄养好即将再次回到现实前，将话本故意丢在了他途经的路上。
彻底记起所有事情之后，舍让的精神也变得异常疲惫，没过多久便陷入了沉睡。
等他再次有意识的时候，耳边响起的便是谢闻那熟悉的声音。
“让让……让让，该起床吃晚饭了……”
“林宇他们订了蛋糕，就等你下去吃蜡烛了。”
舍让意识慢慢回笼，他眼睫微动然后缓缓睁开眼睛，入目的便是谢闻背光的面容。
他此时正坐在床边微微俯身，眼神温柔的看着他。
外面的天色也已经全黑，似乎是生怕强光刺激到舍让的眼睛，谢闻也只开了一盏暖黄色的床头灯。
在刚才的梦中舍让才将谢闻从小到大的模样都回忆了一遍，此时看到他舍让又想起了梦中与谢闻相处的那几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魂魄没有完全融合的原因，那几年的舍让睡觉时非常容易惊醒。
有一次两人一起午睡的时候谢闻意外发现了这件事，然后他便空出一只手掌轻轻拍舍让的后背，直到他睡得安稳。
那次之后，舍让似乎也贪恋这种温柔，经常会跑去找谢闻一起睡觉，要他轻轻拍着自己。
再后来不用舍让主动说，只要两人一起睡觉谢闻都会轻拍舍让的后背，就连睡着了，手也会无意识的轻拍着。
这么想起来，舍让之前在教室看到谢闻每次睡醒时手掌都会不自觉的轻拍几下，应该就是这时候养成的习惯。
看着他默不作声迷糊的模样，谢闻轻笑一声：“睡懵了？”
“……”
谢闻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林宇他们订了蛋糕和外卖，就等你这个寿星下去吹蜡烛了。”
听了他的话，舍让这才反应过来这并不是在梦中，他轻声问：“几点了？”
谢闻拿起床头柜上放着的手机看了一眼：“七点多了。”
舍让：“哦。”
谢闻伸手理了理他额前凌乱的发丝，说：“快去洗漱一下吧，我先下去等你。”
舍让点点头：“好。”
等到舍让从房间下去来到客厅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人影，客厅内也是一片黑暗。
他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刚抬脚准备转身时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又缓缓的收回了脚。
如他预料的那般下一秒客厅内一个角落便突然出现了一抹昏黄的烛光，音色不同但却异常整齐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随着生日祝福歌的响起，那抹烛光也朝着舍让缓缓走来。
等到走近之后舍让才注意到，端着蛋糕的正是刚离开他不久的谢闻。
他眼睛注视着舍让，这一刻舍让觉得自己身边所有的声音都被不自觉的屏蔽，只留下谢闻低沉的嗓音在他的耳边环绕，就像是在诉说着一些只有他们两个才能知道的悄悄话。
生日祝福歌结束，谢闻的视线依旧紧盯着舍让不放。
朦胧间，舍让听到他说：“生日快乐让让，许愿吧。”
其他几人也跟着附和。
“快快快小少爷，不然等一下蜡烛就烧没了。”
“你明明就是饿的不行了，我都听到你肚子叫了。”
“你不要诬陷我啊，我这明明是友善的提醒！”
“谁信啊！”
“……”
舍让在谢闻的注视下，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才又缓缓睁开，身体微微向前吹灭了蛋糕上的蜡烛。
其他几人见此连忙欢呼一声，然后又各自散开，摸索着打开了客厅的灯。
灯光陡然亮起，舍让有些不适应的眯了下眼睛，等到他习惯客厅的时间之后，刘远洲他们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了几个礼炮，在舍让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砰”的一声在他头顶拉开。
几人齐喊：“生日快乐！”
彩条亮片从空中慢悠悠的飘落，落在了舍让的头上、肩膀上以及地上，他微微弯了弯眼睛笑着说：“多谢。”
刘远洲也从谢闻手中接过蛋糕，摆到了一旁的餐桌上，然后吆喝道：“小少爷快来切蛋糕了，我都等不及了！”
“我就知道你是为了蛋糕！”林宇喊。
刘远洲：“但是刚才不是！”
他们早已经习惯了两人的拌嘴，并没有放在心上。
舍让看了一眼依旧站在他面前的谢闻说：“走吧，过去吃蛋糕。”
“等一下。”
舍让：“？”
舍让还没来得及理解谢闻这话的意思，便看到他突然朝前走了一步，然后抬手伸向了自己的头顶。
他也没躲，就任由谢闻在他的头顶上动作。
谢闻揉了揉他的脑袋，然后从头发上捏下了一个彩色的亮片。
这次并不是舍让的错觉，他明显感觉到谢闻在捏下亮片收回手的时候用食指的指关节轻轻蹭了蹭他的耳廓，就如同一年前他来到这个世界在美发店剪头发时发生的那样。
舍让抬眼看向谢闻，然而谢闻这次的反应却跟上次截然不同，他的眼中满是笑意，就像是在告诉舍让，他就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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