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日常（五）

　　许大茂穿着一件深灰色的长裤，一件浅灰色的短袖衬衫，站在嘈杂的火车站候车大楼里，颇有几分遗世而独立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和这个喧嚣的环境根本就是格格不入。

　　今天他是送一个发小去南方的，人已经登上火车，他正准备回单位，毕竟他是上班后偷着溜出来的。

　　喧嚣的人群，又正好赶上暑期，火车站里进进出出的旅客很多，这幅景象现在是很寻常的，可不平常的是许大茂忽然驻足回眸……他半眯起眼睛扭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扛着一个大编织袋。

　　当不久之后，许大茂得知何雨柱踏上这列去俄国的火车时，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他不想再落到何雨柱的后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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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雨柱不觉得自己是在找罪受。

　　他觉得自己现在浑身上下简直是热血激.荡，充满了对于未知的渴望。

　　挣钱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毕竟凭他所掌握的信息……不，就算是他现在，趴在银行的资金就有数亿港币了，一旦下一批投资信息无误，赚回来的资金同样恐怖。至于说这一次扛的大包——那就是一个样子货，笨重了一些，但并不沉。

　　二十三点整，从京城发往莫斯科的火车准时启动。

　　当火车的汽笛声响起来的那一刻，何雨柱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嘿嘿，那些没有买到硬座票的旅客在过道上被挤出千奇百怪的形状，看得他好开心，庆幸自己下手够早。

　　看着站台上挥手告别的送站人和那些努力向窗口伸手挥动的同行旅客，何雨柱有一种画外人的即视感……事实上，他本来就应该是这个世界的看客，却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投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在一片‘一路平安’的喊声中，他突然响起了远在香江的妻儿……她们才是他在这个世界中的羁绊。

　　在这一瞬间，何雨柱的内心的迷惘的，他甚至想着要跳下列车以最快的速度前往香江……当然，他还不至于真的软弱至此，既然进入这个世界是一场冒险之旅，那么……他喜欢这样的人生，并且希望不断的挑战新奇。

　　或许……这个世界只是他的冒险经历中的一段呢？

　　何雨柱下意识地有些期待了，他觉得自己应该多搜罗一些情报或者物资，以备它时之需！

　　对面坐着一对年轻人，看脸型像是兄妹，年龄都不大……二十刚出头的样子。

　　在火车开动的瞬间，两个年轻人的脸上都闪过一丝慌乱，但女孩很快就镇定下来了，男孩却是东张西望的，似乎随时可能夺路而逃。

　　两个年轻的倒爷！

　　何雨柱笑了……倒不是他的眼力有多独，而是她们太明显了，明明是巴掌大的一张小脸，身上却是一片臃肿——说起来也是好笑，俄国人非常喜欢文化衫，倒爷们都知道，为了多带一些货，他们所文化衫一层层的套在身上，这也算是一绝。

　　火车渐行渐远，将京城远远地甩在了身后，男青年的神色变得从容了许多，他向着女孩说道：“姐，咱这算不算是颠沛流离？”

　　女孩一瞪眼：“呸呸呸！什么颠沛流离？我们这是远征，知道不？睡觉，好几天呢，我们得养精蓄锐！”

　　说着话，她趴在了硬座的小餐桌上。

　　这操作，何雨柱暗自懊悔动作慢了一步，本来他也想趴一下的，现在……他可不想做个怪蜀蜀。

　　咣且、咣且……

　　在火车有节奏的行进中，何雨柱也渐渐地睡着了。

　　不知不觉中，新的一天来到了，晨曦透过车窗时不时地照在身上，有一种乍暖还凉的感觉……呃，其实是光线的变化引起了眼睛的不适，所以才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

　　在天亮前后，有不少人下车，所以车厢里显得松快了许多，有些车窗已经打开了，空气流通，积攒了大半宿的腌臜气味消散了许多，空气中竟然流动着少许的草木芬芳。

　　对面的姐弟俩似乎也刚刚醒过来，女孩比较重视自己的外表，拿出一面小镜子照着梳理刘海，而男青年则是有些好奇地向周围观望：“姐，现在怎么没昨天晚上那么挤了？”

　　“咱睡着那会儿过了好几站，有下车的呗。”

　　女孩似乎颇有经验，道：“等着再过几站，尤其是到了内蒙、蒙古啥的，人肯定是越来越多。”

　　男青年沉默了片刻，道：“姐，我饿了。”

　　“那就吃饭……”

　　女孩本来元气满满的，可一看到何雨柱拿出来的红烧肉和大米饭之后，顿时觉得吃什么都不香了，只能和自家兄弟闷闷地啃大饼。

　　“叫什么名字？”何雨柱问道。

　　“我？”

　　女孩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有想到何雨柱会跟自己说话：“我叫凌玥，这是我弟弟凌岳……五岳归来不看山的岳。”

　　“一起吃吧，我一个人也吃不下。”何雨柱指了指面前的红烧肉。

　　除了那个大包之外，他还带了一个旅行袋，但袋里的东西其实不多，这些菜都是从空间里取出来的，旅行袋不过是个掩护。

　　凌玥犹豫，她倒不担心对方下毒，只是觉得素昧相逢，谁知道这些个陌生人又有什么企图呢？

　　旁边的凌岳已经是狂吞口水了，这红烧肉的香味近在咫尺，实在是太诱人了。

　　“老话说得好，十年修得同船渡，我们能够同乘一列火车，也是缘份。你们心里警惕我很清楚，放心，在任何情况下我都不会向你们提出利益诉求。”

　　何雨柱笑着说道，然后变戏法似的从旅行袋里拿出两双筷子分别塞在二人的手里：“帮帮忙，我一个人吃不了，万一浪费了食物，那就太糟糕了。”

　　在他的再三邀请和难以抵挡的香味双重攻击下，姐弟二人终于无奈地沦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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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列车继续前行，犹如一条钢铁长蛇在NMG高原上蜿蜒而行。

　　蓦地，众人眼前一黑，列车轰鸣着驶入一条隧道之中……这是一条非常长的隧道，虽然列车的广播员已经再三提示旅客们不必担心，可还是有不少旅客失声惊呼，车厢里一度闹哄哄的，让乘警们如临大敌。

　　“给你们讲一个真实的故事。”

　　何雨柱突然开口打破幽静，“这事儿吧，正好发生在十年前的深夜……也就现在这么个点儿。”

　　对面凌玥和凌岳立即表示这个可以有，双方经过几天的磨合之后，已经非常的熟悉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何雨柱煞有介事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然后开始小声的讲故事：

　　“那天，莫斯科一辆载满乘客的地铁，啊，就跟咱京城那地铁，一模一样滴，坐过没？”

　　凌岳摇了摇头。

　　凌玥大大方方的一摆手：“没坐过，赶明回京城后一回！听说就跟火车似的，只不过是在地底下溜达。”

　　凌岳没吱声，凌玥则是摩拳擦掌开始调动全身的热血，瞧瞧，正过隧道呢，多有气氛！

　　“话说这趟载满乘客的地铁，从始发站哐当哐当地开走了，那速度犹如风驰电掣一般，比这火车还要快上几分。按照往常的惯例，十四分钟后就应该到达布莱斯诺站，然而，这趟地铁并没有在指定时间内到达……也就是说，相当于出了地铁事故，因为它不进站，你让随后进站的地铁是快开啊，还是慢开啊？对不对？那这趟车去哪了呢？”

　　凌玥把毛巾扔在餐桌上，随口猜测道：“跑岔道了？”

　　何雨柱放下茶杯，挑了挑眉道：“对，跑岔道了，但甭管跑去哪，它得停下吧，它得有去处。关键是那里面拉满了乘客呀，你不能无影无踪，那对谁都没个交代啊！

　　地铁的工作人员就全体出动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他们沿着地铁线边走边大声地喊着，除了寻找人的脚步声和说话的回音儿，连个鬼影都没有，可想而知，整个线路都找了一遍，动用了很多人力沿着铁路线寻，依旧毫无所获！就在工作人员愁眉不展时，有一个人忽然发出了毛骨悚然的尖叫声，他有了重大发现……”

　　两姐弟此时都认真了，眉毛微皱、身体前倾，试图在黑暗中看清何雨柱的表情：

　　“啥发现？看见啥了？”凌岳紧张地问道。

　　“火车要想跑，那需要什么？轨道啊！没有轨道它动弹不了，就跟这火车似的。那个发出尖叫声的工作人员，正是发现有一段轨道不见了！他为何如此确定那一段有轨道呢？因为他曾经参与这段地铁的建设工程，可现在这段铁轨不见了。他可以劝自己是记错了，可让人毛骨悚然的是，眼前出现了两根平行的铁轨。”

　　姐弟俩都松了口气，她们还以为发现旅客们的尸体呢，这个大喘气怪吓人的。

　　“那备不住真是记错了，或者后来改建了，他不知道？”凌岳猜测道。

　　何雨柱不置可否，特意发出深沉的声音继续说道：

　　“不管是记对还是记错，有人提出不对劲，就立即有人再次有了发现——这两根平行的铁轨，它一路延续，最终的完结点是到防水闸门那。几个工作人员灵机一动，拿着对讲机通知启动闸门按钮……几分钟后，他们眼前的隧道壁徐徐上升，就在他们聚精会神地探寻另一端里面到底都有什么时，让人震惊的画面出现了。”

　　何雨柱猛地身体前倾，凑近凌玥姐弟俩，在幽暗中近距离对视：

　　“那里面灯火通明，孤零零地停着一节.车厢。

　　他们来到车厢附近，里面随处可见有人逗留的踪迹，烟头、罐头、杂志、奶瓶，却空无一人，不见血迹，从这天起，那些乘客再也没出现过，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人，究竟到哪去了呢？”

　　咣当！

　　火车过轨道连接点的声音响起，车子在车轮经过是便是一阵颤动，仿佛随时会蹦起来似的，一些胆小的人再次发出惊呼声乱成了一团。而就在此时，眼前亮光一闪，列车终于驶出了隧道。

　　“那些人到底哪去了？”

　　问话的不是凌玥也不是凌岳，却是坐在何雨柱身旁的一个文质彬彬的大叔……貌似是去蒙古出差的，何雨柱讲的故事居然把他也吸引住了。

　　何雨柱嘿嘿一笑，道：“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嘿，你这个怎么有始无终啊！”

　　提出抗议的不是凌玥姐弟，而是那位眼镜叔。

　　必须承认，这个时代的铁路服务还是很暖心的，那些操着京腔的服务员一个个贼能侃，而他们会肩膀上搭个毛巾，在车厢里溜达时，谁问几句，他们就停下脚步，靠在坐位那哇啦哇啦的说着……遇到有需要手巾把的，他们也会贴心地用热水浸泡了拧干递上来，但何雨柱是坚决不用的，到了该洗漱的时候，他就去饮水间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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