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第104章
太守府,和砺等人吃了午膳,移步到侧堂。何茂在衙门审案,这个时候,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果然没等多久,何茂慢悠悠出现了。
和砺问道:“审得如何了?”
何茂在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才道:“与我们推测的差不多,吕力确实是被常章两家所害,而乡试龙虎榜单,是常宁贿赂发榜的学士高明,暗中将其给换了,真正的榜首是吕力。”
袁之弥冷哼一声:“偷换榜单,乃欺状之罪,他们竟然能做得出来!”
何茂道:“皇上,如今弩递城的百姓都知道常越是解元,出了这等事,恐怕会引起骚乱啊。”
和砺道:“就算如此,也应将真正的榜单张贴出来,昭告百姓。”
何茂道:“这是自然。不过,理由也该一并公告,勿让百姓胡乱猜测。”
和砺点点头,默许了。
袁之弥翘着二郎腿,故意挖苦道:“何大人,你弩递城的人还真是不简单啊。”
何茂没有理会袁之弥,对和砺道:“关于高明摔马死亡一事,常宁与章代清二人皆不承认,此事或许只是意外。”
“是否是意外,待周辅查清,再作定论。”
和砺起身,眯着眼看着屋外洒下来的阳光,快要立冬了,天也越来越凉,他们带的包袱没备厚的衣衫,方才从衙门出来时,购置了几件。
何茂将茶杯盖上盖,禀告道:“常宁与章代清同罪,没收家财,于五日后,菜市口行刑。剥常越的解元头衔,待龙虎榜重新发榜,再为吕力正名。此外,常家钱庄与章家粮仓由官府接手,为保证老百姓正常生活,维持钱庄与粮仓原貌,每年收入交于国库,皇上,你觉得如何?”
和砺道:“此事交给你与周辅来办。对了,梁伯进那里会需要一些银子,你们依照程序拨款给他,务必要让梁伯进将银子用在有用之处。”
周辅查明高明学士的死因,大概在半月之后,他第一时间,飞鸽传书到弩递城,解释了缘由。
高明曾在京城中私下接见了章代清,收了章代清一箱银子,不过高明一文钱也没用,原封不动保存在卧房床下。高明回京时,随同的两位官兵跟在高明飞跑的马匹后面,劝他休息休息再走,高明不听,说是家中有急事,必须快些到家。
事实上,高明是担心家中那一箱银子被人发现,急着回家处理掉,怎想,突发意外。
高明摔马前后,不见有其他马匹经过官道,而路上的石子,也并非人有意挡在路中央。那块石头,是因前些日子下雨时,从山头上滚下来的山石。
由此看来,高明之死,的确与常宁跟章代清无关。
那日解决了弩递城发生的案子后,和砺一行人也不便多停留,在何茂的劝说下,决定翌日启程。
晚膳过后,听有人来报,常家最近出现的两位常家人的‘远亲’要出城。
何茂倒是奇了,常家的当家之主被关进了牢狱中,常二公子又死了,他们为何这么着急离开。
“那个瘸腿之人,我跟居公子曾在满香楼见过。”苏宇看了看居榭,对方面无表情,侧着身,不知在想什么,苏宇继续道,“那人似乎对居公子有些兴趣,眼中的欲望毫不掩饰。”
“……”
何茂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好。居榭的样貌确实出众,比男子要柔和,比女子要刚毅,这样的人,极讨男女喜欢。不过,真发生这样的事,却是让人哭笑不得。
居榭仍旧没有什么表情,仿佛苏宇谈起的,是别人的事。
和砺瞪大眼睛,看了看苏宇,又看了看居榭。
其中最放肆的,便是袁之弥,突然爆笑出声,还笑得前仰后翻,完全不顾及场合,不给人面子。
最后,何茂咳嗽了一声,尴尬道:“那瘸腿之人身份不明,那老者也是,那日在公堂上,常宁似乎有意掩饰,不想说明他们姓谁名谁。”
和砺忽然道:“将他们拦下,问清楚了,再放人。”
和砺发了话,何茂便照做。只是他原意是想让拦截的官兵问几句就行了,但官兵会错了意,直接将人带到了太守府。
先进来的是老者,他一边咳嗽,一边怒瞪在侧堂喝茶吃糕点的何茂几人。
侧堂中,只有何茂、居榭、和砺三人在,袁之弥拉着苏宇,去了花楼。苏宇本不想去,可他想起有件事还未办成功,便一声不吭地带着袁之弥走了。
袁之弥这人闲不住,自东合镇回来,就念叨了好几次要去花楼,可无人理睬,他又不想一人前去,只好作罢。
这一夜过后,便要离开弩递城了,怎么着也要在最后去一趟。
何茂念及老者年岁大,让人搬来一把椅子。老者不但不坐,还狠狠用脚踢开,口中骂道:“你们这么人,个个看上去道貌岸然,实则不怀好意。何必假惺惺让我坐!反正我这条命也到头了,你们要杀便杀吧!”
何茂解释道:“老人家你过虑了,我们只是想知道你的身份,别无他意。”
别看老者身体弱,但嗓门却高过了所有人:“常宁和常超都让你们害死了,如今把我抓来,不是想害死我,又是做什么!”
何茂道:“你是常宁的哪位亲戚?”
“……”老者顿住,随即愤愤道,“那个不孝子!”
何茂心中一动:“你是常宁的爹?”
“他是我爹!”
这时,那瘸腿之人从门外走进,站在了老者身旁,目光阴冷地看着何茂。
何茂身后,和砺忍不住拉着居榭的胳膊,小声问道:“就是那人调戏过你?”
居榭淡淡扫过去一眼,低头盯住和砺:“有那么好笑?”
和砺抹平翘起的嘴角,装作很平静,可不到一刻,就破了功,咧着嘴道:“我是觉得,那人眼光不错,不过,他看起来,不像是简单人物。”
居榭道:“你刚见到此人,就能看出他不简单?”
和砺道:“他眉头间形成川字,应是常年皱眉而致,嘴皮紧抿,心思沉重,身上气焰高盛,为人似乎不善。”
“哦?”居榭道,“你还会看面相?”
和砺吐了口气:“不会,都是我胡编乱造的。以前袁之弥经常在我耳边这么评价旁人,久而久之,我便学会了。”
和砺拽着居榭的手规矩地放下了,居榭伸手揽住和砺的肩,正要说什么,那边却传来一句高喝。
瘸腿之人道:“都说了,我爹与常宁没有半点关系,常宁是死是活也与我们无关。”
何茂道:“可是常宁却让你们住在常家,他还在公堂上说过,你们是他的远亲,这不会有假吧?”
“我们跟他根本不是远亲!”
“不是远亲那是什么?”
“是……”
老者跺着脚道:“常奇,闭嘴!”
话一说出口,老者与瘸腿之人都愣住了。
何茂笑了笑,道:“常奇?你也姓常,还说与常宁没有关系?”
常奇咬牙切齿道:“天底下那么多人姓常,难不成都是亲戚!”
何茂道:“至少他们不会住到常宁家中。”
常奇:“……”
何茂转过头,对老者道:“老人家,我看你与常宁挺挂相,倘若说没有关系,恐怕旁人都不信。”
闻言,老者脸色铁青。
常奇喝道:“挂相与你何干!这位大人,假如你不是要抓我们,可以让我们走了吗?”
这二人本就没犯什么罪,何茂也不过想了解他们身份,没理由扣住二人。不过他们的身份还未问清,何茂还有些为难,要不要放人走。
和砺道:“不过是身份而已,为何不愿讲出来?莫非是在害怕什么?”
常奇转过身,盯着和砺看了片刻,目光又移到旁边的居榭身上,促狭一笑,脚步一轻一重,朝着他们跨出两步,说道:“那日在满香楼,是你对我做了手脚?”
居榭看也不看他,也不作答。
和砺奇道:“你做了什么?”
居榭这才道:“下了点药,让他称心如意。”
和砺思索了一会儿,明白过来。常奇对居榭起不轨之心,居榭定不会罢休,让他称心如意,必然是下了□□。
和砺憋着笑,而常奇却是一脸铁青,表情像是要吃人一样。
老者怒道:“常奇,你还不嫌丢人现眼,那日的事你还要再提?”
常奇咬着牙,退回到了老者身旁。
何茂继续追问道:“老人家,你与常宁,当真不是亲戚?”
“不是。”老者哼了一声,抬起胳膊,要让常奇扶着他离开。
常奇在老者面前,收敛了戾气,顺从地扶着他,往外走去。
何茂对这样不肯配合的人极度头疼,他侧头,问和砺:“公子,不审了?”
这二人,就算扣住他们,也不一定会交代。在这弩递城,常家除了大公子常越,其他人都极难对付。
和砺道:“罢了,让他们走吧。”
渐渐暗下来的夜幕中,常奇搀扶着老者,慢悠悠走远了。
居榭问和砺:“要歇息吗?”
和砺道:“等一会儿吧。”
何茂道:“你们明日便要启程,还是早点休息为好。”
和砺想了想,点点头。
忽然,远处一阵嘈杂。
有下人急匆匆前来禀告:“何大人,不好了,袁大人跟那位瘸腿的人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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