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精灵一族的磨难
“丰泽。”
幽幽低唤，把丰泽从回忆中牵了回来。迷茫的抬头，望着满腹担忧，一脸关切的桃夭，丰泽身子激灵一抖，“桃、桃夭。”
桃夭点点头，有些不明所以。
“你怎么了，想到什么了，吓成这样？”
“没事，没什么。”眼神闪烁，心神恍惚。
桃夭嫣然一笑，掏出手帕体贴地给他擦了擦汗珠，“你瞧你，出征一趟出来竟然变的胆小了。一会儿逮到机会，红鹰该嘲笑你了。”温柔小意，满目深情。
丰泽稳了稳心神，后背靠在粗壮的老树上，“我没事，不用担心。”
“那就好。”桃夭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
这样满心满眼为他着想的桃夭，丰泽是想都不敢想。长臂一拦，把桃夭环在了胸前，头埋在她的发间，一边闻着那迷人的发香，一边暗自庆幸着。
桃夭柔顺地倚在他怀里，娇软无衣，让人忍不住心生涟漪。妩媚的水眸轻眨，一道冷光幽幽闪过，她低下头，很好地掩去眼底的流光，那环在他腰身的双臂小心翼翼地收紧。
“好了，回去吧！”
“走吧。”不舍的敞开怀，那相交在一起的十指，丰泽是如何也不愿意松开了。
甜甜蜜蜜的走回去，刚到竹屋，就被守在门口的红鹰拦了下来。
桃夭微微抬抬下巴，低声问，“还没动静嘛？”
红鹰摇头。
桃夭低低地笑了，眼中的快意掩都掩不住。该，风水轮流转，也该轮到那位魔主大人了。
“尧光走时，可曾留下什么话？”丰泽手指弯曲，挠了挠桃夭的掌心。
嗔怒地瞪了他一眼，桃夭眼珠溜溜一转，“有吧，记不大清楚了。”
那就是个偏执狂，性子执拗又认死理。舍弃清澜上神的痛不亚于剜心，他就甘愿咽下这苦楚。丰泽眸光闪闪，眼前浮现了当年九重天上那最后一幕，为了从天帝手中夺回清澜四散的神格，尧光硬生生被天帝揪出一魂一魄。时至今日，那一魂一魄仍被囚禁在极北之巅。
“我去求见上神。”一股热血直冲脑门，丰泽想都没想的伸手就向竹门推去。
桃夭一个闪身挡在他面前，“我劝你还是三思而后行。”话落，手指点了点额间艳丽的水波纹。
丰泽双眼大睁，无力的盯着紧闭的门扉。
‘吱嘎’
竹门在万众瞩目下打开，君临一身清爽的走出，那张脸虽然仍旧面无表情，可桃夭却仍旧从他眼底捕捉到了一抹笑意。偷偷地出了一口气，在君临那略带警告的注视下，低下了头。
“出发，去人族。”
“去人族？”
大长腿一迈，君临转身，呵护备至地搂着清澜。修长的指尖划过她的眉眼，心里虽然带着可惜，更多的则是欣喜。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少女已经蜕变，她不再是现世中那个心心念念的，想要给祖母幸福的于晓媛；她是他的清澜，是那个凭借一己之力平定五洲之乱的神邸，是天界上古一族最最高贵的女神，至高无上的存在。
“虎族的锐气已经磨损过半，虽然经过了特训，可是兵力仍显不足。更何况虎城刚刚夺回，在强的军队也需要休养生息，这般心急，会适得其反的。不如等三族把虎城这边的事儿处理好，上了正轨，咱们在上路？”好不容易凑出来的精锐部队，随时了太可惜了。
红鹰望着君临，希望他能够听取自己的意见。
君临奇怪的打量着红鹰，“是谁告诉你，要带三族一起？”
“不、不带三族？”
“如你所言，三族刚刚夺回虎城，此时正是百废待兴，重新洗牌的关键时刻，他们又如何能够走的开。”君临的唇角勾起一个弧度，意味深长地拍了拍红鹰的肩膀。
“可……可是……”
红鹰哑了，脑袋来回转动，想要寻找同盟。
“走吧！”清冷的声音出去清澜，红鹰的精神为止一震，恭敬的弯腰。
魔主开口，他尚且可以反驳，可是上神的话，他却不能不听。既然清澜上神没有反驳，他在反抗也没有什么意思。弯着腰，慢慢地后退了几步，把路让了出来。
竹屋这边的动静很小，可是仍旧惊动了三族。留守的千诺疾步而出，带着族人齐刷刷地跪在了清澜等人的面前。
“驯鹿一族永远效忠上神。”挽留上神的话，千诺不敢说。驯鹿的战斗力弱，即使跟着上神也是拖后腿的，不带也好，至少他们可以在虎城为上神守住这片净土。
清澜面上无波，眼底有笑意划过。从君临怀里走出，站在了千诺面前，“令大长老千诺，为驯鹿一族第四十三代族长，五洲同贺，八荒共庆。”
千诺周身一颤，有泪水从眼眶涌出。她抬起头，泪眼汪汪地望着面前的少女，臣服地跪在了她的面前。
“驯鹿族千诺，叩谢上神。”
自大族长云裳陨落，他们驯鹿一脉嫡支彻底沉寂。几个长老为了争夺族长之位，不稀自相残杀。驯鹿一族本就人口凋零，经过了几千年的动乱，本就不是十分昌盛的人口，更是所剩无几。
现在好了，他们驯鹿一族终于也有了族长。
老一辈的族人松了一口气，小丫头溶月更是毫不吝啬地送了清澜一个大大的笑容。
一道金光打向千诺的额头，那枚象征着族长的水波金纹，印在了千诺的额头之上。
“令，大长老祖巫为虎族第二十八代族长，五洲同贺，八荒共庆！”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在镜湖乃至虎城的上空不断地盘旋。
帐篷内外的虎族众人喜极而泣，口中呼喊着‘叩谢上神’。那些跟着祖巫一同见证了虎族衰落的老一辈，忍不住老泪纵横，跪在地上边哭，边叩头。
虎城内，声音出来时，一声惊呼顿时爆发。
在祖巫冲镜湖的方向行完三跪九叩的大礼后，顿时被虎族的战士抛向了半空。
“阿爷，族长！”饶佳抹着泪，跟着众人一起呼喊。
他的阿爷太苦了，守护着族人几千年，一边又要防范狐族的迫害，一边又要稳定族人，提心吊胆的过着每一天，就怕虎族会毁在他的手中。现在好了，上神开恩，终于把属于族长的那份荣耀给了他的阿爷！
他的阿爷，终于苦尽甘来了。
那浓郁的雾色，围住迷雾森林近万年的结界，在清澜一脚踏出镜湖时彻底消失。湖中心的竹屋、还有那条通往竹屋的竹桥，顿时化作点点金光，消失的无影无踪。
溶月像个小媳妇一样跟在青鸾身后，笑嘻嘻地跟千诺挥手，“阿奶回去吧，我会好好照顾上神，绝对不会给上神填麻烦的。”
千诺白了溶月一眼，对于这个不省心的孙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的胆子怎么就那么大，上神面前也敢造次，少根筋的人若然有优势，那么大的威压都感受不到。
弯下腰，千诺恭敬地冲青鸾行了一礼，“青鸾上仙，溶月顽劣，请上仙海涵。这一路上还望上仙多多照应，千诺铭记五内，驯鹿一族感激不尽。”
青鸾不敢托大，赶紧上前虚扶了一把，“千诺族长大可安心，上神既允了少族长跟随，必会保她安危。”
“多谢上神！”
“族长回去吧，我们也该启程了。”话落，青鸾看向好奇的眼睛四处乱瞟的溶月，“走吧。”
溶月歪着头，两只手在胸前挥动，“阿奶回去吧，回去吧。”
“阿奶看着你，去吧……”
望着满头青丝的千诺，溶月忽然悲从心来。‘哇’的一声扑向千诺，泪珠子噼里啪啦地往下落。
“哇，呜呜呜，阿奶我不走了，我不去了。溶月要在家里照顾你，溶月哪儿都不去了。”
“傻孩子，净说傻话。”怜惜地拂过溶月的发丝，粗糙的手掠过她的眉眼，“上神怜惜，允你跟随左右。这样好的机会，岂是谁想求就能求来的，你的造化好，底子好，留在族里倒是糟蹋了这份好天赋。去吧，跟着上神，阿奶在家里等你。”
“阿奶跟溶月一起去，好不好？”吸了吸鼻子，溶月可怜兮兮地问。
“哪儿有历练带着阿奶的，真是一团孩子气。”点了点溶月的额头，千诺狠心地把她推开，“走吧，别让上神久等。”
溶月点点头，一双眼不舍地望着千诺，一点点向后退，直到镜湖在眼中变小，在也看不到千诺的身影。这才一狠心，咬牙追了上去。
青鸾目光轻闪，望着眼睛红肿的如核桃一般，哭成泪包子的溶月，安慰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她们何曾不是从这步过渡过来的，相比之下，溶月要比她们幸福很多，至少，她还有疼爱她的阿奶，和对她报以希望，等待她归来的族人。
“我们先去哪儿？”红鹰问。
“人族。”
“为何不去精灵一族？”那个种族对清澜上神的忠心程度，可是不比兽族少啊。
丰泽瞥了红鹰一眼，看他跟看傻子一样，“还有精灵一族嘛？”什么脑子，爱情果然容易让人犯傻。
猥琐地看了青玉一眼，丰泽嘿嘿地笑着。
红鹰张张嘴，在溶月震惊的目光中，抬头猛劲儿捶头。
人族，亚斯兰城。
与之人类相比，精灵一族的皮肤细腻，很白，淡淡的金发，紫眸，总是会引起人类的窥视和欲念。他（她）们爱好和平，性情温良，开朗热情，容易轻信于人。他们能够与树木花草，飞鸟游鱼沟通，是神的宠儿。
蜻蜓或者蛾蝶般的翅膀披在背脊，显得高贵，典雅，却也为他们带来了灭顶之灾。
清澜上神在时，人类尚且有所顾忌，知道精灵一族是神儿的宠儿，那双黑暗的爪子倒是收敛不少。可是在那场被人类被称为荒诞的天魔大战结束，人族开始了对精灵一族的大肆捕捉，而这些世上最为纯真的存在，自此变成了人类的禁脔。
亚斯兰城每隔十五日便会举办一次拍卖会，最最精彩，压轴的一幕就是精灵。不过是男是女，却是要凭借运气。
清澜一行人进城，倒是没有引起多大的波澜。一是他们提前做好了准备，把容貌稍稍做了改变，虽然仍然很是出色，不过相比那种夺人心魄的美，已经淡了很多。
尤其是在见识过精灵的美艳后，一行人的容貌在亚斯兰城百姓的眼中不过是勉强可以入目。
脚步停在一幢崭新的小楼前，清澜抬眼，无意识地望着上面半开着的窗子。
“怎么，有什么不妥？”君临问。
清澜没有搭话，额间被覆盖的神识像被水浸过一样，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
“楼上，有水精灵。”
“感应到了？”
清澜点头，眼底带着痛惜。她当年果然莽撞了，没有安排好八荒种族，也没有安置好他们。
米米尔，你可曾安好。
“诸位是吃饭还是住店，里面请，里面请……楼上有贵宾房。三日后，本店有场拍卖会，诸位若是感兴趣可以多住几日。”店家脸上带着不卑不亢的笑，虽然说的欢乐，态度却不算热络。似乎这几个客人，对于这幢小楼来说是可有可无的。
“拍卖会，拍卖什么的？”丰泽好奇的问，一双眼在不大的店里来回张望。
店家也不介意，爽朗地笑着，“我这小店虽然不大，南来北往的旅人确是不少。”看到丰泽的兴趣被勾起来，店家低声道：“精灵，蘼芜森林里的精灵……”
丰泽瞳孔一缩，猛地转头，望向一脸痛心疾首的桃夭。
竟然如此明目张胆，精灵一族何以落得这般地步。
“上——”
君临一个眼神过去，丰泽瞬间变成了哑巴。抬手往嘴上抽了两下，丰泽心有余悸地问道：“拍卖会，我们，参加吗？”
“参加。”
得到答案，丰泽心里就有数了。抛给店家一串水晶牌，一行人大摇大摆的进了小楼，在店家的指引下上了住到了三层的贵宾房里。
“那堆人查过了吗？”黑暗中，一个低沉的声音，伴着‘吱嘎吱嘎’的摇椅声，在寂静的屋里响起。
满脸笑容的店家，恭敬的站在门口，“回主子的话，已经查过了，底子很干净。”
“三日后的拍卖会绝对不容有失，精灵一族的捕捉难度，你心里应当有数，若是出了纰漏，我这个当主子的也保不住你。”
店家浑身一僵，“奴才明白！”
“去看看那个女精灵如何了，别让她死掉。”声音低低一笑，慵懒中带着回味，“那可是一个尤物，损失不得啊。”
“奴才定保万无一失，请主子放心。”
“嗯，下去吧！”
店家躬身，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慢慢退了下去。
一袭银白色的长发，一双碧空如洗的水眸，一张绝代风华的脸蛋，全身光果的水精灵瑟瑟发抖地缩在笼子里，听到开门声，水精灵惊恐地回望，双在胸前的手不由的缩了缩。
“上神不会饶恕你们，你们是苍莽大陆的罪人。”尖细的声音里带着愤怒和绝望。
店家一步步向前，一步都像踩在精灵的胸口上一样，他贪婪地望着水精灵那曼妙的身材，要不是害怕毁掉这件绝佳的拍卖品，他的那双手早就摸上那梦寐以求的肌肤。
“不要白费力气，你应当知道，只要进了这里，你们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上神的光辉永远庇护着我们，上神不会忘记精灵一族，不会……”
“啧啧啧。”店家摇头，怜悯地望着水精灵，讥讽地勾起嘴角，“上神，你的上神在哪儿。你的上神已经陨落了，精灵一族的存在仅仅是用来取悦人类的，你们逃不掉的。乖，把我伺候好，我就放你走，怎么样？”
“滚，你滚——”
水精灵大喊，用尽全身的力气打出了一道水波，飘飘地不痛不痒地打在了店家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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