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点本】151一章 警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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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众人眼光都在郭书荣华身上.对门口便不注意.秦绝响本也如此.却隐约感觉朱情和江晚对了个眼色.细看时.他俩的目光穿望颇远.都瞄着月门.跟着瞧过去时.只见那边程连安领进的人须发已然有些花白.约摸六十來岁的年纪.身上轻衣薄甲.武将装束.并沒换上常服.
程连安待要通禀督公.却被那老将拦住.二人就在门边站定相看.
秦绝响眼睛从月亮门处收回來.瞄了一眼朱、江二人.心里犯起核计.一时也猜不透他们是何心思.便又随着曲声将目光向庭中放去.只瞧郭书荣华一提袍襟.便上了身段.时如拂枝过柳.时如登临攀缘.便似是轻装简行.來至了山野之间.【娴墨:无路山间踏小路是也.】
众人见他仅用几个动作.便将山路之曲折、林木之茂繁、清风之爽心、浮云之安闲、阳光之璀璨表现得淋漓尽致.不由得都大声喝彩.
郭书荣华行走间将手中所提袍襟轻轻一放.便如登上了山巅.顿时眉目舒展.眼中如同有了葱笼山色.河野香川【娴墨:驻向云天赏巍峨是也.处处有应.小郭腰身一扭词儿就來.且由前诗所生.接情移景.作派齐全.真好才思、好才艺.】.
当时将两手高下一分.唱将起來.唱的是:“官居东厂自荣华【娴墨:自字是眼.可知这荣华不是我要的.是随地位而來的.小常兄弟.你懂了沒有.】.闻多鄙屑【娴墨:小汤山割肉劝君之事.切莫忘怀】.知我嗟讶【娴墨:圣经中写性行为文字.都以“Iknowyou”隐代.那就是我知你.或者我懂你.小常底笛.雷鸡不鸡呀.】.毁誉不在心头挂.豁达自然人潇洒【娴墨:小常啊.侬欲让阿拉粗丑之心.阿拉啷个看不粗來.但阿拉还是要舞给侬看、唱给侬听.让侬见识一下真我的风采.侬晓得伐.(再搞下去要由焦恩俊饰改成周立波饰了……嗯嗯.打住先.)】.一生惯讲是真话.无欲心清.自洗浮华【娴墨:坐镇东厂.富拥天下.确然无欲无求……】.笑将青春换白发.岁月剪來做窗花【娴墨:非生活有情致者不能为】.负手登峰歌一曲.声破云海.唱醉夕霞.怀阔何必装天下.闲把足印赠山茶.【娴墨:山茶者谁耶.茶者.草木之间的人.小常诗云:无路山间踏小路.山茶者.正是山上面临选择的小常也.声已破“云”海.可能入(云中)侯爷之心.霞者.火烧云也.唱醉夕霞.可能醉红侯爷之面.这些人家都不管了.这天下都不在人家的胸中.却有一份心情暗藏足底.追随着你旧日的步履.一步步印在你的足印上.天下英雄谁属.你我临风携手相看.小常弟弟.人家这份心.你可懂吗.】”
一曲唱毕.身形扭转.拈指回眸定势.含笑间慢展长睫.一时风情万种.眉目如画.【娴墨:被调戏一大圈.还这样淡定……(小郭:讨厌.走开了啦.到后台再找你算账)】
满堂宾客直勾勾地瞧着眼前这位郭督公.好像眼里忽然间就沒了他这个人.却似望见了一株冷山中的白牡丹.于暖阳之下正安然静放.寂而不寞.自散孤芳.矜持中含着骄傲.节制中带着奔放.仿佛它就是高贵.它就是坦荡.高贵得沒有争竞.坦荡得沒有是非.入眼之际.就连一向文华自负、风流自许的王世贞也暗生出一种自惭形秽之感【娴墨(学熙凤大笑往小王脸上甩手绢儿):比下去啦.】.
常思豪激郭书荣华唱曲.本意是想让他当众出丑.不管唱得如何.传扬出去总是“堂堂东厂督公给人扮戏作小丑”.实实料想不到他能唱出这一套词來.明知什么“惯讲真话”、“豁达潇洒”与他这东厂督公绝然不会沾边.可这会儿与之目光接对.偏偏也瞧不出对方有丝毫矫饰突兀、拿腔作调之感.反觉那些唱词与他十分洽合贴切.似乎这人始终便是如此超逸绝伦【娴墨:小郭实配得起.纵观这一本大书.配得起这四字的也真真只有小郭和阿月俩人.小常都不配.廖孤石更是白给.小方风采上差一大截.平哥儿等而下之.长孙太土了.郑盟主长得不行.徐老剑客、游老、吴老等都是老辈人.纵配得上这四字.也终是少般滋味.】.反是自己先入为主地误会了他、错看了他一般.心里不由得别别扭扭.一时大不自在.
众官员们看得入神.曲声止处.满院寂静悄然.忽听“啪、啪”响起掌声.有人朗声笑道:“哈哈哈哈.督公风华绝代、风华绝代呀.”
郭书荣华缓缓转身.冲月亮门边呵呵一笑:“哎哟.原來是您到了.”
那老将军面带微笑.心中却明白:以他的机敏.自己在月亮门边一露面.必然逃不过他的眼去.而他却假作不见.生生要等唱完了这一出再來接待自己.表面上虽恭敬之极.骨子里却实实目中无人.骄矜之甚了.【娴墨:明知如此而不怒.反拦住程连安.不让其通禀.老将军这忍性也深】
在一片喝彩声中.郭书荣华迎上前來.笑容满面.道:“俞老将军.您什么时候回的京呢.”那老将军还礼道:“啊哈.刚到.刚到.看黄历今日立春.就想起督公这一年一度的大宴了.琢磨着若不借您这东风來吹吹老脸.來年用兵怎么能顺利呢.这不就來了吗.”郭书荣华笑道:“老将军兼得孔明周郎之智.孟贲夏育之勇.上有圣恩眷顾.下面士卒服膺.挥洒纵横.无往不利.哪用得着向荣华借风.倒是荣华要趁此机会要向您老多借借光.这厂里蓬荜生辉.才显亮堂呢.【娴墨:你借我风.我借你光.大家一起都风光.小郭俏皮可爱】”老将听得哈哈大笑.郭书荣华含笑引手道:“來來來.老将军里边请.里边请.”
二人携手揽腕进了正堂.和众人叙礼已毕.郭书荣华又将他带到常思豪这桌.小山上人早已提前站起.与这老将军亲切招呼.显得甚是熟悉.郭书荣华又给常思豪进行介绍.言说这位老将军便是闻名天下的俞大猷【娴墨:俞老号“虚江”.当以俞虚江称之.方显亲切.然恐知者太寥.小常更未必清楚.说來反显生.小郭周到之至.】.常思豪暗惊道:“原來他就是把荆楚剑法传入少林的俞老将军.”赶忙深施一礼:“常思豪见过老将军.”
军中人物背正腰直.自有作派.俞大猷带兵多年.双睛透电.在常思豪这身段上一扫.便能闻出些许军旅气息.微感讶异.道:“老朽久在广西.对京中风物都不熟悉了.不知侯爷是哪位王家之后.”
徐三公子笑道:“老将军这就有所不知了.常侯爷是凭军功受爵.他的事情说來话长.您还是坐下來.咱们慢慢说.”
俞大猷登时脸色便有些不悦.嘉靖一朝除了俺答犯边、倭寇作乱、各地有些造反起义外.大体还算和平稳定.隆庆帝登基以后也沒有什么大的战事.沒有大战事.哪來的军功.自己从嘉靖二十一年到现在.大大小小的仗打了不少.立的功劳堪称两朝武官之冠.如今却也只不过是广西总兵官加都督同知的虚衔.此人小小年纪.凭什么位列王侯.尤其这话由徐三公子阴阳怪气地说來.让人既不爱听.更不爱看.登时身子一挺.便不坐下.道:“这一桌都是公子王孙.我一个老头子.只怕和大家说不到一块儿啊.”一抬眼瞧见角落里的戚继光.露出笑容:“元敬也在.好.咱俩凑凑.”
郭书荣华忙在手上加力.笑道:“老将军这又何必.”侧身唤道:“戚大人..來來來.过來这桌.一起陪陪俞老将军.”【娴墨:如今戚继光之名远较俞老为盛.全因有戚家军而已.和俞老一比.继光生活作风很不怎样.明当代评价也一直是低于俞老很多的.俞老本领是武林人传授.为人也有剑客之风.与寻常官吏不同.】
俞大猷使个眼色.想让戚继光别动.不料他却站起身來.躬着腰陪着笑走了过來:“志辅兄.一向可好.元敬给兄长问安了.”俞大猷一瞧他这模样腰酸骨软的.哪还有半点英雄气概.脸色更是不正.问道:“元敬.你莫不是病了么.怎地背也驼了.腰也不直的.”
戚继光左右虚顾.涩涩一笑:“是.是有一些.在外行军打仗惯了.一驻京师.这身子不知怎地便绵软了不少.”
俞大猷皱起眉來.想起这老战友怕老婆名声在外【娴墨:非俞老抖底.实作者又在用老乡揭盖儿.给金吾之言加侧证.笑】.莫非是被偷养那几个小妾淘空了身子【娴墨:有史料可查.真脱避不得.戚大人哪.你活着时有狗仔记录.死后又有作者來挖坟.请问您此刻心情如何.戚继光(挺起胸部遮掩镜头):不好意思.其实我姓黄.你找错人了.】.不悦道:“你比我年青二十四岁.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怎可这般颓迷.唉.这刮骨钢刀你就……”郭书荣华笑道:“哈哈哈.老将军鞍马劳顿.还是坐下说话嘛.來來來.”说着亲自搬过椅子.扶他坐在丹巴桑顿的对面.作势又要去搬.戚继光知趣.赶忙自己搬了一把.坐在俞大猷和丹巴桑顿之间.
俞大猷和戚继光并肩作战多年.说话向不顾忌.见桌上徐三公子脸带谑笑.自己总不能当着这公子哥暴老战友的短.被郭书荣华拦下.也便不再多说.但坐下一瞧常思豪.颇不顺眼.又见自己身边是个半大孩子.穿着官服.一对柳叶眼骨碌碌转來转去.古灵精怪.更出奇的是对面还有个西藏和尚.这一桌人不知怎样凑來.心中更觉诡异.徐三公子适时扇起小风道:“老将军一定奇怪皇上的封赏为何如此之重.其实侯爷的军功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曾经救过驾呀.俗话说的好.功高莫过救驾.计狠不如绝粮.只怕在皇上心里.还嫌这二等云中侯.封的小了哩.”
常思豪心想:“看來这草包至今仍不知长孙笑迟等人曾想谋害皇上.这事和你大有关联.要不是涉及宫廷秘辛.被皇上刻意压下.说出來只怕把你吓尿了裤子.【娴墨:笑.别着急.人这东西难说.屎尿來得可快.】”
若是别人來解说.俞大猷心里的火还能拱一拱.听徐三公子來扇风.他反倒不受这个激了.哈、哈地笑了两声.道:“是吗.难怪啊.谁让咱运气不佳.只能在南方平平山、灭灭岛.抓点海上來的小矬贼呢.”
常思豪忙又再度站起躬身:“倭寇为害多年.祸乱极大.老将军和戚大人都是劳苦功高.我不过是一军中小卒而已.机缘巧合.暴得虚名.怎能与老将军相提并论.”戚继光忙道:“侯爷不必如此.志辅兄.你是有所不知.这位常侯爷一副英雄肝胆.真是义勇侠烈之人.我在京师多曾受他照拂.日后你我大家多多往來.您定知我这番话绝然无虚.”当下又将秦、常二人在山西事迹简说了一遍.
俞大猷本是豁达之人.见老战友这么说.定是无虚的了.他也在大同驻扎过一阵.见识过俺答骑兵的厉害.知道能用那么少的代价把鞑子击退.着实很了不起.看到常思豪此刻又如此恭敬.心底也就释怀了许多.何况桌上坐着徐三.自己跟这小常侯爷过不去.岂不让他这酸兔羔子看了热闹.当下也微还一礼道:“侯爷不必客气.你我虽沒在一个马槽子里吃饭.但既然都在军中待过.大家便是自己人.我老头子岁数大了.又带兵带惯了.爱拍个老腔.论个阶级.有什么冲了撞了的.别往心里去啊.”
众人知他这两朝老将连皇上也要礼敬三分【娴墨:妙哉.皇上礼敬三分之人.小郭敢让他站在园门口把唱儿听完.夸中黑.黑中夸.黑完补夸.夸完补黑.正面侧面反面.处处刷色.是作者惯用笔.】.如今说出这话已算不易了.当下都哄声陪笑.常思豪也便归座.此时身后有人托着杯酒凑了过來.笑道:“俞老爷子.许久不见.您这声音还是这么洪亮.说來也怪.您这属鼠的嗓子.怎么和属鸡的一样呢.”
俞大猷一见是刘金吾.登时脸露笑容.道:“哎哟.小猴崽子.你这是又精神了啊.娶了媳妇沒呢.你爷爷死得早.我得替他老人家抱抱孙子啊.”
刘金吾的祖父刘天和当年做过一任兵部尚书【娴墨:前文已有自述.此处略一提.勾带文气.“小说是遗忘的艺术”.可知中西小说创作手法.原是一体不二.】.和俞大猷不论在公在私都往來颇多.小的时候.只要俞大猷进京过府.刘金吾就去绕着他腿边转.缠他讲带兵打仗的事.故尔两人十分亲切.此刻一听俞大猷拿自己逗趣.便也笑了起來:“嗨.我这功不成.名不就的.靠着祖宗余荫度日子.哪还有心娶妻呢.本來也想着投军效力.攒点军功.可是俺答让侯爷给退了.土蛮让李成梁给挡了.倭寇让您和戚大人平了.我是老牛大干燥..有劲沒处使啊.”俞大猷一笑:“小子.马上就有你使劲的地方了.”刘金吾惊喜道:“怎么.倭寇又卷土重來了.”
郭书荣华道:“瞧你.倭寇若真重來.也是百姓先受苦.有什么可高兴的.”
俞大猷摇摇头.脸色凝重:“不是倭寇.是有人屯兵.要造反呐.”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刘金吾笑道:“造反.不会又是那些种大地的泥腿子罢.他们闹闹哄哄的.年年折腾.能成什么气候.”俞大猷道:“这你就太小看他们了.韦银豹这名字.你可听过么.”刘金吾翻翻眼睛.想不起來.常思豪、秦绝响更是都沒听过.
郭书荣华道:“南蛮洞民有五类.便是苗、瑶、嘹、獞【音壮.即今之“壮族”】【娴墨:好像是周总理给改成了壮字.改得实好.】、仡佬.尤以獞人最为善战.韦银豹便是獞人的领袖.从他父亲韦朝威那辈开始.便不断反我大明.组建匪军.韦银豹也是从年轻时便参与进來.带领匪军夺县攻城.在广西一带为害甚巨.官兵几扑几灭.始终未能将他们剿尽根除.老将军.怎么.他们近來又有所抬头么.”
俞大猷道:“何止抬头而已.只怕要站起來了.前段时间由于军粮总是不足.我派人查问情况.发现百姓的粮另有别人大批收购.一开始我还当是不良米商所为.哪想到顺藤摸瓜.却查到了韦银豹的头上.此人与我同岁【娴墨:六十多了.俺答也老.岁数都不小.俗话讲有志不在年高.实是大傻话.年高了还能有志的.才是本事.】.十几岁便开始造反.闹腾了五十來年.忽然消声匿迹.却原來带领着一伙人隐匿在古田一带人际罕至的山中.打造军器.积草屯粮.据粗略估计.他手下人数至少已达五六万之巨.一旦攻杀过來.莫说是村野小县.就算是卫所巨城.也难抵敌啊.”
戚继光道:“这便奇了.几万人的军粮收购.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以前这些古田匪军组织混乱.更无财力.缺东少西便到县城烧杀抢掠一番.如今怎么忽然变得如此精明谨慎、财力雄厚了呢.”
俞大猷道:“我对此也大感奇怪.着探马详查之下发现.他们现在的人员组成也变得极其复杂.原來只是些广西当地的獞人.还有些苗瑶杂蛮.原都是务农者居多.现如今却又增加了大批的汉人.大多个子不高.口音复杂.竟然像是來自沿海一带.由于他们现在组织严密.极难渗透.故而未得其详.今次回京.我便正要向皇上禀报此事.尽快组织财力物力.将他们扑灭于萌芽之中.以免久后其势大成.则悔之晚矣.”
常思豪听到此处.目光不由自主地便向徐三公子身后瞧去.恰此时.江晚的目光也正向他这边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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