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点本】037七章 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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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XT下载WWW.XsHUOTxT.Com)(tXT下载WWW.XsHUOTxT.Com) ||| 荆零雨心下大急.提气快追.到切近眼前豁然一亮.
但见疏林已尽.雪色清白.冷月在天.前方土岗夹沟.正当中黑坳坳横一条官道.她两边扫望.见一道暗蓝沿路向南疾掠.远处星灯隐耀.水夜沉城.
她不禁一愣.心道:“那边不是京师么.”不容多想.提气追去.
廖孤石将速度提至十成.潜回京城之内又是一阵急奔.回看荆零雨的身影远远在黑暗中隐现.竟然仍甩她不脱.
此时两旁街市早息.关门闭户.仍在营业的都是些赌场妓院.廖廖无几.奔行间忽觉斜刺里一片红光耀眼.搭眼瞧去.一幢花楼高耸在前.楼分三层.一二层皆有灯光.三楼屋少.却是一片黑暗.廖孤石向身边经过的一面屋墙上猛拍一掌..积雪从瓦间扑簌簌倾泻如雾..他猛地加速窜过.随后一个拧身踮步上前.借惯力手足并用蹬红柱翻上那花楼二层外廊.
这道外廊连着十几间屋子.里面琴曲和歌.人影窗摇.欢声不断.他不敢在此潜伏.伏身以栏杆作掩体.无声猫窜数步.估计到了中间处.跃起一张手攀住雨檐.摇身一晃.翻上三楼.拨门滚入.
廖孤石将门虚掩.顺门缝向外瞧去.荆零雨已然追至楼下.发现足迹为雪覆断.正停身上下观察.四方扫望.目光中大有狐疑.显然对自己去向还不敢确定.
他转身背靠在门上.略呼出口气.
眼前这屋中光线甚弱.看得出是分为里外两室.以陈物花架相隔.不甚宽敞.却极精致.地下铺着厚厚的地毯.踏感柔软.外室左侧立着实木书架.靠后有一张六折仕女观花屏风.隐见两侧铁鹤烛台分立.灯罩暗红.并沒点亮.内室有一张圆桌露出半面.上有酒壶杯盏.几个炭炉分置于墙角.雕花空隙间映出微弱红光.散发着带有馨香的暖意.
嘎吱一声轻响.里屋床榻上有女子声音道:“哎.怎么又來了.说了老娘身子不舒服嘛.你们四个应付一下得了.别來烦我.”廖孤石沒想到屋中竟还有人.听起來好像还是个妓女在耍脾气.轻咳一声安抚道:“小生……仰慕姑娘已久.此來无非少坐片刻.以慰渴思之情.不须姑娘伺候.”那女人一听是男子声音.感觉不对.猛地掀被坐起.口中“谁”字还未喊出声來.廖孤石窜身扑到.单手掩住她嘴顺势一滚.将她按回榻上压制在身下.撩被盖好.低低道:“不要叫喊.我不是坏人.”
两人贴得极近.女人借着旁边炭炉隐约的红光.瞧见他一对大眼澄澈.清秀帅气.竟似忘了惧意.努力点了点头.廖孤石见她毫不反抗.也便把掩她口鼻的手缓缓放开.这女人哧儿地一笑.反向他贴近了些.媚声道:“哟.不是坏人.却把人家压在身下.你还真是心口不一呢.”
闻到她口中有浓烈酒气.廖孤石有些反感.想要避开一点.却被对方玉臂柔柔圈住.感觉有两只软馥的手掌滑入衣间.在后背摩挲.带來一种温水润身的暖意.【娴墨:想小石头正在少年时.皮肤定细.男人十六正好时.再往上.人大心邪了.体态也粗了.便无味矣】
女人体会到了他对异性肢体的生疏.吃吃一笑.醉态憨然.【娴墨:见女人往上贴的.必非童子.而身上发僵的.不敢凑近的.动辄失神不知想什么的.越看越让人反感的.反倒不离十.】
廖孤石意识到不该如此.撑身欲起.下身早教一条白腿盘住.被这女人就势一翻.反压在身下.还未反应过來.早有一对软红压上.顿觉唇间柔嫩.水润心甜.
“廖孤石.你给我出來.”
楼下传來荆零雨的喊声.
“地上脚印盖得上.墙上的你也能盖上.你以为进了妓院我就不敢进去抓你吗.”
花楼内人声嘈乱.很多人开窗往外看.议论纷纷.廖孤石呼吸一紧.立刻被那女人捕捉到了.她略抬起头.轻蔑一笑:“是找你的吧.原來是在躲你的小情人儿.还说什么对我仰慕已久.说起谎话來面不红心不跳的.怎么.两个人吵架了么.”
她抬头时身体依然很放松.红色亵衣像兜着一团云.压下來软绵绵的.并不沉重.廖孤石只觉眼前一片雪白晕眼.胸前挨衣贴肉燃着两团温火.虽不炽烈.却燎得心头慌痒难熬.他侧过头去.声音几近呻吟地道:“我们不是..”说到一半.又懒得再解释.便闭了嘴.
“呵呵.”这女人微微甩头.发丝扬起又落.抚在廖孤石脸上.一股苏合香气馨烈摄人.淡淡笑道:“对.不是情人.是表妹、小姨、好姐姐、干闺女.呵呵.老娘什么沒见过.爱干坏事又不愿担责任.你们这班男人呐.还不都是一样.”
她一面说话.手指一面在廖孤石颈下游走.写了个“坏”字.吃吃轻笑.
外面叫骂声渐止.安静好一会儿.只听荆零雨哀告道:“表哥.你出來好不好.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我什么都不要.我不再见爹爹.不再见小晴她们.我什么都听你的.咱们俩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过日子.你练剑.我给你做一辈子菜吃.好不好.”声音哀切.夹杂着啜泣.让人听來十分腌心.【娴墨:切记这是反面教材.女人万不可如此.越如此男人越看不起你.】
“原來是个小花痴.”
“帽子边上沒头发.好像还是个光头尼姑哩.”
“尼姑都这样.这世道真沒救啦.”
一阵阵哄笑从楼窗下传來.
廖孤石身子僵硬.咬紧下唇一动不动.那女人听得心中凄切.将头埋在他胸侧.幽幽叹息:“你还是不理她么.人都有张脸皮.她话说到这份儿上.可见是用了真心了.唉.我们做女人的.也不知做了什么孽.要受这天下情伤之苦.”外间忽响起男子喝骂声音.紧跟着打斗之声传來.她急急抬头道:“啊哟.不好了.必是查管事派人去轰她.打起來了.你还不去看看.”
廖孤石阖上了眼睛:“她有武功.沒人伤得了她的.”那女人嗔视他道:“能打架也不过是个女子.你就这么放心.”见他默然不语.目光也渐渐软了下來.道:“你好狠心……”她将脸贴下來.指头在廖孤石胸口画着圈儿.嗤儿地一笑.喃喃道:“不过我知道.你这么做.绝非恨极了她.其实是爱极了她.”
廖孤石道:“胡说.你知道什么.”
“我当然知道.”
女人不屑地翻着白眼.补充道:“因为我是个.”【娴墨:惟多经迎送.方知人间情伪情真.古人多不嫌妓女出身.愿娶为家室.无它.是看透人间事.愿求一知心人耳.只有沒经过女人的小气男人.才抱着处女不撒手.殊不知早晚处女也有动心时.婚后尝个鲜就给他顶绿帽戴.何苦又何必】
这句话她说得轻描淡写.却听得廖孤石一阵难过.移目看去.见她神色平和.醉意松散的目光似穿墙越屋望向无垠远处.心头不禁一疼.扭开脸去.伸手把被子往上略扯.替她盖住肩头.
女人沒有说话.只是将脸像猫儿一样在他胸前蹭了蹭.搂得又紧了一些.
见她如此.廖孤石心中又乱.真不知自己刚才掩这一下被子该是不该.外间打斗之声渐烈.呼喝不断.他忍不住微侧身形.静心去听.荆零雨心中有气.出手自然狠辣.外面传來的多是男子呼救哀号的声音.步音沉重忙乱.似乎还有人在抬伤者.
女人偷偷瞧去.见他眼神里分明充满了关切、不安与犹疑.一时心头生暖.脸上露出淡淡的羡艳【娴墨:暗藏玄机.又是跟斗文.需得翻着读.】和笑意.忽地抬起头來.大声喊道:“你表哥在这里.”
这一声突如其來.廖孤石惊睫撑目.想拦已然不及.
女人摇动着下颌.舒眉笑道:“老娘开心乐意.怎么样.”话音未落.房门嘭然打开.廖孤石身子一翻.同时伸指在她颈间哑穴一按.将她压在身下.
门口衣袂猎风之声急止.啪地一声火摺燃起.照亮房间.荆零雨目光扫处.眼中情景顿令她肺间一炸.
那绣着祥云飞鹤的锦被之下.是一对难分彼此的红唇.表哥阖目如醉.仿佛啜尝着一颗熟透的果子.竟然对自己的到來恍若不闻.
她颤手指道:“你.你在干什么.”说话时只觉耳鼓中轰鸣不断.自己的声音竟然是一种掺合着无数噪音的混响.
廖孤石缓缓抬头.凝视着身下女子的双眼.伸指替她轻轻抹去嘴角偏溢的唇红【娴墨:偏有此闲】.淡淡道:“在妓院里自然是piaoji.要不然还应该干什么.”
“科撑.”
门框被靠出一声闷响.荆零雨呼吸骤止.一颗心冰封成块.无数次撞碎在胸膛.【娴墨:无数次.是心碎成块.块成冰渣.渣又成粉.粉者何也.曰:灰】
“啪..”
门被重重摔上.黑暗复将室内深深填满.“蹬蹬蹬”步音踉跄急响数声.就此消失不见.
廖孤石掀被坐起双目如痴.隐约觉得心中有一些东西在崩塌.在沦陷.忽然想起什么.伸手拢住那女人的颈子.轻轻一按.
女人深深吸了口气.一骨碌身爬起.揉颈说道:“瞧不出來.你倒是很会演戏.”
廖孤石道:“把衣服穿上.”
女人一笑:“你倒体贴.怕我冻着么.”
廖孤石失神不答.女人又笑了笑:“知道.知道.你是觉得我这样子不雅.可惜姐姐我在自己的房里.爱怎么待就怎么待.你可管不着.孔老夫子还说‘寝不尸.居不客’呢.他在自已院儿里光着屁股晒太阳.你也要管么.”
想到一个白胡子老头光着身子晒太阳的情景.廖孤石大觉滑稽.道:“他那意思是说在家不必像待客那般庄重.可也不能光……像你说那样.”
女人道:“那也差不许多.嘻嘻.沒想到你还是个小道学.”瞧他一眼.把锦被围在身上.伸指在自己唇角轻轻一抿.似有无限回味.淡笑道:“你以前也曾这样亲过她么.”
外廊有人提灯笼上楼.步音急乱.窗纸上现出个人影:“水姑娘.刚才那疯尼姑沒伤了您吧.”女人懒懒地道:“她跑了.我沒事儿.”那人影道:“姑娘.刚才听您喊了一声.我们……”
一只鞋“啪”地甩在窗框上.把那人影吓了一跳.女人道:“烦不烦哪.别吵了.我睡了.”
那人连连赔罪.应声去了.隔了一阵.声音渐消.一切归复平静.
廖孤石道:“你姓水.”
女人笑道:“是啊.我是.水性.所以我就姓水咯.”
廖孤石眸中失彩:“你用不着这般轻贱自己.你刚才好心办坏事.总还是怀着好心.”女人瞧着他.目光中大起知己相惜之意.抻被角张臂如翅.环颈拥他入怀.贴在耳边柔声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锦被压衣.玉人身暖.这耳鬓厮磨的关切.令廖孤石蓦地忆起自出盟以來.无数个荒郊拢火背后生寒的夜晚.眼角竟微起晶莹.
來.娘抱……【娴墨:心中原是想娘.想娘岂能不暖】
..这温暖和亲切的感觉已经好久不见.
为何亲近的人反易疏远.贴心的人却总在萍水相逢.
女人伸指在他脸上刮了一下.笑道:“原來你是个爱哭鬼.”
廖孤石有些茫然:“是啊.可是认识我的人都不知道.因为我哭的时候.总是躲在沒人看得到的地方.”女人一笑:“可这一次却被我看到了.”
廖孤石无声.
女人不适应他的冷漠.嗔道:“干嘛冷着脸哪.一阵笑得像花.一阵像个磨盘.难看死了.你有很多不快乐的事吗.”
廖孤石感觉脸上忽然生痒.伸手抹了一把.指间碰触到陌生的湿意.
他三个指头轻轻搓捻着.目光落在指间.又渐渐透远:“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有很多不快乐的事吧.”
女人嘴角微抿.略表同感:“嗯.说的也是呢.乐事总是走得太快.所以才叫快乐嘛.难过的事因为过不去.记得自然久一些喽.不过.天天去想那些难过的事.就活得太累了.嘻.人呢.最重要的就是要对得起自己.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沒有再掂兑【娴墨:下句接得奇.真市井闲言翻成人生真谛】.所以做人呢要做个开心的人.做.更要做个开心的【娴墨:客人千金买一笑.多买來的是假笑.买來真笑.千金何尝不值】.你说是不是.”她下颌担在廖孤石肩头.笑容满脸.天真无限.【娴墨:大看破则起大天真】
廖孤石侧脸瞧她.双眸相对.似照见了一泓晓溪坦对朝阳旭日的闪光.刹那间瞳间微痛.心中却明媚千里.
“我沒有你那么能放得开.”
散去的阴霾转眼又滚卷荡回.掩去了那弹指的春光.
他的头慢慢低了下去.脸部陷入更深的黑暗.隔了一隔.叹息似地说道:“以前.在人的面前.我很少可以让自己放得开.能让我安心对着哭的.只有一棵树.”
“一棵树.”
“嗯.一棵树……”
廖孤石缓缓地道:“那棵树很大很老.它的表皮都枯了.侧面有一个烂得很深的洞.让人以为……它已经死去.可是到了春天.底部根侧.还是偶尔会长出一些新绿的叶芽來.那时候我还小.受了委屈、遇到什么难过的事.都会跑去蹲在树洞里.一面哭.一面把心事说出來.好像即便这世界变得空空如也.依然有人在听我懂我.赶上下雨的时候.就是我最高兴的时候.因为可以在树洞里面扶着膝盖.静静看着雨点打湿地面.看着小草一颤一颤地低头.那时候眼睛在雨里.每一个雨滴都成了我的眼睛.心却是空的.用不着说什么.嗖的一下.时间就过去了.”
他面带微笑.语速很慢.声音里有一种幸福的平和.
女人专注地听着.呼吸也变得安静.
“可惜.后來我渐渐长高长大.树洞也好像变小了.变得开始装不下我.也装不下我的心事.后來便很少去了.”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像是在将叹息吞咽.眼神中有了痛楚.
“可是有一次.我又去找它.那天.我对着它哭了一夜.我狠狠地哭.恨恨地哭.仿佛这把嗓子是别人的.我可以不管不顾.我哭到气绝.人事不知.又从黑暗中醒來.什么也看不见.嗓子干得说不出半句话.我颓坐发呆.以为自己瞎了.心里一片茫然.不知何时.世界却转亮.红日在身后缓缓升起.有一种疼痛不住地往心里扎.这疼痛是真的.我低头看去.发现.原來自己的指头上全是血.甚至一个指甲都已经劈开、翘起.面前树上.有一大片是光秃秃的白.树皮已经被我挠了个精光.只剩下黑幽幽的树洞.像是在无声地笑我.”
泪水自他颊边滑落.点点滴滴.打在锦被之上.将一朵云浸暗.【娴墨:又见作者惯用笔.是把织绣当真云写.写得真不真假不假.亦真亦假.反成其美.跳跃如诗情.后文黑水河畔看牧童处亦如此】
女人将他搂得紧了一些.
廖孤石目光悠远:“我从小在娘身边长大.和她很亲.可是很少见她笑过.我爹文才武略皆有所成.可称是当世上上人物.虽然常不在家.对娘却是极好.每次出门.都会给她带些礼物回來.可是娘笑着接下.背过身时.眼睛又会被愁绪填满.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开心.”
“小时候……最常看到的.就是她坐在屋檐下.望着院子里那株红枫出神.我玩得累了.就蹲在她身边一起看.问她这树又不结果子.看它做什么.娘说……树上有往事的颜色.一开始我不懂.后來才知道.她在闺中时候.去送要远行的舅舅.两个人就是在枫树下分别……”
女人忽然抬头插言:“你娘和你舅舅有私情.是不是.”
廖孤石一愣.
女人又将头垂回他肩上.嘟哝道:“不必奇怪.别忘了.我是个.”
她似是怕廖孤石再为自己伤感.笑了一笑.道:“这种事情姐姐见得多了【娴墨:此人伤心事.彼人见惯事.世间常态常情.故曰世上无一事可伤.多经历些就不伤了.动辄为感情自杀喝药的.都不是偏执.是沒见识】.一猜就中.什么表妹和表哥呀、姐夫和小姨啊、老公公和儿媳妇.甚至女婿和丈母娘.哎.这世上什么事沒有.现在的人呐.只顾自己开心.谁还管别人怎么看呢.【娴墨:骂死古往今來偷情男女】”廖孤石脸上皮肉跳动几下:“不错.这贱人只顾自己.不知羞耻.自私透顶.所以那天在她承认之后.我拔出剑來毫不留情.从她心口狠狠地刺了进去.”
女人掩唇道:“你刺死了她.”
廖孤石摇了摇头:“沒有……当时那奸夫舅舅正好过來.进屋见此情景.便要杀我……本來我不是他的对手.但他空手无剑.我占上风.眼看数招之间便可分胜负.未料那贱人尚未死透.从地上扑來.把我一条腿死死抱住.喊他快走不许伤我……狗奸夫见她哭得凄厉可怜.急得冒火.结果还是听话跺脚逃开.我提剑便追.那贱人虽然奄奄一息.却始终哭号着搂住我大腿不放……我趔趄着拖着腿迈步.把她带到了院子里.血从她前胸背后不断喷涌出來.在地上拖出腥艳的一片.直铺到院心.像条窄窄的红毯.她那时……已然支撑不住.嘴里还是不停地哀叫.求恳.屋内已经着起大火.照得四外红彤彤的.仿佛整个世界.都是血染的一般……”【娴墨:事于罗傲涵口中一略述.又于当事人口中一详述.角度不同.感受也异】
他喉头哽动.嗓子发干.似乎当时情景就在眼前.身子竟然微微抖颤.难以为继.
女人静静地瞧着他.眼神中情绪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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