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点本】020十章 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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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XT下载WWW.XsHUOTxT.Com)(tXT下载WWW.XsHUOTxT.Com) 那玫瑰图案上酒气蒸腾.微香四散.
龟奴们趁热上台揭画.截断了视线.众人这才回过神儿來.恍惚惚直如做了场春秋大梦.各自唏嘘不已.邵方咂着嘴喃喃道:“我原以为瞧见这四胞姐妹.便是见到了人间仙子.沒想到跟水姑娘一比.她们就像是刚留头的尼姑.再显不出半点女人味儿來【娴墨:尼姑留头也是女人.为何在男人眼中不一样.是长年生活习惯.造成气质不同故.冷如馨律辈.即便留头也不会有太大变化.绝响喜欢.不是看外表.也不是看气质.是能对上心里那份情结.所以女人有沒有女人味.其实不重要.重要的还是男人能不能和你对上眼.漂亮的人人喜欢.有气质的可能多些尊重.但感觉不对.就怎么爱不到一块儿.所以说化妆和诗书陶养性情都是假的.重要的是能做自己.能把真正的自己展示出來.这样看不上你的.主动退散.看得上你的.打都打不走.将來婚姻才能瓷实】.”
查鸡架眯眼笑道:“那是自然.人长得漂亮的有的是.可是要有味道.就难了.水姑娘长得脱俗自不必说.但身上这‘份儿’那是真山真水.可谓是天上难找.地下难寻哪.”
高扬一声儿也不言语.心知在舞蹈同时作画不过是愉人眼目的小技.相反的.这画纸轻薄难经皴抹.只怕笔头劲些都要洇破.如今在她脚下如此作践却丝毫无伤.显然不在于纸.而在于人.侧头瞧见常思豪也还在发愣.便捅了捅他:“嘿.还瞧呢.人都进去啦.”
“哦.是.是.”常思豪收整思绪点点头.高扬拍着他肩膀笑道:“得.今儿也别吃河鱼了.查馆主..”
“有.小的在呢.您可别叫馆主.我哪担得起呀.剑客爷.您吩咐着.”查鸡架微笑躬身.
高扬道:“咱们爷仨儿想给三公子捧捧场.不知查馆主是否欢迎啊.”
“哎哟.瞧您说的.您是什么身份.我们平日里想请也请不來呀.得了您哪.啥也别说了.爷儿几个赶紧到屋里暖和着.嘿嘿.嘿嘿.”查鸡架说着话亲自头前引路.高扬吩咐手下武士先到倚书楼听命.自引着常思豪和邵方跟随其后.在一片抢“水姑娘洗脚酒”喝的吵嚷声中.大大咧咧走进了颜香馆【娴墨:洗脚酒也抢着喝.让人哭笑不得.丢人的又不止他们.沈初喃等不也是宁可丢脸也要去口福居去喝.思小喃何其冷艳庄重.雪冰何等雅静.和水颜香一比.竟成喝洗脚水的了.此处虽系作者冷嘲暗骂.然现实中富贵限人.多有是事.真不能多想.一想得多.泪水就多.淘宝给孩子邮套韩版麦迪熊觉得不错了.套上乐滋滋出门.小区里撞上一对双傍.每人一身小清新.版形看着简净怎么那么舒服.回头再看自己孩子就跟牵条套了袄的土狗似的.一问说是什么假卡迪.哎.假货的做工也不错嘛.多少钱.一套六百.开玩笑.什么高仿这么值钱.回來搜半天搞明白原來是jacadi.那应该念rakadi好吗大娘.世事如此.真真沒处说理去.】.
这颜香馆主楼的前身原叫玉竹茶轩.未被徐三公子买下之前.高邵二人也都來过.两人边走边四下扫望.只见楼内彩绘一新.山水巍峨.人物娴静.各具其妙.画间白壁以红色绳结挂饰点缀.样式古简.匠心花巧.与彩绘配衬得体.相得益彰.主楼整体格局变化不大.依稀可见原來的影子.待到上得二楼.眼前豁然开朗.原來墙体已全部漆成水韵蓝调.色泽明快清新.众多黄杨木散台圆桌呈放射状铺开.围绕着靠北面一个由白色长条甬道连通的椭圆形精致舞台而设.十几个鸭形薰炉错落其间.皆为宋时形制.雕工精美.散暖弥香.楼顶正中天花板已然部分打掉.东西南三面各留下月牙形的一块悬空.改装成五大八小十三个包厢.加了立柱支撑.侧面有暗梯可上.
高扬扬脸瞧着.边走边问:“这是谁出的主意.打掉楼板.豁亮了不少啊.”查鸡架笑道:“回剑客爷.除了我家公子.还能有谁作得了这个主.”邵方道:“这三楼一改包厢.客容便减少了三分之一.豁亮是豁亮了些.对于生意可大大不利了.”高扬笑道:“老邵.怪不得倚书楼被你经营得阴死阳活.你好歹也是个丹阳大侠.浑名叫做‘翻掌震苏南’.怎不翻掌拍拍自己的脑袋.京城是什么地方.糟钱烧腚沒处花的人还少了.这包厢是身份的象征.只怕一间的价钱就顶底下三四个散台.要在娘们儿面前显阔.嫖客之中争风.手里的钱也得有地方砸呀.”
邵方不信:“三四个散台的价钱.只怕太高了罢.”高扬指道:“查管事在这呢.你不妨问问他.”查鸡架笑道:“烈公今次却料错了.我们馆里的包厢.不定价.”邵方甚奇:“不定价.怎么卖.”查鸡架笑道:“这是我们三公子的主意.主楼只接待有身份的贵宾.一楼散台一百两一位.二楼散台二百两一位.每桌限座.包厢无实价.八个小包基价每个八百两.座位按人头另计.五大包厢中两侧四个各为两千两.正中央的大包基价五千.皆由客人相竞.价高者得.竞中最大的‘虹吟’包厢者更可获与水姑娘同室共处.近观歌舞一次的机会.”
“哈哈哈哈.”高扬大笑.“这算盘打得好啊.我以为包厢定三四倍价钱就不少了.沒想到你们三爷比我还黑.”
查鸡架道:“黑不黑可也不必说了.这世上有愿打的.也便有愿挨的.贵贱与否.只看客人觉得值不值【娴墨:懂生意】.咱们这几个包厢.那可精致极了.您瞅.从那边暗梯上去.有一条可容四人并肩而过的甬道.那甬道南接外廊.北对包厢.不说别的.光那一路地面铺的就都是红夷地毯.这东西产自极西方的风车国【娴墨:荷兰.明朝倒是有葡萄牙來访.荷兰待查.小常守城时是嘉靖四十五年.当今时间为隆庆元年(1567年).三十三年后.荷兰东印度公司成立.但在一五六零年时.荷兰已经和葡萄牙人一样.也四处派船搞交易了.当时明朝封海分不清外国人.统称之为红夷.用红字.也许因对方胡须头发皆红故.那又好像是西班牙人.】.莫说是民间.就连皇宫大内也是难得一见哪.至于包厢里面的陈设就更甭提了.”
高扬抬头瞧去.楼上每个包厢上额都挂有铭牌.正中央最大的这个.挂的是“虹吟”.靠着它左边的是“雾语”.右面是“鸥哝”.最靠两边的是“云歌”和“海笑”.其余的小包厢两侧排开.外表装饰极尽华美.确实赏心悦目.因问道:“这些包厢名字.又是雾又是海的.怎么哪也不挨哪啊.谁给起的.”
查鸡架陪笑道:“剑客爷有所不知.这五大包厢各自的名头自有风雅來处.源出于我家三公子的一首诗.诗名‘水颜香颂’.写的是:万里云歌畅海笑.千帆语雾对鸥哝.虹振七弦吟造化.无际东流水颜香.这诗写就之后.我家公子甚是喜爱.时时唱诵.后來包厢建成.就是取云歌、海笑、雾语、鸥哝和虹吟这几个词做了名字.连牌上文字.也是公子亲书.”
常思豪虽然不懂诗文.但也隐约觉得这诗似只为讨好水颜香而作.九不搭八.拼凑之意明显【娴墨:连不大认字的都知道是烂诗.足见烂到什么程度】.由查鸡架这么摇头晃脑地吟來.更显滑稽.只是牌上那些字写得极是挺拔卓俊.听说是那胖胖的徐三公子亲书.倒有点意外.
高扬瞧瞧邵方.又瞧瞧查鸡架.终忍不住.扑地一声笑出來.赞道:“好.好.你们公子不愧是徐阁老亲自督导出來的.果然学养深厚.”
“哎哟.烈公.怎么.又在取笑小可么.”徐三公子带领一班随从.挺着肚子走了过來.
高扬侧目一笑:“岂敢.岂敢.我这是琢磨琢磨公子的生意经.也好跟着学学发财的门道呀.”徐三公子哈哈大笑:“烈公玩笑了.阁下位居贵盟玄部十剑客之列.主管财权.论经济头脑.谁又能比得过你呢.”
二人渐近、各自止步.相视而笑.眼神中却都含了些交锋的意味.
常思豪对这徐三公子殊无好感.侧目之际.却在他身后扫见二人.一个身穿画袍.眉角巍峨;一着盘符青衫.目朗神清.正是昨日在口福居上遇到的江、朱二文士.
那两个文士也瞧见了常思豪.眼神中略带些笑意.微微点头算是招呼.
常思豪依样回应.心想:“他俩在酒桌上故意逗引我的话头.说得云山雾障.甚至对徐阁老也大加批驳.沒想到他们自己原來竟就是徐家的人.看样子还是这徐三公子的谋士、智囊一类.那么.对我说的那一番话.又究竟用意何在呢.”向他二人身后看时.又有一人.三十出头年纪.长方脸上眉飞须淡.眼神中蕴着一种含蓄的笑意.头戴四方平定巾.身穿淡紫衣【娴墨:恶紫夺朱.暗藏深意.偏偏用淡字淡之】.腰横枣色古木连锁带.斜挂水绿色玉石貔貅一对.大袖如囊.上织云花朵朵.气质与众不同.身份似乎也和江、朱两位先生差不多.又想:“据说有身份的人家都要‘养士’、‘养客’.他们可能都是这类人了.”
徐三公子在高扬魁梧的身材面前.感觉到了一点压力.他眯眼笑了一笑.率先开口问道:“我听说贵盟公务甚多.军政农商.面面俱到.不亚天子治国之繁.怎地烈公今日如此得闲呐.”
他说的虽轻描淡写.但内中却蕴着犯忌的东西.较起真來都是麻烦.常思豪心中暗奇.沒想到这个官儿少爷看似草包.肚子里歪转轴还不少.高扬大笑:“公子差矣.我盟充其量不过是个研究剑技的学社.手底下管着几家买卖.赚些蝇头薄利.图个以商养道、以商养学.勉强维持罢了.令尊位居首辅之职.乃是内阁重臣.当朝宰相.贤名广播.恩泽遍洒.人皆以当世伊尹谓之.大小国事.无论巨细.皆经其手办.那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说公务繁忙.只怕谁也忙不过他老人家吧.啊.哈哈哈哈.”
大明由于胡惟庸谋逆一案.撤掉了丞相这个官位.自此后虽然民间仍沿有习惯说法.但官方再无“丞相”、“宰相”一说.伊尹虽是古时大贤.却助商汤反夏.实为篡逆.这些话看似夸奖恭维.内中却句句都暗含影射【娴墨:胡惟庸可能稍冷.但伊尹之事.中国人都知道.“有伊尹之志则可.无伊尹之志则篡”嘛.有后者.就能推出前者事件也是类似的.故此处解释多余.可删】.听得徐三公子额角渗汗.但由于是自己先开的这个口.对方的话又都是藏锋不露、沒有过激的地方.如果出言驳斥反倒现了形迹.他一时又找不出话來反击.登时憋在那里尴尬异常.
常思豪眼睛扫着徐三公子身后穿紫衣者和江、朱那两位文士.料他们必会开口为主人抢白.岂料这三个“谋士”悠然而立.一副毫沒所谓的样子.仿佛话中那些暗指.他们全都听不明白.
高扬占得上峰甚是痛快.却见好就收.续道:“哈哈哈.对面的倚书楼就在高某的制下.这公子爷是知道的.咱们作了邻居.开张不过來道声喜.总说不过去罢.买卖嘛.甭管干什么.靠的还不都是个人缘儿.你不捧人家的场.人家又怎会给你面子.”
这话中之意徐三公子自是听得明白.他忙不迭地一笑:“呵呵.公烈兄放心.这馆子要是乌七八糟.我就不能开.也不敢开.甭说别的.打我爹爹那儿就交待不下去.这一点绝沒含糊.前日在邵大侠处有失礼数.也伤了公烈兄的面子.是小可的不是.嘿.不怕烈公笑话.为了这水姑娘.我可是什么都豁出去了.得.今日闲言不叙.既然您能赏光过來.就是给了在下一个陪罪的机会.查管事..”
“在.”
“请烈公到三楼一号云歌包厢.酒水宴席歌女一切随听任点.费用全免.我请了.”
“是.”查鸡架满面笑容地相应.
高扬佯笑道:“哎呀.头一天开张上门儿.就要公子爷破费.教高某怎好意思.我看那包厢挺闷的.小常啊.老邵.咱们就在这散台坐了吧【娴墨:阔人必有阔气.不看使钱爽不爽快.全看做事爽不爽利.包厢再好.图的若是坐个敞亮舒服.那就宁可不坐.可笑今人坐飞机要头等舱.吃饭要金丝宴.种种讲究.又讲究不出个什么來.终究只落个花冤钱.就像“假卡迪”一样.空摆谱而已】.也给三公子省点儿银子.”
徐三公子陪笑:“烈公客气.改日小可有闲.到倚书楼赖几杯茶喝.不就都回來了吗.哈哈哈.得.您是敞亮人.自然要坐敞亮地方.您觉着哪儿好.随便儿挑.查管事.好好伺候.烈公.开张事多.贵客不少.我得去接待一二.失陪.恕罪啊.”
双方拱手暂别.徐三公子率众前行.错肩而过时.常思豪和那江、朱二文士互瞄了一眼.谁也沒有说话.
查鸡架走在前面辅引三人.高扬迳自向西.寻得斜对正中央圆台的一桌坐了.
常思豪也随邵方一起落座.环视之下觉得此处稍偏.却可纵观全场.比较舒适得看.又不张扬乍眼.侍女过來献茶.查鸡架亲自伺候着又选了几个姿色上佳的姑娘过來相陪.见二楼间來客渐多.告个罪去忙了.三人喝着茶四下瞧着.上來的客人无不穿绸裹缎.佩玉悬珠.显然都是些豪商大贾、官绅阔少.他们多是结伴而來.彼此间又多有相识.三三两两地聚谈打着招呼.过不多时.客容渐满.待查鸡架站在舞台上当众宣讲包厢名称和竞价规则之后.四下顿时热络起來.人人起了争胜之心.吵着赶快开始.却有一人大声道:“既然是公平竞价.正中央的大包厢也该拿出來.徐三公子凭主人身份强自留下.只怕不大合适罢.”
这声音听來甚是耳熟.常思豪循声瞧去.心道:“原來他们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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