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逃出去
“看样子要准备下雨了，我们还是找一个地方躲起来吧。”
下雨前某位“原住民”发话。
剩下的“原住民”都纷纷站起来。
而这个时候，杨鼎却问：“后门那边不用守吗？”
某个“原住民”摆了摆手：“不用，反正到下雨的时候，‘爱丽丝者’才没那个胆子在外面一堆莫名其妙的‘人’游走出来。”
“我去吧，万一有‘爱丽丝者’真的逃走就便宜他们了。”
对于杨鼎这种“自告奋勇”的行为，都觉得他只是太“怨恨”原住民。
“你想去吧，小心点雨。”
这是最后的嘱咐。
然后一群“原住民”就离开了，看起来浩浩荡荡的。
杨鼎也回了一句：“我会躲在保安亭。”
他们并没有回答，杨鼎就自顾自地朝后门那边去。
他没注意到那个与他同一口供的女孩回头深深看了他一眼。
杨鼎朝后门的方向走去。
他认为，自己死之前遇到的那两个人应该会下雨的时候逃出去。
至于为什么这么认为，杨鼎自己也不知道。
大概是看到两人的第一眼起，就觉得他们能够逃出去。
杨鼎去后门，为的是印证一些事情，更是想见两人最后一命。
当他站在后门前，周围一片都是被灿白的“阳光”照得一清二楚。
“原住民”可以白天行动，但他们都认为，在晚上行动最好，哪怕自己的势力范围会变短——因为“原住民”真正的模样就是保护色。
而“原住民”拥有人的面孔，都是他们生前的模样，也成为他们“皮囊”，又或者是修饰自己的“衣服”。
杨鼎的手逐渐伸向通往外面的世界的大门，然而就在要触碰到的时候，像是有很强大的电流将他击退，并且他能感受到手传来的疼痛。
他的目光落在发黑的手指尖上，眼泪溢出眼眶，从脸庞滑过，最终的低落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
这个时候脑海里浮现的是自己还是“爱丽丝者”的时候，跟好友逃向前门，结果发现没有出口被堵死的画面。
杨鼎还记得很清楚那时怀揣的绝望。
现在的自己还绝望吗？
杨鼎这样问自己。
沉默一会内心无奈给出一个答案：起码不用像之前一样担惊受怕。
不过，自己也永远无法离开这个世界。
-
杨鼎看着池游和江怀露出的脚。
他们穿的是拖鞋，上面停留的水，冰凉得仿佛要透骨一样。
两人站在外面看着他，他站在漆黑的保安亭里看着他们。
杨鼎身后的墙甚至掉了几块皮，上面有黑色、黄的、灰的不知道什么造成的痕迹。放在窗户边的桌子也很陈旧，上面堆积了灰，有些掉色，也像是墙一样，有些掉皮。
“你们走近一些吧。”杨鼎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一点情绪。
池游和江怀对视一眼，池游倒是第一个走上来，在她身后的江怀还想拉着她来着，就是没有拉成。
杨鼎的瞳孔倒映着池游平静无畏的表情。
从他见到这两人起，他就觉得这个女生不简单。
“我要说的是关于‘原住民’的事情。”
杨鼎开口说的这句话，让连池游和江怀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或许你们都猜到了，‘爱丽丝者’死了之后就会成为‘原住民’。”
“但你们不知道的是，并不是所有‘爱丽丝者’死去都会成为‘原住民’，也有可能成为‘猎犬’那样的怪物，他们没有了属于生前人类的‘智慧’，只会凭着自己本能去行动，并且为我们驱使。”
池游知道“原住民”会能够驱使那些怪物，但从来没有想过，怪物之前竟然也是“爱丽丝者”。
她内心满是不可以思议。
江怀的脸色都变了。
池游想让杨鼎跟他们一块逃走的，可他并没有，并且拥有人智的“原住民”也没有走。
为什么？
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那就是——
“我们不能离开这里。”杨鼎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能够顺着她的思绪接下去一样，“你推测得不错。”
池游愕然。
空气又恢复只有雨声世界。
“还有，‘爱丽丝者’死成为‘原住民’，就用不了论坛，手机对于我们来说，就等于是废物。”
他想了想：“也就是说，这也是这个世界为了提高‘爱丽丝者’存活率的一种手段。”
但论坛app的位置并不显眼，肯定会有人因为看不到app，就到外面瞎闯，导致自己死亡。
在杨鼎看来，这种人纯粹地运气不好。
池游沉默一会：“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些。”
杨鼎视线移到一边，摸了摸自己后脑勺的头发：“我要告诉你们的大概只有这些了。”
说着，他视线又侧看过来：“还有，我来这里，是为了印证一些事情，还有就是最后再看你们一眼。”
杨鼎的手放下，露出一个浅笑：“能看到你们逃出去，我很高兴。”
对于他来说，两人逃出去就像是带着自己某种“念想”逃出去。
他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显得释然一些：“你们走吧。”
池游喉咙哽咽一下：“要是你当时没有自杀，跟我们一起逃的话，肯定能跟我们一起逃出去。”
而不是站在门前，只能看着他们出去。
杨鼎笑得无奈：“那是我自己的选择，即便我很后悔……”
“遗憾的是，我没有补救的机会。”
随后他就开始摸着自己的鼻子，顺着遮住下半张脸，垂下目光，似乎想要掩饰自己真正的情绪。
江怀看了看池游又看了看杨鼎，心里有什么情绪堵在那里，让他难受得很。
池游的嘴唇抿成一条线，声音有些沙哑：“我们……走了。”
没等杨鼎回答，她就先朝门走去。
她有些怕杨鼎会再说什么。
江怀看着杨鼎一会，只说了四个字，就跟上池游：“抱歉……保重。”
两人没有一点阻碍就跨铁门槛。
出去之后，他们有两边路可以选。
一边斜坡上去是通往森林公园，途中会有学校，一边斜坡下去，是朝大马路，也就是真正的外面世界。
池游和江怀毫不犹豫地就选了下斜坡的方向而去。
昏暗的路灯，使得这条路变得神秘，似乎潜藏着未知的危险——
过了一会，雨停了，可依旧是黑夜。
地面瞬间变得像是没有下过雨一样。
杨鼎从保安亭走出来。
看着刚刚两人离开的小门，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
压抑的情绪像是一下子释放。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回荡的只有他的哭声。
这一刻，杨鼎好像明白那些“原住民”为什么会对“爱丽丝者”产生嫉妒、愤恨的情绪。
他们嫉妒“爱丽丝者”有机会离开这个地方，或回到现实，或去到另一个可能回到现实的地方。
他们愤恨自己为什么没有逃出去。
在池游和江怀走后，杨鼎没有再帮助一个“爱丽丝者”，甚至跟大多数“原住民”一样像是疯了一样去追击“爱丽丝者”，他渴求用这种方式来缓解内心的情绪。
仿佛，池游和江怀的离开，就像是带着他最后的“希望”离开一样——
“你最近是疯了？”那个曾经与他同一口供的女孩问。
杨鼎没有回答。
对方叹了一口气：“自从那两人逃出去之后，你就变了。”
杨鼎垂下目光，看着地上死去的人一点点化成黑色的水。
“说话，你跟他们真的只是一面之缘？瞧着不像。”
杨鼎沉默一会：“你不用管，你要帮‘爱丽丝者’是你的事情，我也没兴趣告发你。”
反正就算是帮，“爱丽丝者”逃出去的概率还是那么点，根本就没有什么变化。
“啧，完全变成怪人了。”
-
“果然，我就知道没有这么容易就回到现实。”江怀说着。
两人踏着雨水。
现在在外面，不确定的因素更大了。
因为他们并不了解外面的世界。
更不知道会不会突然出现“原住民”或者是怪物。
“你有在论坛上看到关于从住宅区出去之后的帖子吗？”
池游这么问，江怀仔细回想一下，回答：“没有。”
愣了几秒，他问：“你也没有看到吗？”
“没有。”
池游停下脚步，江怀也跟着停下脚步。
“现在，先看一下论坛吧。”池游提出建议。
很明显这是让江怀把手机拿出来。
于是就看到江怀从自己口袋里拿出被塑料袋包住的手机。
池游的手机放在书包里，书包的外面，又盖住了雨衣，并不好拿出来。
况且在出发前，两人就已经商量好了。
“你搜关键词，‘外面’或者是‘街道’。”
他们站在路边的角落，有树挡着一点，加上他们穿上的又是黑色雨衣，所以在黑夜中并不是很明显，更何况还是在这种灯光昏暗的情况下。
等了一会，江怀说：“都没有搜到。”
“你再搜搜看‘出去’。”
江怀搜了后说：“没有，只搜到有人的问‘真的能出去’之类的回答或者是帖子。”
池游深吸一口气：“你试试看能不能发帖子，或者是回复某些帖子。”
她看着江怀的手指动着，在想，自己的猜测不会是真的吧？
“发不了帖子……”说着，江怀继续尝试能不能回复帖子。
当池游看到他诧异的表情时，就已经猜到了。
“也不能回复。”
池游收回目光：“果然。”
江怀立即反应过来：“这就是为什么出去之后的人再也没有讯息的原因？！”
“把手机先收起来吧，即便论坛不能用了，别的功能也不能用了，关键时候还是能当手电筒用一用。”
江怀应了一声，连忙把手机收起来。
这个时候，雨也跟着停了。
两人把雨衣脱了下来，甚至换上了运动鞋。
池游是这样说的：“我们不知道接下来会遇到什么，如果我们穿拖鞋，跑都不好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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