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憧憬
苏秦回学校的时候正逢第三节下课，刚坐到班里准备趴下睡觉，肖晴就从后面拍了拍苏秦。
“苏哥啊，你哪去了？陶学长刚找你两趟。”看她的样子应该是还不知道叶杋住院是因为他。
“没去哪里。”苏秦问“陶学长找我干什么啊？”
可能是苏秦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时间多了去了，肖晴也没有深究。
“不知道，自从今天他和我姐去医院看过叶老板回来就一直不太对劲，我寻思着刚有对象怎么就天天板着个脸啊？”肖晴摊了摊手“不过啊，这叶老板什么情况，咋就住院了？苏哥，你知道不咋回事？”
“不……我怎么可能知道？”苏秦慌了一下，这种事情该怎么解释啊？
好在肖晴并没有追根问底自顾自地说着“不过啊，咱就说陶学长今天的表情贼拉吓人，感觉谁谁谁都欠他八百万一样。”
苏秦“……”
再他妈黑有昨天的那位七中学生会会长脸黑？
看见陶愉辰之后的苏秦觉得真的有。
陶愉辰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就在苏秦跟肖晴说话的功夫，陶愉辰已经从二楼上来了。
“苏秦，走一趟吧？”陶愉辰直接跨进一班门里，也没理几个学弟学妹打的招呼直接往苏秦的位置上走。
“啊，行。”他来的目的苏秦知道的八九不离十，看见他来的时候甚至还从容的拉了拉衣服。
“哎不是，干嘛啊？”肖晴看着周围随时能掀桌子干起来的气氛，赶紧开口缓和。
“别给你姐说，我找他有点私事。”陶愉辰和平时无二的声线钻入肖晴的耳朵。
“好，行。”看着苏秦一脸淡定的样子，肖晴又收回了自己准备去拿手机的手。
“下节课应该回不来，你……不介意吧？”陶愉辰明知故问的停顿了一下。
“没事。”
陶愉辰带着苏秦走出了教学楼，往食堂旁边走去，食堂旁边的小树林落了好些叶子。
“在这跟你商量件事介意吗？”陶愉辰依旧笑着，身体却挡住了苏秦的出路将苏秦不着痕迹的逼在了墙角。
“不介意。”苏秦依旧垂着眸子。
“你觉得叶杋这人怎么样？学弟。”陶愉辰并不在乎苏秦的冷淡。
不等苏秦回复就自己回答了“我觉得特别好，真的。”
“他特别好，做兄弟仗义，为人还特别好。跟你——这个高一一开学就臭名昭著的人简直就是云泥之别的好。”陶愉辰说到这里就有些激动了，横在苏秦眼前的手臂肉眼可见的青筋都微微暴起“在哪个学校不是小姑娘争着抢着往上送？就算他……就算他性取向很小众，那也不妨碍他有很多人喜欢。你说对不对？”
“嗯……”苏秦从喉咙里挤出来一个轻音。
“你看你也不否认对吧？”陶愉辰突然发了狠，一拳撞在了苏秦小腹上“那你说那些话是几个意思？叶杋对你不好吗？”
苏秦的背部再一次狠狠的撞上了小树林的水泥墙，他甚至没有哼气，只是扶着墙慢慢的站了起来，什么也没说。
“呦，学弟说不出话来？”陶愉辰的手勾上了苏秦脸上的口罩上端，正要抓下来“呦，怎么了？做错事了怕报复啊？还是觉得自己光芒四射遮住你张脸不给你惹不必要的麻烦？”
苏秦终于有了动作，伸手护住自己的口罩。
“不给看啊？”陶愉辰到也不介意甚至还有些惋惜“那就算了。”
陶愉辰往后退了一下突然又往前跨了两步，长腿横扫过苏秦的腰部，苏秦刚站起来就重新横躺了下去。
陶愉辰蹲下抓住苏秦的领子“你配吗？你扪心自问你配让叶杋对你这么好吗？”
“那个帖子是不是也是你发的？你早就知道叶杋喜欢你，你又何必吊着他，你既然这么恶心，怎么不知道离他远点？”
视线下移时看到了苏秦锁骨那处被郑念南打出来的淤青时，陶愉辰愣了“你……怎么搞的？”
“还能怎么搞得？”苏秦却是无所谓的站起来，重新将领子拉好遮住那处扎眼的淤青“我仇人多，想打我的又不止你一个。”
说罢甚至还拍了拍衣服上的灰。
看着风轻云淡的苏秦，陶愉辰真的就是气不打一处来“呵，也是。”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就听到远处陈晨的声音。
“陶愉辰？卧槽？人呢？”随之而来的还有陈晨踩在干枯树叶上发出的越来越近的声音。
“我警告你，你以后离叶杋远一点，要不然你知道后果。”陶愉辰语速极快，就像是生怕陈晨过来直接抓他个现行“还有，自个身上的伤要是被发现了，随便扯个理由给张漾，让我知道这件事扯到了叶杋。我保你滚出一中。懂不懂？”
听到苏秦的回复后，陶愉辰赶紧往外走去“晨姐，这呢。”
“不是，苏秦呢？”陈晨一下课就找不到陶愉辰人影，正懵逼的时候，肖晴就给她发了消息。
“刚喷了几句，人回去了啊，你刚没看见？”陶愉辰扯谎都不带打草稿的，搂着陈晨的肩膀往外走。
“啧，手贱。想被蟑螂看见啊？”陈晨一巴掌给陶愉辰的胳膊拍落“你找人家苏秦干嘛？你别说那些该不该的东西啊。”
“哪能啊？”陶愉辰笑了笑“我找他说那个干嘛，小杋子也不是那种倒贴的人。”
“嗐，我总觉得苏秦不会拒绝叶老板才对啊……”陈晨略带惋惜和疑惑的声音渐行渐远。
苏秦周围静的只有风带过树叶时发出的‘沙沙’声。
苏秦还是没有回班里，而是回了306。
306镜子里与皮肤格格不入的淤青又多了几块，苏秦却毫不在意。
外面的树枝在风中摇曳，映在窗棂上的影子也在随之而摆动，光影斑斓照在苏秦的身上。
☆
夏天的浅南空气中沉得连风都没了波动，教室里的空调吹出的冷风在这场燥热里显得微不足道。
坐在离空调最近的地方，16度的冷风对着苏秦直吹，吹的苏秦又紧了紧校服外套。一向怕冷的苏秦竟觉得夏天也不是个什么好天气。后排却是一阵哀嚎，热浪一浪压过一浪，此起彼伏的都是书页相互摩挲的声音和热的没劲扇风的谈起。
叶杋回来的时候第一时间找张漾卸任了会长的职位。介于叶杋从高一就担着这个担子担了两年，张漾也不好拒绝，让他将具体工作和陈晨做了交接。
苏秦在教室里也睡不着，冷风吹得他特别精神。只是会时不时的撑着脑袋往外看，眼神涣散漫无目的。
“咳咳咳。”广播里又响起来了老气中成的声音。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张漾吓出来了ptsd，苏秦听见他的声音就一激灵。
“天啊，今天又是什么啊？”
“我赌战国时期的故事。”
“同学们，转眼就来到了这个学期末。我们也送走了又一批的高三学生，不久的将来他们即将踏入大学校门。”张漾在广播里激动的说着“你们做为准高三准高二也要好好的学习，而我们现在也即将迎来期末考试，希望各位好好复习，两周后认真考试。”
“具体的放假时间将会发到各个班级的班主任手机里，希望同学们诚信考试也高度重视这次考试。”
苏秦百无聊赖的趴在桌子一角，耳朵却捕捉到了关于‘叶杋’的声音。
“听说了没有，咱叶老板辞职了。”
“卧槽为什么呀？”
“谁知道呢，估计是要高三了吧？”
“也不知道咱这届晴姐接上之后会咋样。”
叶杋辞职了？
怪不得最近都没看见他往三楼来过。
苏秦又换了个方向趴着，望着外面已经生长茂密的柳叶条挡住了烈阳，教室一角是一片一片的阴凉。
他抬起胳膊将手指送进阳光里，勾勒出的影子与几个月前一般无二甚至更加清晰，周围有着虚无的光雾。
“都听见了啊，要考试了。”苏秦正发呆的时候徐毅林走进一班“都认真点啊，这次考完就升高二，咱班都是升清北的苗子。老师对你们都寄予厚望。”
“这样吧，你们都把自己想考的院校都撕张字条写一下交给我。”徐毅林接着说“看看两年后你们都考到了没有。”
班里霎时间响起来了清脆的撕纸声伴着笔尖划过纸条的声音，每一笔落下的都是这一群少年人的未来憧憬。那一个个院校的名字或是他们最得意、最嚣张的愿景。
经年之后，真正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再回首看纸上潦草的笔迹，他们许是笑自己年少无知，年少气盛，但更多的是感动自己曾有过那么远大的抱负。
无论实现与否，他们都曾真真切切的憧憬过。
☆
——上海交通大学
叶杋在徐毅林的桌子上看见这个学校的名字，写在被撕得方方正正的白纸上，笔迹清秀却有些不放在心上的潦草。
似乎隔过纸张，叶杋都能看见那只握着笔写下这几个字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那是苏秦的纸条。
“哦，这是我们班那群小兔崽子想考的院校。”徐毅林注意到了叶杋盯着纸的出神，出声解释道。
“啊，都挺有报负的。”叶杋笑着将手里的纸放了回去。
“可不是嘛，一群清北苗子，写的都是清华北大复旦。”徐毅林一提到自己班的学生就掩不住的骄傲“只是以后升高二了可就得辛苦了。”
“嗯，辛苦几年拼个好前程嘛。”叶杋点了点头“那行，老师再见，我去给张主任送资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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