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继承
“我是火之上位者，温引华。”
我就这么呆呆地看着他，连握着的手都忘记了松开。
我想起新闻里诸多媒体对他的样貌的盛赞，那会我只通过屏幕看过寥寥几眼他的俊脸，还满不在乎地觉得他们是给的评价太高。
现在想来，连那些赞美之词，在他本人面前都显得黯然失色。
君子如珩，岂止玉树临风。
也许是温引华耀眼的笑容给我带来了太大的冲击，我甚至没有机会仔细近距离观赏一下总部的外观，就迷迷糊糊地被他领进了大门。
意外的，一楼的大厅虽然异常开阔，却并不像我想的那样富丽堂皇。职员们怀抱着文件和电脑匆匆走着，偶尔停下互相简单的寒暄，被冷色调的灯光照出的影子显出无机质的黑。
前台接待的地方分成了三个很大的柜台，每个都排满了人，最上方的电子屏幕上不断闪烁着各类信息，最上面一行隐约写着“牺牲”二字，正当我想要仔细辨认的时候，温引华打断了我的注意。
“说起来，你还没有告诉我怎么称呼你。”
他突然俯身凑近我，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和他鼻尖之间的距离不到两公分，被吓了一跳。
“难道，你想就让我喊你…风之上位者？”
温引华眨眨眼睛，卷翘的睫毛几乎要触碰到我的脸颊，于是我又盯着他漂亮的蓝眼睛看了好久，不争气地咽了口口水。
“我叫游烨…”我慢吞吞地回复，仿佛记不清自己叫什么了一样。
“游烨…有趣的名字。”
“对了，温…先生，您刚才说，‘风之上位者’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必须要确认的问题，刚才陈老师也喊我“风”来着，再加上那个奇怪的梦……但在我的理解里，风之上位者这个称号，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落到我头上来。
话说陈老师去哪了？
算了，我没心没肺地想，陈老师现在好像也不是很重要，现在站在自己身前的，可是大名鼎鼎的超级巨星温引华。
“不要喊先生，我没那么德高望重。直接喊我名字就行，当然你要是喊我哥我也不介意。”
温引华笑了笑，直起身子，眼神示意我跟着他往大厅深处走。
“小游弟弟，刚才的一个小时里，你身上有没有发生一些怪事？”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疑问，他一边走着，一边侧过头来反问我问题。
我努力无视那个奇奇怪怪的称呼，把今天没淋到雨的事情告诉了温引华。
“还有就是，我刚才在车上好像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能飞在空中，还有人喊我喊我风……”
我越说越没自信，声音越来越小。
不过，温引华好像对我的描述毫不吃惊，甚至嘴角还露出一抹笑容。
“你淋不到雨，是因为风三离子在抗拒。虽然你本人并无操纵他们的意识，但元素三离子时常会自作主张的做一些事——比如在你周围形成一个肉眼不可见的、由纯粹的风三离子组成的保护罩，以此隔绝你和雨水的接触。我当年和你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还有，你后面说的那个——那不是梦。”
温引华走到一个很隐秘的电梯前，在电子屏前扫描了自己的指纹和虹膜，然后屏幕上很快显示“欢迎，温引华”，电梯的门也随之打开了。
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小心翼翼地往电梯里走，电梯很快响起“未知身份”的警报声，于是温引华也走进来，在里面的屏幕上又输入了一些我看不太懂的字符，于是警报不再响，电梯开始顺利往上攀升。
“你在此之前对上位者这个概念有多少了解？”
“我只知道他们可以操纵元素三离子，有很强的力量…但我不知道他们是如何被选拔的。”
“选拔…哈哈哈，你这个说法倒是很精确，有意思。”温引华的脸上又出现了笑容，我竟然觉得比在我的印象里，举行新闻发布会或者接受采访的时候，他脸上的笑要好看许多。
电梯还在上升，楼层显示的数字已经超过了20。
“元素三离子，自大灾厄以来它们就存在。它们和我们共存在这个世界上，每种元素都会自己选择一个看对眼的人——说得好听点叫选一个领袖向他臣服，难听点叫选一个最合适的宿主和他共生。”
“根据近百年的研究表明，会被元素三离子选中的人，一定是具有当前世界上最高金属亲和度的几个人。”
“这一百年来，被选中的人无一例外年龄是在18-22岁之间的，你应该也学过，这个年龄段是人类生长发育中异金属亲和度能够达到顶峰并稳定下来的区间，具体到达峰值的年龄因人而异。”
温引华说到这里，上下打量了一下我。
“说起来，我看你还没从高级训练所毕业吧？看上去也就15岁，这么年轻就成为上位者的，你是据我所知的第一个。”
“我已经17岁了…”我小声回应，不过温引华好像并没有什么反应，大概是被他无视了。
“然后就是你刚才说的‘选拔’了，其实所谓的选拔，是全自动产生的，这也就是你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风之上位者的原因。”
“自动？”
“小游弟弟，你知不知道人的异金属亲和度达到峰值后，稳定维持不变的时间？”
温引华竟然有点期待地看着我，大眼睛一闪一闪，神情像极了初级训练所里总是期待小朋友们能够回答正确的老师。
就像是答不上来的话他真的会哭出来一样。
“6到8年？”
“没错，假设一个人在20岁时成为了上位者，而他会在8年后结束稳定期开始失敏，那这个时候28岁的他会失去对应的元素三离子的青睐，于是？”
“元素三离子，会‘自动选出’下一个继任者？”
“bingo，奖励一朵小红花！”
温引华变戏法似地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朵红玫瑰递给我，我刚拿到手里，就发现它突然烧起蓝色的火焰，把我吓了一大跳。
“不烫的，它们很听话，不用怕。”
我看着他真诚的俊脸，鬼使神差地没有立刻扔掉那朵正在燃烧的玫瑰。
温引华没有说谎。蓝色的火焰把玫瑰燃烧殆尽，却并不让我感觉灼热，在玫瑰烧尽后，它们依然在我的手指上欢快地跳动。
“看来他们和我说的没错，风助火势，我们会成为很合得来的。”他朝我笑笑，电梯响起“已到达”的声音，于是他率先走了出去，我也很快跟上。
根据温引华的说法，我现在真的变成了传说中的上位者之一。我在心里暗喜，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下不怕逮不到几天前偷了自己的鸡腿，害得自己饿了一晚上没睡又受罚的臭贼了。
“不过呢，你这次的情况稍微有一点点特殊。”温引华忽然停下脚步。
“前任风之上位者，只在这个位子上呆了三年多而已，还没有失敏。”
我有种不详的预感，想起了几分钟前在楼下大厅的电子屏上看到的那两个字。
“她战死了，就在一小时前。”
直到我被温引华领着站在写着“中央总议会最高会议室”的门前站定，我都还没缓过神来。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直接的从别人的嘴里听到死亡，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感觉有些腿软，站都站不稳。
在此之前，我也有过自己在探井时会遇险受伤的设想，但是死亡是我从未想过的话题。
我才意识到我所即将通往的道路上都会有什么样的危险。那不是过家家，是真刀实枪的战场，我要面对的不仅是高强度的辐射，还有可怖的尸鬼，而即使是上位者这么厉害的角色，也是会死的，甚至因为所处的战斗环境更加凶险，死亡的概率更高。
我想起和温引华握手时，他手掌上那些细小的疤痕，深浅不一。我想起电视里播放的他被成百上千个尸鬼包围的样子。那都是真实的。
我心中最后一丝关于突然成为上位者的喜悦也消失殆尽了，我开始感到恐惧。
突然，我的手再次被人握住了。
温引华的手一点都不像他拥有的火焰那样温热，甚至有点凉，但是他的手很有力道也很镇定，足以让我不再颤抖。
“我不会和你说别怕，我刚来这里的时候都21岁了，不也还是害怕，何况你都还没毕业呢。”
温引华俯身在我耳边低语。
“但是你要相信你的风。风三离子会保护你，我也会，你马上要见到的大家也都会尽力保护你。”
他捏了捏我的手心。
“放轻松，一会好好表现，这可是你作为新的风之上位者，踏上历史舞台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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