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李晚

“殿下一向不搭理这朝中争斗之事，今日又是为何？”回了府后，程臻的贴身侍卫李彻有些不解的问道。

        程臻坐在书桌后，随手拿了一本书翻开。闻言，清俊面容上浮现一缕淡泊笑容，道：“引玉与长兄交好，又与阿筝站在一处，三人母家又是紧密相连。这时引玉却投靠阿詹，你相信他会是尽心力的吗？”

        李彻自然是摇头，“自然不会。短短时日内，怎么可能说变就变？”

        程臻翻开一页，视线停留在书上那一纸蝇头小楷，心思却不知停留在何处。

        “是呀，你都不会相信，阿詹那般聪慧又怎会信呢？何况那皇贵妃，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

        “照殿下这般说，洛王是不相信兰家主了。可是为何，洛王却对兰家主似乎是非常信任的？”李彻想起白日所见，愈发不解，英俊的面孔上满是憨厚的表情。

        程臻又翻开了一页，云淡风轻道：“不过是身处局中，面不由心罢了。”

        这句话李彻是听明白了，顿时一张面孔都皱了起来，似乎是被自己想象的各种阴谋诡计的画面给恶寒到了。

        程臻被他的这幅表情所吸引，立马给了他一记眼神，让他收起那幅蠢得可以的表情。

        收到眼神后，李彻委屈巴巴的将表情一收，挺直腰板做好一名侍卫该做的神态，但随后又忍不住心里的好奇，挠了挠脸颊，好奇问道：“殿下，您为什么要掺和进来呀？”

        那个“呀”字尾音上扬，听的让人头皮发麻。程臻揉了揉额头，抬手隔空点着李彻，甚是无奈道：“你呀你，迟早要被你自己的好奇给害惨。”

        随后又道：“不是说了吗，心疼我那可怜的侄女罢了。”

        “小郡主？”李彻满眼的不信，“殿下您一年都有大半年不在京中，这一回来吧，您又老是待在府上，进宫也不过是给娘娘问安。这一年来，不过只在年宴上见过小郡主几面罢了。”

        言下之意，便是一个一年到头不过只见几面的侄女，哪能值得他置身于这漩涡之中。

        程臻不由得好笑道：“哦，你的意思便是，我是个冷血冷情之人？”

        李彻惊得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殿下！怎么会？！您怎么可以这么想属下？！”

        语气惊讶哀决，似乎是遭受了不白之冤一般，简直令人拍案叫绝。

        程臻不由得扶额，心里再一次感叹自己这个侍卫真是入错了行。

        “好了，这般唱念做打，你是打算登台唱戏不成？”程臻挥手打断他的表演，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这其中之事你也别想着打听，以你的头脑怕会令你想的头疼。”

        好嘛，这是在嫌弃他蠢笨了。

        李彻皱起了眉，满眼的不满，撇着嘴，活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般。

        程臻看着他这幅模样，一时间头又疼痛起来，心里不住地在猜测为什么李彻那么想要知道原因，这般执着究竟为哪般，最后皆化为一句，“你阿姐害喜害得厉害，今早还想着街头那家买的糕点，你去给她买些来。”

        李彻的姐姐是程臻的正妻，如今已身怀有孕五月，此刻正害着喜，吃什么吐什么。这几日，李彻一直为这件事操心，一听程臻说他姐姐想吃什么，哪还顾得上其他，匆匆告了退后便离开去寻他阿姐想吃的东西了。

        李彻一走，程臻才松缓眉宇间的褶皱，想起自己这大舅子的脾性，一瞬间倒也忘了那郁结于胸的烦闷。

        “阿彻太过急性子了，倒是令你费心。”一道轻柔的女声从门外传来，程臻在那道声音响起一瞬间便起身了，快步朝门口走去。一身着锦衣，挽着寻常妇人发髻的女子在侍女的搀扶下跨进门槛。她小心的扶着略鼓的腹部，看到走到跟前的程臻，下意识地露出一抹笑容来。

        “明镜。”

        “好端端的怎么过来了？这路上多铺有石子，也不怕硌着。”程臻从一名侍女手中接过她的胳膊，亲自将她扶进了门。

        “哪就这般娇贵了？先前听云姐姐说过了，这怀了孕的妇人啊，便是要多走动才是，这样也有利于生产。”李晚撑着腰慢慢坐下，看着程臻一脸的紧张，不由得轻笑道。

        程臻才不管那么多，这是他盼了多久才盼来的孩子，他可不得仔细点。

        “就知道你只记得你云姐姐的话，她说什么你都奉为金科玉律。”程臻小声嘀咕着，听的李晚是哭笑不得。

        “你呀，还说阿彻是小孩子脾气，你自己又何尝不是？光是云姐姐，你就不知吃了多少莫名的醋。”说到最后，李晚忍不住伸手点了点程臻的鼻子，发髻上别的玉髓流叶轻轻晃动，有一小串还轻轻拍在程臻的脸上，有些冰凉。

        说笑几句后，李晚突然眼底拢上愁绪，道：“说起云姐姐，算来她也走了有四年了吧。自我有孕以来，不知怎的经常想起以前的事来。那时的云姐姐是何等的光彩夺目，却不曾想落了个如今的下场。难怪云姐姐常说‘一入宫门深似海’，想来这些年来，云姐姐也过得极为不易。”说着说着，眼中竟开始沁出泪水来。程臻熟练的抽出帕子为她拭泪，嘴里止不住的安慰。

        孕妇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不多时便被哄着收回泪水。擦净泪水后，李晚问道：“今日瞧见了阿囡了吗？”

        程臻摇了摇头，“阿詹说阿囡困倦睡下了，不好打扰她休息，来日寻个时间再过去瞧瞧。”

        “阿囡小小年纪，就要受此苦楚，若是云姐姐还在，只怕是心肠都要哭碎。”娥眉紧蹙，美眸含泪，瞧着好不令人惋惜。程臻又抽出一条干净帕子来，递给了李晚。

        “阿晚放心，二哥说什么也不会放过幕后之人，也必会寻来名医治好阿囡的病。”

        李晚冷笑一声，眸子里含着丝丝怒恨，“他？当年不也是说会尽全力保护好云姐姐母女俩吗？结果呢？云姐姐没保住，就连阿囡也……真是为云姐姐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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