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侧妃

“黎家现在能掌舵的，除了黎老太爷，便是这黎家大爷黎儒江。翻不了黎家怕什么？只要将这黎儒江给推下去，便是成功大半。”

        兰项放下手中的茶盏，眸光森冷，“黎儒清虽然位居工部尚书，可这要是想找个罪名推他，不是简单的很？在这朝中，能有几个手脚干净的？他黎儒江不过是调出京官，天高皇帝远，没御史抓他就是。但这黎儒清，我手上可不止一份。”

        黎儒清没他哥哥有本事，若不是有黎老太爷和黎儒江在一旁扶持着，宫里还有个宠冠后宫的妹妹吹一吹枕边风，这二品重臣之位，哪轮的到他来坐？

        “阿筝也说过，最好不过便是先将黎儒江拉下马，在收拾黎儒清。”齐湛想到走之前程筝的话语，不禁有些欣慰，“他不在京城，然这大局他却能时时判断对的方向，着实不易。”

        提及程筝，兰项的眸子顿时柔化了许多。

        “阿筝自小便不是按照储君方向教养，他喜欢打仗，喜欢当将军。当年和阿章偶然间也说过，日后若阿筝想要上战场，想要当大将军，便由着他去，左不过有我们这些当兄长的护着。”谈及往事，兰项眸中浮现怀念神色。

        程筝出生的时候，皇长子程章已经十岁了。因着嫡出的身份，早在七岁之时便被立为储君，其打小的教养便是按照培养储君的来。对于这个比自己小了十岁的弟弟，程章自然不会认为是自己的威胁，何况兰皇后与言妃是嫡亲表姐妹，关系深厚，他待程筝更是犹如同胞兄弟。

        而且，程柳不过是个庶出公主，自然比不上程筝的身份尊贵。故而，在变故发生之前，程筝一直都是受宠爱长大的孩子，日子顺遂幸福。

        所以，当他不得不去承担本不该他承担的责任时，兰项与齐湛一度担心这个被娇养长大的孩子，能不能担负的起他们的希望。

        可事实就是，再怎么娇养长大，这骨子还是流着言家人坚毅的血液。

        程筝的表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在短时间内迅速的成长起来，很快便在朝中占有一席之地。他对政治的敏感程度，更是令兰项等人称奇。

        如若程章还在世，照程筝这般势头，一旦入朝，定会成为程章的一大威胁。所以，也不知这是该庆幸还是不幸。

        “阿筝的蛊毒已然驱除，这宁波府便可以不用再留，他怎的还留着？”说及程筝，兰项便不由得想起他已经在宁波府停留两个月的事情。

        “原先是想着，这谷雨村地处偏僻，程詹与黎家的人一时也查找不到。可这时间越长，停留一地便越是危险，阿筝不会不懂得这个道理。”

        兰项不知道具体缘故，单凭经验敏感便察觉出其中不对劲，只是写信不方便细问。

        齐湛一时有些沉默，程筝停留一地多日，一是他身上的蛊毒要祛除的话需要一个稳固的环境，二就是叶小七。

        程筝瞒着兰项不说，不是怀疑兰项，而是觉得没那个必要。他如今前程未卜，多了一个人是要兰项还要多为他操心一人吗？

        程筝从来不会觉得兰项会因为他多了一个软肋，为了让他无后顾之忧从而偏激到去解决这个软肋。他经历过失去挚爱的痛苦，又怎忍心让自己疼宠长大的孩子遭受自己所遭受过的？他只会帮着程筝去保护好这个软肋。

        齐湛与他们相识多年，心中所想大抵能猜出个七八，既然知道程筝的顾虑，他自然不会在未经许可之下暴露，只说，“阿筝察觉到一些事情，需要留在谷雨村。”

        “什么事情？”

        能让程筝不顾危险留下来的，定当是极为重要的，兰项提起精神，凝神看向齐湛。

        “你可记得‘云且留’？”

        云且留与锦夜楼齐名天下，兰项自然是清楚。但既然齐湛先前说程筝发现一些事情，那他细细一想后，眼睛骤然一亮，“你的意思是说，云且留背后的东家不是黎家，便是程詹。”

        这背后东家是谁，程筝也只是有所猜测，但是其概率之大只差一个确凿的证据罢了。所以，他说起来的时候，半分心虚也没有。

        “阿筝已经探寻出这背后东家姓云，阿项，你莫要忘了，程宝妍的生母姓什么。”

        昔日，京城中人只知道程詹有个极为宠爱的女子，姓云，除此之外，其身份背景，无一人可知。

        天下姓云之人何其多，但这么突然冒出来的云东家，身世无从考察，令人不得不怀疑其与程詹之间的关系。

        “云且留与锦夜楼不分上下，其财力可窥见一斑，若是程詹真是这云且留的后盾，那么……”兰项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面，眸光冷然。

        “这云且留，便不必留了。”冷冷地抛下这句话，齐湛眼皮不由得一跳。

        “你想怎么做？”

        挥了挥袖子，理了理袖边的褶皱，兰项低声道：“忘了与你说，今儿圣上下了一道旨。”

        齐湛身子向前一伸，问：“什么旨？”

        “黎家五姑娘黎海宁，赐婚于洛王，为侧妃。”

        黎海宁，侧妃？！

        齐湛瞪大了眼睛，“黎海宁可是长房嫡女，黎家也肯让嫡女成为妾室？”

        兰项轻笑道：“自然是不肯，但这是圣旨，便是他黎家也不敢抗旨。回来的时候听了一耳朵，据说黎大夫人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昏过去，这黎五姑娘出宫的时候，眼眶还泛着红呢。”

        能不气吗？黎海宁好好一嫡女，有着这样的身份，除非嫁入宫中成为皇妃，不然谁敢让她当妾？明明是奔着正室王妃去的，结果却沦为侧室，便是日后能够抬为正室，但终归不是明媒正娶，要矮上一头不说，还留下供人茶余饭后的笑料。

        心高气傲如她，能甘心便怪了。

        只要黎家人不顺心，齐湛心头便觉舒畅，但兰项说及此事定不会只是为了让他出一口恶气，必是有其深意。

        兰项提起茶壶，给自己续了茶水，又给齐湛倒了一杯茶，悠悠道：“于黎皇贵妃而言，宝妍郡主的生母，可是一根如鲠在喉的鱼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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