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人人自危
顾惊尘看着顾毅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再次想起方才之事，更加确定了心中所想，只是到目前为止，他也不知道上京城竟然还隐藏着诸多势力。
“殿下！”顾毅看着殿下若有所思的模样，神色严肃，在他身前站定，拱手行礼，接着道：“殿下，计划有变。本来在龙舟赛结束之时，属下就按拟定的计划进行，只是……”
“只是中途出现了另一伙人?”
顾惊尘眉头一挑，眸光犀利地看向一袭暗黑色劲装的顾毅道。
他双唇微抿，眸光深邃，一下子令得顾毅噤了声，忍不住心中暗叹，主子英明！
“殿下果真料事如神，如此时机，确实还有人蠢蠢欲动，并且付诸行动，只是可惜了那十几个身手不凡的人。”
顾毅点点头，看着殿下，脸上带着崇敬之色。
原先殿下便计划今日动手，却也在一开始揣测今日如此机会，定会有人忍不住出手，果真如此！
殿下当真乃诸葛在世，一举一动，料事如神。
“依你之见，今日之事，会是谁派来的呢?”
顾惊尘端坐主位，左手搁在实木桌上，曲起的指节分明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桌面，一边沉思道。
“殿下，属下认为，那伙人的身手不俗，等闲之人根本无力培养起这般人。且那幕后之人是打算完全牺牲了这批人，只为了某种不知名目的，这手笔着实不容小觑，那人魄力不一般；
再者，那些人应该是隶属某个人的麾下，并非来自江湖上的杀手组织，当然，这也是因为杀手一般不是这般行刺风格，他们更偏向于隐藏暗中，一击即中，而不是选择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这点属下可以肯定。”
顾毅分析得头头是道，闻言，顾惊尘也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眸底闪过一抹深思，深邃的眼眸，让人一眼望不到底，如同一个深渊，叫人望而生畏。
今日的顾惊尘，一身黑色缎裳，在衣袍的左肩上用金线绣制着一只展翅高飞的雄鹰。一头墨发用暗金色镂空鹰雕发冠束起，眉宇之间充斥着的丝丝戾气，眼底泛着冷似寒冰的精芒。
只一眼，顾毅又悄然低下头，不敢再直视他。
“嗯。”顾惊尘好不意外，显然他自己也想到了，只是一想到哪股隐藏极深的势力，不由得皱眉。
“本殿怀疑这批人，与上回刺杀祁世臻的人同出一源。”顾惊尘回响起这几日来镇国公暗中的动作，眉宇一拧。
闻言，顾毅猛地抬头，看着略带愁容的殿下道：“殿下所言不无道理。眼下所有人都认为那伙人近期不会轻易露面，若反其道而行之，极有可能！可是这样一来不就暴露了吗?”
顾毅狠狠拧眉，眉间皱得都能夹死蚊子了……
顾惊尘目光看向前方，视线飘忽，良久，他才道：“若我是那人，很可能为了混淆某些人而出手，如此一来，没人会与前几日的杀手联系到一起……”
顾毅了然，心中惊骇，这人也太丧心病狂了些，要知道培养高手相当不易，如此轻易舍弃十几人，这狠劲……
思及此，顾毅心中越迷惑了。倒是顾惊尘，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罢了，今日一过，上京城必定人人自危，刺杀皇帝乃灭族大罪，接下来上京城，有的热闹了……”
此时的顾惊尘，面色带着狠厉，全身萦绕着生人勿近的冷漠气息，即便今日父皇遇刺，也依旧如什么事都未发生一样。
可以说，他的心肠，当真狠厉，世人只知四皇子中宫嫡出，地位斐然，且自身能力过人，平日里沉默寡言，像极了一匹桀骜不驯的野狼。可谁又知道，他的心中，隐藏着多大的痛，与他父皇之间，更是藏着巨大的隔阂，以至于今日的场景，他能波澜不惊。
这其实并非是说他为人冷血，而是他的性格习性早在儿时亲眼见证母后死于阴谋诡计不断的后宫里时，形成的。
自那之后，他可以说对谁都保留着一丝戒备，甚至心肠极硬，甚少有人能入的眼，得他的心。
当以后，他冰封的内心世界因为某人的出现，如同一个炙热的暖阳，一寸寸瓦解他的心房时，他会甘愿付出生命相护。
只是目前，知他秉性的人，寥寥无几罢了。
“是，殿下。”顾毅看着殿下不知想到了什么，身边的气息更加压抑了，当即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另一边，一同回了宫的皇帝与德妃等人，心情不佳，个中原因，可想而知了。
德妃惨白着脸色，本来今日皇上遭了刺杀她就够惊吓了，没想到来了个惊天反转，那人剑指向自己，且口口声声喊着要取自己性命，久呆宫中的她，虽然心肠也算狠厉，手段非凡，可也是头回见到如此场景。
当时连她都愣住了，索性皇儿替自己求情，皇上也并非是非不分之人，只是今后即便真相大白，皇上心中依然会觉得膈应吧……
思及此，德妃瘫坐在椅子上，一时间，平日里在后宫还算嚣张的她，也不由得老老实实缩在她的寝宫中，等待皇上给她一个真相，还她清白。
另一边，与此相同场景的还有良妃，也就是出身丞相府的叶雨菲。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脑中不断过滤着人选，丞相好端端的摊上这桩事件，皇上又发了怒，若不能尽快查明真相，将功赎罪，怕是丞相府也要受不少损伤，如此一来，难免会影响到她的地位，以及皇儿的夺嫡胜算。
良妃越想，越发觉得不能置身事外。
良久，她心绪也终于平静下来，开口唤来了心腹芍药。
“娘娘～”
芍药是良妃的心腹，跟随她入宫多年，对于自家娘娘，还是极为了解的。
方才的事，想必娘娘的心情不佳，她也识趣地不曾开口。
“本宫娘家的事，不能什么都不做。这样，你暗中派些死士跟着查探一番，一旦有任何线索，便送去丞相府。”
良妃目光幽深，眼底闪过一丝恨意，皇儿还未解除禁闭，如今又生事端。
“是，娘娘！”芍药了然，连忙点点头附和，心中也在思考着计划，该从何查起。
良妃瞥了她一眼，颇为满意地点点头，多亏了芍药这个得力干将，她伸手拧了拧眉心，不由得叹一句：“如今可真是多事之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娘娘……依奴婢拙见，娘娘不若近些日子安心呆在芳宁宫，皇上那……”
芍药有些欲言又止。
“皇上那如何?但说无妨。”良妃一怔，摆了摆手，示意她直言不讳。
“娘娘，皇上今日发怒，难免会迁怒娘娘，所以……”
“这……”良妃摇头苦笑，刺杀啊，此等大罪，迁怒才是对的……罢了罢了。
“本宫知道了，下去吧。”良妃这才一挥手，屏退芍药等人。
彼时，偌大的宫殿中，只余一身华丽宫装的良妃，稍显空寂……
端午佳节，草草收尾，不过半个时辰，此事便在上京城传得沸沸扬扬，本该在此时举行宫宴，也因为刺杀事件而取消了。
对此，上京城议论纷纷，却又人人自危，就连龙舟赛头名的热度都降了不少。
黄昏逼近，晚霞漫天，在上京城某处，一间不起眼的屋室却被遮掩的密不透光。
“主子，查不到。咱们的人撤出了镇国公府，而那祁世臻的能力，也都未知。此前，镇国公府的人确实是去了落霞镇，但落霞镇本身没什么特别，我们那里的人手又不足，是已，并不知道国公府的人去落霞镇作何。
那禀报的黑衣人感觉自己全身都要冻僵,可还是硬着头皮继续道:“是以，我们没能一直掌握镇国公府的目的，也就无法判定镇国公是否得知了某些线索。”
那蟒袍男子，也就是黑衣人口中的主子沉默不语，一霎，却又是想到什么突然开口道：另“废物，落霞镇落霞镇，这都不明白?特制的面具暴露了，祁耿定是知道了制作面具需要紫荆花，这才沿着线索查到了落霞镇！你们这群废物。”
说着，蟒袍男子突然踹了地上跪着的黑衣人一脚，力气之大，直将他踹出了将近一丈的距离。
顿时，屋室中一片寂静，落针可闻，就连那黑衣人都强忍住剧痛没敢吱声，只是无人知他此时内心的恐惧，早已盖过了痛意。
黑衣人面色扭曲了一瞬，连忙起身，捂着胸口，跪在地上，后背发凉：“主子饶命，主子饶命！”
“废物，要你们何用！”蟒袍男子面色阴狠，看着黑衣人的目光毫无温度，犹如看待一具死尸，心中毫无波澜。
这时，一旁的黑衣人首领，也就是成殇，连忙单膝跪地，替那人求情道：“主子，恳请主子饶他一命。”
蟒袍男子目光凉薄，看着跪地的成殇，蹙着眉，良久，这才悠然道：“还不下去，扫除落霞镇的痕迹?在这想死吗?”
闻言，黑衣人喜出望外，连连磕头谢恩，这才起身，退了几步，随后出了屋室。
至于黑衣人首领成殇，则是禀报道:“主子，方才，约莫一个时辰前，芳宁宫那位派了人去了城东猎场，像是去探查今日之事。”
“无妨，良妃出身相府，不出手才显得怪异，如常监视便可。”蟒袍男子淡淡道。
“是，属下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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