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离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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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紫瑾阁内
兄妹二人正在用早膳，南语墨默默的给南羽落夹菜，南羽落将他夹放碟子里的尽数下了肚，吃得欢实，锦离和秦霄站在一旁相视一笑。
用完膳，南语墨在门外吩咐秦霄“让宣威营的那五万精兵做好准备。”
秦霄颔首“好”
南语墨走进来，南羽落迎上前开心的问到“可以出发了吗？”，南语墨答应她今日带她去打猎，十二岁过后，两人再也没有一起打猎，上次围猎场还坠崖了，今日便是去完成南羽落的心愿之一。
南语墨上前拿了斗篷给她披上系好，牵住她的手“走吧”，到了府门口，只看到一匹马，南羽落好奇问道
“为何只有一匹”
“你这几日未休息好，怕你累着，等到了猎场，再另外给你挑一匹。”
南羽落听了也只能瘪瘪嘴角走了过去，丝毫没有留意到南语墨眼里一闪而过的笑意…（故意的）
兄妹两人共骑一匹马，因未出城，城中街道都有百姓，所以马步慢行，南羽落今日戴了白色面纱，看着一如往日繁华喧闹的街道，百姓们的欢声笑语，她心里微微一动“若这是他戎马一生的意义，那么便让我成全他心中所愿吧。”
两人出了城便快马加鞭，很快到了猎场，这里是皇家专用的猎场，里面有长年在这照料马匹的士兵，一看到南语墨走过来便恭敬的迎上前
“拜见将军”
南语墨颔首“给公…这位姑娘挑匹好马”
因为南羽落今日戴了面纱，南语墨便临时改了口，南羽落对那士兵浅笑道“有劳了”
那士兵去挑马，南羽落打趣道“若是不想让人知晓我的身份，我便不能唤你哥了，嗯…叫你什么好呢…”
南羽落蹙眉开始认真的想了起来
“南语墨。”
南羽落被这声音打断，看向南语墨然后小脑袋一歪不解的问
“哥是让我直接喊你的名字吗？这会不会没规矩？”
南语墨温和一笑“昨夜你已经没规矩过了”，南羽落脑子里突然闪现昨日她喊他名字的记忆，好像还真是，她昨日就喊了名字，挑挑眉笑道“今日，我便没规矩一回”，南羽落喉间颤动，试探的叫了一声
“南语墨”
南语墨笑意浮上眉眼，一双眼眸乌黑明亮，浑身仿佛笼罩着一道柔柔的光，南羽落愣住，看着站在她眼前俊美无双的人，呼吸都慢了半拍
猎场上，那士兵牵着马远远走了过来，便看到如诗如画的这一幕，男子白衣玉冠，温和中又带着一丝凛然，女子一身红色斗篷，乌黑如绸缎的长发在风中扬起，士兵满眼惊艳真是不想上前打扰，尽管他尽量走得很慢，还是走到两人的身边，递过缰绳
“将军，久等”
南羽落看向牵来的马匹，颇为满意的说道
“这马身上没有一根杂毛，毛色黑亮柔顺，骨骼健壮，是匹好马”
士兵赞许道“姑娘好眼光。”
南羽落接过缰绳，干净利落的翻身上马，看着还未上马的南语墨，她星眸一闪，眨眨眼“我可先走了”，说罢手里缰绳一拉，双腿夹紧马肚，率先冲了出去，南语墨勾了勾唇，腾空一跃，稳稳落在马背上，马匹飞速窜了出去，一个挑着着马草的士兵凑过来问道“这谁家公子和小姐，这马骑得真是…是…”
老兵调侃“是…是啥啊”
那士兵突然跺了一脚“英姿飒爽”，老兵笑道“你就只能说这四个字了”，那士兵耸耸肩不好意思的憨笑起来“嘻嘻…我也没读过书”
兄妹二人策马在林中相互追逐，并未打猎，两人只是策马在林间的小道上，南羽落面上笑容就如同骄阳一般热烈又明媚，南语墨追上她并驾齐驱，侧过脑袋看向它身旁的南羽落，难得看到她这肆意洒脱的一面，一身红衣被疾风扬起的那一瞬间，真乃绝世风华，出尘灵动的身影美得令人窒息。
南羽落璀璨一笑“比比看谁先到。”说完，加快速度往前冲了出去，南语墨嘴角含笑立即追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很快到了尽头，南羽落坐在马上眺望远处，这便是上次两人坠马的断崖。
南羽落下马跑向断崖边，南语墨心里一慌直接一跃落在南羽落跟前扑倒她，两人身子往后一倒滚落在了草地上，南羽落面纱掉落被压在身下
“你竟生了轻生的念头，你…”南语墨颤声道
南羽落听得云里雾里，被猛地扑倒本来脑袋有些发晕的，听南语墨这么说她瞬间清醒了，两人四目相对，南语墨眼里一片猩红，火烧火燎的怒气要把人给烧透，南羽落连忙解释“不…不是的，我只是…只是想对着这山川湖泊喊出心里的愿望而已”，南语墨一愣，怒意渐渐平息下去，脑海里浮现出小时候的事情，南羽落八岁那年生辰许愿，她说希望父亲可以明日就回来，那时的南阳王在琚海关剿灭贼寇，南羽落满心期待第二日自己的愿望能够实现，可一直等到深夜，还没收到父亲回来的消息，小小人儿失望极了，南语墨那会儿已经十七岁的翩翩少年郎，看着自己一向宠爱的妹妹难过，他怎么舍得，他已经知道父亲会在两日后回城，便在南阳王回中都的前一晚带南羽落到高山之上，哄着说道
“若在高处许愿，会更容易实现，因为这样会离老天爷更近，他更容易听得见些”
小小年纪单纯可爱的南羽落一听这话喜笑颜开，满怀期待的重新许了愿望
“希望爹爹明日就回来！”
果不其然，南阳王第二日就回到家中，可把南羽落高兴坏了，从此她更是对南语墨说的话深信不疑。
“嗯…”南羽落闷哼一声把南语墨从回忆里惊醒了过来，看着身下南羽落用手摸着后脑勺，他坐直身子把她扶起身，满眼心疼的摸她的头“刚刚是不是撞到了”，南羽落眼里促狭的神色，张开手指得逞笑道
“骗你的，谁让你不明原因的把我扑倒”
南语墨勾唇，站起身把她拉起来“怎么还和小时候一般胡闹”，南语墨牵起她的手往前走了几步“不是说要许愿吗。”
南羽落听了眺望断崖的远处，嗓子突然有些发紧，有些紧张，手心还微微出了汗，毕竟她现在已经长大了，有些难为情，南语墨察觉到她的情绪她温润一笑“这里没人，不必拘谨”，南羽落得到鼓励，把手放在胸口上缓一下自己的心跳，浅浅的吐了口气，松开南语墨的手，双手放在脸颊两边大喊道“愿我心悦之人余生平安喜乐，年年岁岁都欢喜～”
空荡的山谷传来了回声，南语墨侧目温柔注视着她，落日余晖洒落在她身上笼罩一层薄薄的金光，柔和宁静，面纱刚刚掉落，此刻能看到她白皙通透的脸上染上一层绯色，如繁花绽放开来。南羽落回头，两人相识无言。
暮色温柔缱绻，兄妹同骑一匹马在回去的路上，南羽落坐在南语墨的身前小声问道
“为何方才没有许愿？”
南语墨附在她耳边“把愿望都留给你”，声音低沉得令人沉醉，南羽落面纱下的嘴角忍不住扬起。
皇宫里，金华殿内，皇后正准备后日和亲的礼单，刘德善在一旁研磨，他看向门外的守卫眸光微闪，自从南语墨从南边回来后，这金华宫里就加强了许多护卫，这摄政王只说是经南阳王被害一事，恐有逆贼作乱，所以加派护卫，还把宫女太监也换了新的，刘德善深知，这是在监视这金华殿，刘德善平日里不管去哪也都有人跟着，他压根就没有任何机会私下同南语墨和南羽落说话。
“刘公公。”
皇后阅过礼单递给刘德善，发现他正发呆，又轻唤了一声
“刘公公”
刘德善回过神“皇后，奴才走神了”
皇后温和一笑“公公可是累着了，最近为了和亲之事，没少为本宫奔波，今日这礼单最后过一遍，便齐了，后日就是是和亲之日了，等结束，便让你歇一歇”
刘德善躬身接过礼单“娘娘仁慈，奴才一把老骨头了还能伺候您和太子，是奴才的福气，怎会觉得累，如今只希望能看到太子登基的那一日，这样也算完成皇上的遗愿，奴才也就能安心的去陪皇上了”
皇后听了心中动容，刘德善原是伺候先皇，后来伺候皇上，皇上不幸驾崩了如今又伺候太子，经历了两代帝皇殡天，想来心里是有说不清的苦楚…
刘德善看着手里的礼单，心思百转…
离别在即，总是觉得日子过得飞快，按照公主和亲的礼制，南羽落明日便要入宫，后日便是和亲的日子了，府里倒没有什么可忙的，因为宫里都会准备好。
今日一大早南语墨去上朝，现在快到了用晚膳的时间还没回来，南羽落跟锦离在厨房里包着饺子心不在焉的，见常二叔路过连忙问了一句
“二叔，哥哥可回来了？”
“小姐，还没呢，可是要摆上晚膳。”
“那还是等等吧，说好今日大家一起吃饺子的”南羽落小声埋怨道
锦离出去端水，突然听到后院传来一阵敲门声，放下水人上前问道
“谁呀？”
“锦离，是我，快开门！”
锦离听到熟悉的声音疑声道“秦霄？”
“是我，快开门”
锦离心里疑惑，给他开了门，秦霄钻了进来，四处张望“府里没外人吧”
“没有，你怎么从后门进来…”
“嘘…”
秦霄嘘的一声又把身子探出去，对外小声喊道
“您请进”
锦离更是好奇，看到门外进来一人，戴着一顶帷帽，进来摘下后，锦离看清来人，原来是小姐的师傅，忙欠身行了礼“见过羽师傅”，羽老和蔼可亲的笑道“好孩子”
锦离带着他们去后厨，人未进声先到
“小姐，快看看谁来了！”
南羽落心里一喜，以为是南语墨回来了，顾不得手上的面粉，提起裙摆就跑出去，一看是羽老，脚步一顿，但马上就更高兴了，甜甜的喊了一声“爷爷”，羽老上前给她擦了擦沾上白色面粉。
“瞧你都变成花猫了。”
“将军”秦霄突然出声道，南羽落定睛一看，南语墨也回来了，他走了过来温声道
“今日我们提前过元宵吧！”
南羽落泪光闪烁“好”
今夜南府很是热闹，秦霄，锦离，羽老，常二叔，再加上兄妹二人，坐了满满一桌，南语墨端起一杯酒，“辞旧迎新，希望大家日日欢喜”
羽老举杯“老朽祝大家身体康健，笑口常开”
南羽落也举杯站起来“那我便祝大家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众人纷纷拿起酒杯高声齐喝
“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一片欢声笑语，南语墨给南羽落夹菜，秦霄给锦离夹，这一顿是离别前最后的团聚了吧。
这晚饭吃了许久，最后只剩下羽老和兄妹二人，南羽落今日着实有些贪杯，平日里也不见得喝过几回，这会儿已经眼神飘忽迷离了，南语墨又看了一眼坐在那东倒西歪的羽老，心里有些好笑，果然是爷爷和孙女，两人酒量一样差。
南语墨给秦霄使了个眼色，秦霄会意，把羽老扶走，南语墨也弯腰把南羽落打横抱起来。
南羽落虽然酒量差，但酒品却是极好的，喝醉从来不闹，南语墨把她一路抱回紫瑾阁，让她睡下，正要离开时衣袖突然被抓住，南语墨低头看向自己袖子，那粉润莹白的小手把他的衣袖抓握成一团，再看南羽落，发现她并没有睁开眼，嘴里只是喃喃低语“以后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了”，听到这一句，南语墨隐约泛出一道水光，他俯身拭去她眼角的泪
“不会，只要我还活着，我们就有再见的那一天”
耳边传来令人安定的声音，南羽落的身子渐渐放松了下来，手滑落在床榻边，南语墨轻柔的把她的手放回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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