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陈景川接到入宫做公主伴读的圣旨后，气得当场神智不清，在床上躺了半天才恢复清醒。
对父亲抱怨道:公主为何要选个男子做伴读？”
陈净安从未听说过有女孩找个男子当伴读，亦是不解。“景川，我们是男方，公主都不在乎旁人议论，我们更没有理由拒绝。不管公主为何选你做伴读，圣旨已下，我们也只能接旨。”
“按理说公主打我一顿，气也该消了。难道还没打够，把我叫去做伴读，就是为了让我身边在身边，方便不高兴的时候打我出气。”
陈景川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进了宫。
沈凌见他脸色苍白，双眼无神，猜出他心中想法，安慰道:“上次是二公子运气不好，正好赶上公主在气头上。公主只是偶尔打人，并非天天如此。公主最近已经三天没有打人了，二公子不必太过忧愁未来。”
三天难道很久吗？陈景川知道沈凌是想安慰自己，但他实在没从这话中得到安慰。
一进殿门就看见十几个宫女排成两排，手里捧着玉盘。玉盘里装的是各式各样的珠宝美玉。难道公主今日不想打人，而是想用这些砸他解闷。
顾汐沅靠在躺椅上，懒洋洋道:“孤本想在父皇寿辰献舞，父皇寿辰临近，孤却毫无长进，心情烦躁，才拿你出气。这些珠宝美玉就送给你了，以后我们扯平了。”
顾汐沅仰着头，一眼没看陈景川。满脸写着想让本公主道歉，做梦去吧。
本公主都送你东西了，你还想怎样？你要是敢不识好歹，就把你再捆起来打一顿。
陈景川严重都怀疑是楚王把刀架在顾汐沅脖子上，逼她说的这些话。虽然公主的态度过于敷衍，但也算有心示好，他当然也得有所表示。
毕竟未来几年他都要与耀辰公主一同读书，日日相见。要是公主有心刁难他，他根本无路可逃。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大不了熬过这几年，再也不见她了。
为了让自己未来的日子好过些，陈景川违心道:“公主不必在意，那件事臣早就忘了。”
“既然你不在乎，那就没事了，你走吧。”
陈景川惊讶道:“公主，今日不上课吗？”
“老师都没定呢，上什么课。”
老师都没定呢，为什么要选伴读？
“既然无事，臣先告退了。”
“站住。”
陈景川刚想开溜，被公主叫住。
“不知公主还有何吩咐？”
“虽然不上课，你也要每天进宫。”
陈景川道:“不知公主要臣进宫，可是有什么事。”
“没事。孤看你不顺眼，想折腾折腾你。怎么？你有意见吗？”
陈景川的怒火已经顶到了天灵盖。他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一定要忍。谁叫人家的爹是皇上，人家是公主，而他的爹只是个王爷。投胎的运气比不上别人，就只能忍着。
陈景川咬牙切齿道:“臣不敢意见。”
顾汐沅从软榻上站起来，来到陈景川，伸出水葱般的手指，放在陈景川下颚上，强迫陈景川抬头与她对视。一个怒气冲冲，一个高兴至极。看着陈景川敢怒不敢言的样子，顾汐沅笑得前仰后合。
“没有意见就好。毕竟有意见，你也不敢怎么样，只能气坏自己。”
第二日陈景川硬着头皮入宫，耀辰公主没再刁难他，只是拉着他一同去玩。
不得不说顾汐沅在玩上颇有研究，花样百出。陈景川见顾汐沅没有为难他的心思，渐渐放松了警惕。
陈景川每日入宫是陪着顾汐沅玩，要是再不定老师，他都要从伴读变成伴玩了。
经过半个月的相处，陈景川对公主的印象好了许多。
顾汐沅虽然娇纵任性，但也不是没有长处，尤其擅长哄人。
他曾以为顾汐沅得宠，不过是因为运气好，是皇上唯一的女儿。
如今时常入宫陪伴在公主身边，近距离看过公主与陛下相处的过程，才认识到公主得宠不只是靠运气，更是因为自己有哄人的本事。
只要父皇一出现，无论在干什么，总是会第一时间飞扑进怀中。若是他有人这样的女儿也会宠着。
这十几日，他与公主相处还算愉快，在公主面前也不那么拘束，甚至能开几句玩笑。
“公主，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这倒是新鲜了，你居然会有问题要请教我。说吧，要是我能解决的，必定会如实相告。”
“我有一个好友，家中只有他和兄长两个孩子。他自问对的爱比兄长要多，可父亲却更加偏爱兄长。他对这事颇为难过，不知公主能不能帮我分析一下，为何我的好友不及兄长得父亲宠爱？”
“兄弟二人可是同母所生？”
“是同母所生。所以我才奇怪为何会更偏爱哥哥。”
“父母感情如何？母亲对兄弟二人可有偏向？”
“父母感情很好。母亲……”
似乎是想起了伤心事，陈景川没在继续说下去，顾汐沅静静站在一旁，耐心地等着。
沉默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陈景川再度开口，“母亲在几年前去世了。”
世上或许会有两个家庭情况几乎一模一样的人，还恰巧是朋友。
只是就算陈景川和朋友感情再好，总不至于在提到朋友几年前去世的母亲伤心成这个样子。
除非这个好友根本就是杜撰出来，他说的是自已的事。
“原来如此，都怪我提到了你的……”
“你朋友的伤心事。”
好险，差点说出来。
陈景川非要杜撰出来个好友，必定是不愿让人知道自己是不被父亲爱的小孩。她不想戳穿这件事。
“公主不必再陪我演戏了。你定然也猜到了，这个好友就是我。”
“嘴上说着不在乎，心里还上很在乎我爹的。母亲走后，我只有爹这么一个至亲了。”
“那你大哥呢？他不也是你的至亲。”
“他不配。”
“都说陈景宜是谦谦君子，其实他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一肚子坏水。他是豫王府世子，爵位必然是他的，我最多得点田产铺子。哪怕占尽好处还不满足，时常在父亲面前说我坏话，巴不得我爹厌弃我，把家产全都给他，一文钱都不留给我。”
陈景川对陈景宜厌恶到极致，甚至连大哥都不愿意叫。
顾汐沅道:“我觉得一个不在乎你的人，不值得你为他伤心。”
“我是个有骨气的人，不在乎我的人，我不可能去讨好。我还在乎我爹，我爹虽然偏心但终归是爱我的。我生病这三年时间，他无微不至的照顾我，唯恐我受到一点伤害。”
“我也知道自己的性格一向不讨喜，嘴比石头都硬，比不上陈景宜能说会道，能哄我爹开心。我爹更偏爱陈景宜也正常。”
“不过我是不会改的，我是为了自己而活，而不是为了得到旁人喜欢而活。”
“我爹可以偏心，但为什么要让我感觉到，那个不被偏爱的孩子会很难受。要是我有两个女儿，我一定不会有偏向，两个都是我的心头肉，不会让她们像我一样难受。”
“你连媳妇都没有，就想女儿的事。难道你有喜欢的人了？”
陈景川的脸红了，“公主不要胡说，我才九岁，哪里会有喜欢的人。”
“我不过是开玩笑罢了，川哥哥不要生气。”
公主平日里都叫他陈景川，从没有叫过亲昵的称呼，陈景川一时没反应过来。
顾汐沅笑道:“不喜欢我这样称呼你吗？”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呢。只是一时有些不太习惯。”
“喜欢就好。只是我都叫你川哥哥了，你要是再叫我公主太生分了。”
“不叫公主，那该叫什么？”
“叫我沅沅好了，我家里人都这么叫我。”
“川哥哥，我觉得你的性格特别好，我很喜欢。”
虽然顾汐沅全然不像在说谎的样子，可陈景川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你不要总觉得自己不好，不必安慰我了。不只是父亲，只要同时认识我们兄弟两个的，都偏爱的我大哥。”
“我不是安慰你，这是真心话。你虽然嘴笨了些，脾气急了些，可你心地纯善，是个光明磊落的君子。这些都不是陈景宜这个只会耍嘴皮子的小人能比的。”
陈景川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这个娇纵的小公主在安慰人方面还挺有本事，几句话下来，心情好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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