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痛苦的年华

我惊讶地望着外公：“莫非外公您还是觉得我跟沈山相处不成功吗？您就踹他一脚吧！我觉得您非常恨他，即使我跟他相处，我也觉得您会不同意。”

我自然早已无意与沈山为伍，而我只惊讶于祖父的姿态竟是如此。

祖父看了看我说：“您不知道沈山早年的声名，您不知道沈山家的主人是什么人吗？如果他人品不行的话，他那位主人决计不把他收为徒弟！原来这个孩子不衰落，只是非常出色，而我林五家的外孙女天生就得是个出色的人才能配得上，只有沈山一个人，我想不出有多少个比他更好的人，当然前提是他必须专一地对待您。”

说道此处，外公拍着我的肩：“外公是个男的，他不懂女儿家里的心，但是要说到这个男的心理的话，总是知之一二。少年男易犯浑浑噩噩，越出色则越风流倜傥。我刚还说过，无论是你外公我还是你爸，他都有过犯浑的经历。没有摔过跟头，没有痛过痛过，他的心拎不清到底到底爱谁，到底疼谁。懂了之后，他这辈子再也不会去干那个犯浑的事情，一心扑在那个女的身上。”

我无语地望着外公，算哪门子理论呢？我不知道，这又是哪条理！我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人岂风流枉少年？

但好歹也算得上是爷爷给了我一份慰藉，听来也让人心安理得，我心情舒畅多了。记得有一次，我和同学到学校操场玩，看到许多学生在操场上跑步，我很羡慕他们，就想：要是我能像爷爷一样跑得快一点该多好啊！于是就开始练习起来。起码外公那份开朗随缘的心态感染着我吧。

我托住下巴对外公说：“嗯外公，我无论如何也不跟那个沈山过。”

爷爷看着我笑了笑说:”是啊！怎么可以动不动就跟着他呢？这个混个孩子，要不是哭哭啼啼地叫跪下来哀求您，我是不会答应您跟着他的。可那也是我自己的主意啊！假如您有新心上人的话，即使没有这么出色，爷爷是不会反对的，前提是他的性格足够善良，因为情感这件事最是勉强得很。遥想当年，您父亲、母亲...”

。

爷爷说到这，表情有点恍恍惚惚，我一下就很关心，情不自禁地张口就来：“爷爷，您能再跟我谈谈我父母吗？”

我突然提到这句话，把外公吓了一跳。

从我外公那里，本来有种帅气但很霸道的味道，但是不甘心，一提到这一话题后，突然变得悲伤。

整个人瞬间像老了10岁，本来就有点伛偻，而且看起来还比较伛偻。

至于爸爸和妈妈这句话本来爷爷已经提到过了，我想他心中也不会太在意，想不到，我只是那么顺势一问，反而把爷爷搞得那么难过。

看他那副模样，不禁心痛万分，连忙起身对外公说：“行啦行啦，外公，我就不问这事啦，今天雪景那么美，还是我陪你走一趟吧！”

爷爷看了我一眼，伸手去摸我的毛，略带忧伤的表情强颜欢笑地说：“就这样吧！我知道你们从小到大都希望了解爸爸妈妈的情况，你们可曾记得，你们小时候有过这样的经历：明明跟小伙伴玩得很高兴，没过一会就又哭哭啼啼地跑回家里，缠住我跟你们外婆找爸爸妈妈！”

儿时的回忆我早已经模糊起来了，这一切又该从何处想起呢？

我摇摇头，外公却接着说：“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您一直纠缠您外婆让她讲爸爸、妈妈的事，我跟您外婆不忍心欺骗您，又不想这么早就把所有的事讲给您听，于是只能狠下心来，把爸爸、妈妈不在的消息讲给您听！”

爷爷说起这句话来，倒也给人留下了几分印象。我记得小时候，爷爷经常跟我讲一些关于爷爷的故事，比如爷爷的童年生活，爷爷的传奇经历等等。我从孩提时代就知道爸爸妈妈已经走了，仿佛回忆的来源正是那段时间？

“姥爷，这一事实我早已接受，从小到大您和姥姥也一直待我不错，虽无爸爸、妈妈，可我童年也是非常快乐...”

我想安慰姥爷，可这几句话自己却讲得非常辛苦。

自从外公走后，我跟外婆的生活就不一定多么快乐了，就是相依在一起。

爷爷挥了挥手打断我说：“婧雪啊！我明白你很痛苦。但是我还是要磨练你。但是这一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欠你一句话:”婧雪怎么会离你跟你外婆而去呢，还要欠你一句话，这是跟你爸爸、妈妈有关。

“其实不需要说明，我相信外公是有苦难言的，昨天晚上我心情很好，暂时无法接受，之后考虑了很久，总以为外婆直到最后还没埋怨过您半句。我这个外孙女怎么会不想想原因并体谅您呢？关于爸爸和妈妈的事，虽然我很关心，但是您要是不愿意讲的话，我并不非得知道。既然能够拥有外公，我还有爱人，那我就心满意足了。这是爷爷的肺腑之言，也是他对孙子的爱和关心。“我不明白，为什么奶奶会这样？”

我问爷爷。“因为你是个好孩子！”

爷爷笑着回答道。这句话，我推心置腹地对外公说。

望着他消瘦的身影，真的不忍用过去来戳伤。

“好孩子。”

爷爷轻轻拍着我的肩说；“是啊！是呀！”

我点点头。爷爷又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婧雪。”

我回答道。“哦？爷爷摸摸我的脑袋说：“这么懂事，似乎痛苦的年华，不全然只剩下痛苦，起码使我婧雪不但懂事而且要强。估计把你变成这样，你爸、妈在天之灵上肯定高兴得不得了。事实上，我总是和你姥姥有或多或少的关系，就是瞒着你。从您姥姥嘴里我明白您还是孝顺的，年纪轻轻的，而且懂得帮助姥姥分担许多家事，成绩优秀。的确，您是个好孩子，无论我在外多痛苦、多辛苦，一想到您，心里便感到莫大的欣慰。”

我倚在外公肩膀上，没有说什么，半闭着眼感觉到了外公那双暖手轻抚了一下我的秀发。

他如此认可我，我不是半分自豪，而是回忆起那些痛苦的日子，心中充满了淡淡哀伤。爷爷离开了，他走得那么早，那么突然，那么匆忙，留给我的只有悲伤和惆怅。我想，我的爷爷一定很不幸吧！他为什么这么不快乐呢？要是那些年外公也来了，咱们三人能相守不就更加开心了？

我没敢说这句话，只静静地体会这一刻不容易有的暖意。

而外公牵着我的手重又坐了下来，酝酿许久的心情之后，摸了摸烟斗，不紧不慢地点着，咬一口，烟斗中发出的特殊烟气仿佛又把我带回了儿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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