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死亡后的世界
远远望去，这里已经是一片衰颓的废墟，毫无生机。
天上洋洋洒下苍白的灰烬，它们缓缓落于瓦砾，残垣，砖石之中。
整个世界都处于灰暗的色调。
无论是崭新的旗帜，艳丽的招牌，亦或者是闪耀的金银。
此刻皆呈现黯淡无光的模样，仿佛所有颜色被抽离出去。
而这个世间唯一的色彩，似乎唯有悬浮在废墟上空的浅蓝色身影。
那是一只看上去呆萌可爱的章鱼。
祂并没有眼睛，触手短小圆润，脑袋占据了相当大的比例，整体画风偏向于玩具公仔，与这个灰暗阴沉的世界格格不入。
触手微微一动，季言便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
他此刻正在这个城市的尸体上空盘旋。
可无论是近处平整的城区，还是远处沿着山脉蜿蜒的皇都，皆是一片废墟。
大大小小的瓦砾散落一地，无尽的碎石铺满地面。
季言根本看不见一栋完好无损的建筑，他开始向上方飞去。
到了高空之中，他终于看见全貌。
沉默半晌，季言的心头涌上百般疑惑。
浅浅的蓝色身影开始向外探索。
然而一直见到了另一个城市，也是如沃立夫城一般，尽数化为废墟。
没有任何的人影，甚至连虫子、动物的尸体都看不见。
他停留在原地，脑中思绪翻涌，片刻后才继续返回沃立夫城。
看着遍地的余烬，季言心生疑惑。
这个时间点究竟出现什么事了？
世界竟然在几个月后就变成如此模样。
在他的认知中，唯有神的伟力，才能将这个世界毁灭的如此彻底，毫无生命迹象。
那么这个时间节点的我呢？
我会在哪儿？
是跟随这个世界一起陷入灭亡，还是逃离了此处。
季言的疑虑越来越多，这是他第一次在化身为神的情况下，产生出了焦虑感。
而爱丽丝呢，也就是自己的召唤者如今在何处。
季言此次根本没有收到任何祭品，但还是降临于此。
抛去献祭这一因素，那么就是爱丽丝直接引动了身体里那个代表被神所注视的符号。
可是季言降临时，却不见她的人影。
季言挥动着小小的触手，在空中急速滑行。
无论是那个破旧的小屋，还是四周的废墟，他仔细搜寻，根本没有爱丽丝的身影。
望着昏沉阴暗的天空，只有无尽的劫灰缓缓落下。
整个世界纵使化为一片废墟，但给季言的感觉，却是不可思议、令人难以置信的干净。
彻彻底底的不留一物。
仿佛空白的纸片，似乎能任由自己在上面作画。
然而正是这种干净。
却能让季言清晰感知到世界已经失去了一丝生机。
它无法支撑任何生命的存活，甚至连诞生的可能性也被一并抹除。
这个世界已经死去。
就在季言召唤的时间快到之时，一阵惊惧感陡然从心头升起。
“奥普托丝先生……”
平静的声音回荡在天地之间，仿佛所有物品都在与之共鸣。
季言转过身子，随后便看见了一个小小的熟悉身影。
正是是寻找许久的爱丽丝。
“奥普托丝先生，您是在找我吗？”
“我现在出现了……”
声音空灵悦耳，如初晨啼鸣的黄雀，婉转动人，
与季言之前所见的那种怯生生的语气，有着极大的区别。
她的相貌没有丝毫的变化，白嫩的脸上依旧带着一些疤痕。
大大的眼睛里笑意盈盈，仿佛见到奥普托丝先生心情很是开心。
爱丽丝此刻就站在一块碎石之上，穿着破旧的裙子。
虽然灰扑扑的，但比起这个世界的其他颜色已经算是异常的鲜艳。
她目光定定的望向上空的季言，原本充满笑意的眼神，顿时被悲伤代替。
眼角处有晶莹的光芒隐隐浮现。
“奥普托丝大人，你说为什么？”
“我的母亲死了，甚至父亲也没能逃过。”
季言望着瘦小的爱丽丝，她的状态很不对劲，从身上散发出的气息，竟然能够让自己感到一丝惊惧。
他听闻此话，不由得皱起眉头。
但还未等他思索下去，爱丽丝的声音又继续响起。
“奥普托丝大人，你说这个世界还有救吗？”
“如此的丑陋不堪……”
“应该没救了吧。”
她在那里自问自答，根本没有给季言插嘴的机会。
“果然，这种黑暗的世界……”
“还是烧了吧。”
刹那间，原本缓缓落下的劫灰，陡然化作漫天的火羽。
仿佛一只只燃烧中的火柴，顿时给整个世界带去了光亮。
这些漂浮的火焰，给季言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好似在哪里见过这些。
但还未等他细想，下一刻，火羽竟然直接向空中的季言袭来。
冥冥之中，有一股感觉告诉他，万万不能被它沾染上。
季言的身上开始散出无与伦比的气势，然后狂暴的气息将整片城市的废墟掀开。
无尽的烟雾升腾而起，然后定格在了空中。
“时停——”
火羽也静止不动，但在停顿片刻后，又重新锁定目标，似乎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而旁边的烟雾依旧呈现出静止的状态，没有随着引力而落下。
季言见此内心更是惊讶。
时停的确还在生效，但这些火羽更像是将附加在身上的时间直接烧掉，以此摆脱影响。
随后季言不再收力，无尽的力量开始宣泄而出。
大地发出凄厉的哀鸣，开始剧烈摇晃。
但这些力量只是将火羽阻拦片刻，随后它们便将其融掉。
除了时间，竟然连神秘因子都能烧？
见状季言有些皱眉。
他感觉这次召唤是最棘手的一次。
而此刻季言距离回去的时间只剩不到十秒钟。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身影虚化，遁入了时间长河之中。
可是当季言见到时间长河，却发现它竟然直接在这里断流，不复之前亘古不变的景象。
现在这里已成一片乱码，它们无法前往下一时刻，只能堆积在此处。
当他继续感知时，却发现时间长河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给硬生生……
熔断！
见到此景，这便是他脑中所想到的第一个词语。
时间长河的断流，也意味着这个世界的生命彻底走到了终局。
随后灼热的感觉传来，竟是火羽也跟着气息，追随到了这里。
漫天的火焰将季言的视线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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