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对峙
马车在全力奔跑，以及季言暗中法术的助力之下，经过一日的长途跋涉，终于回到了蒙太奇家族的领地。
它直接拉着他们穿过第一道大门，来到城堡的里面。
待到停稳之后，季言下车第一眼就看见了管家在一旁笑脸相迎。
将爱丽丝接下马车，管家随即便侧身对他说道。
“少爷，您终于回来了，老爷在房间里面等着你。”
年迈的管家在提到老爷时，原本和蔼的笑脸便恢复了严肃。
他简单的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将所有的皱褶理平，身形一丝不苟。
正准备带季言与爱丽丝去往房间时，便看见了他们身上所穿的常服。
迈开的步伐微微一顿，随即便收回来对季言提议道。
“少爷，您外出归来，衣物难免会沾染一些尘埃。”
“虽然老爷很高兴您能迷途知返，选择回来。”
“但是我建议少爷还是先回房换一身衣物，再跟我去见老爷，否则老爷看见了……”
管家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季言伸手打断。
“不用这么麻烦，直接带我过去吧。”
他这次回来，可不是带着善意回归家族的。
自己既然已经选择脱离家族，自然不可能再反悔，而且也没有反悔的必要。
他又看不上那个子爵的位置。
虽然这个位置对于很多人来说是做梦都难以想象，但是对于季言来说，其实真的没有什么吸引力。
要不是自己回来是办事情，他可能一辈子也不会过来这个地方。
管家听到季言的话语后，脸色顿时一变。
他看着面前的少年，神色间平淡自然。
管家猜到了他的一些真实想法，随即就苦着一张脸劝道。
“少爷，你这样老爷要是知道了，可能回归家族的事情就……”
“库珀爷爷，我这次回来并不是回归家族的。”
季言平静地说道，对于管家所说的后果毫不在意。
“可是……”
管家脸色再度变化。
刚才还只是猜测，现在就直接被季言亲口确认。
不过他还想再补救一番，毕竟少爷也是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
虽然感情不是很浓，但总归还是有一点。
在管家的设想中，若是少爷能回归家族最好，不能的话至少也不要让两人之间起了冲突。
“我说了，不用这么麻烦。”
“带我过去吧。”
季言平缓的声音里面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少爷……”
管家咬了咬牙，想要再度开口劝诫。
在他的眼中，少爷始终不如老爷，若是就这样过去，很可能会被老爷责骂。
到时候可能就真的没有什么机会了。
只不过话还未出口，季言便冷眼看向管家。
管家呼吸骤然停顿了一下，他很难说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
仿佛神明一般漠然俯视，让人不由心惊。
仅仅只是一眼，便让他的话都堵在了嘴里，连带着佝偻的身子也僵在原地。
直到季言的身影远去，他才恍然隔世，如梦初醒。
随即管家的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
他不知道季言为何有如此威势，但很显然他也拥有自己的机遇。
虽然为其感到高兴，但是一想到少爷如此模样去找老爷，这其中可能发生的事情，管家就高兴不起来。
“唉……”
他徒然一叹，然后便快步跟上了季言两人。
管家也不再进行劝阻，因为这明显已经不是劝阻就能制止得了的事情。
只希望到时候少爷与老爷不要起太大的冲突。
就在管家心中心情复杂之际，季言以及爱丽丝已经穿过长出新芽的花园，进入到最里面的城堡。
片刻过后，一行人便来到一扇棕红色的木门前。
“少爷，老爷就在里面。”
管家小声对季言说道，同时眼睛看向了他肩上的黑猫，以及牢牢牵着他手的爱丽丝。
伊丽莎白纹丝不动，只是静静地趴着，尾巴在身后慢慢摇晃。
没有季言的命令，谁也别想指挥她。
更何况只是一个管家而已。
倒是爱丽丝缩了缩脖子，面对管家的目光，她一时有些胆怯，也知道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场合。
于是正想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却被温热的大手牢牢握住，不让其挣脱。
爱丽丝微微愣住，随后抬头望到了季言的侧脸。
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便低头对她温柔地笑了一下。
看着季言嘴角的笑意，爱丽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敢与他对视，慌忙移开目光。
虽然他的手握得很紧，但是以自己的实力，只要轻轻一用力就能抽出来。
不过此刻她却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就如普通的小女孩一样。
爱丽丝不想不愿，也没有任何理由去挣脱季言的大手。
只要他愿意握着，那么她也愿意一直牵下去。
在这种场合之下季言哥哥愿意带上自己，爱丽丝只感觉自己的心热热的，理智似乎被什么冲垮，随后被淹没其中。
蔚蓝色的眼睛像是在海面上氤氲了一层雾气，散发着朦胧而又瑰丽的光芒。
爱丽丝又将自己的小手往里面送了一点，好让季言哥哥能握得更舒服一点。
管家见此，再度暗叹一声，随即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弯了弯腰。
季言点点头，只不过看着他的目光带有一丝警惕。
刚才管家那动作自己可是亲自看在眼中。
明显是想让自己单独与那个男人相处。
但开什么玩笑，爱丽丝可是我这边实力最高的人。
将她留在外面，我就这么直接和那个不知实力深浅的男人对线吗？
虽然有着各种账号带来的额外实力，自身也修炼到了一定程度。
但是谁知道对方有什么隐藏的暗牌。
所以爱丽丝不可能待在外面，还是在自己的身边最为安全。
想到这里，季言握住爱丽丝的小手顿时更紧了。
无论是谁，都别想让我松开。
他手放在棕红色的木门前，正要敲门，随后似乎察觉到了背后的目光。
回头一望，却是管家那欲言又止的神色。
“库珀爷爷，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回归家族……不可能了。”
季言轻声说道。
嫌隙不是一天就能积累起来的。
长年累月的积压，让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耐性。
所以他才会在十六岁那年寻得机会离开这里。
而且伴随着系统的出现，自己就更加没有理由待在这个地方了。
管家那期盼的神色终究还是黯淡了下去。
最终他缓缓退到一旁，默不作声。
“笃笃笃……”
季言牵着爱丽丝的手，敲响了通往那个男人面前的大门。
“请进。”
一个熟悉的冷漠声音传来。
季言沉默地推开大门，一道身影出现在穿过窗户轻洒于地板之上的光线中。
他就静静的站在那里，仿佛与房间内的空间融为了一体。
光线中的浮尘在空中因为开门的气流而卷动，但是却纷纷穿过了他的身体。
看着这一幕，季言心中暗道一声果然。
这个男人绝对隐藏了实力，远远不是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这一点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确定过了。
毕竟自己在圣地伊利斯学院那么跳脱，给自己与他找了数不清的麻烦，连侯爵的孩子都揍过。
虽然自己收敛了分寸，还拉了人一起扛罪。
但是那毕竟是侯爵最爱的子嗣，不是简简单单地失了脸面。
季言不知道最终的结果是什么，但是那位侯爵就只是不清不淡地批评了两句。
区区一个子爵有这种待遇？
说出来任何人都不会相信。
贵族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角色，季言不信一个子爵能让侯爵与其谈笑风生。
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是爵位。
现在可以确认了。
他这一世的父亲是一名辉月术士。
还是一名实力不弱的辉月术士，要不然也不可能与空间进行隐隐约约的联动。
辉月术士最关键的标志便是可以影响到空间。
他这种已经与空间链接在了一起，可以说能免疫很多实体伤害。
这哪是一般辉月所能办到的。
季言又不是没有见过其他的辉月术士，只要以此为参照便能知晓这个男人的不同之处。
踏进房间里，大门无风自动，缓缓合上。
看着面前一人一猫一女孩的组合。
对面的男人对此微微皱眉，沉重的气氛弥漫到季言的四周。
“啧……”
季言毫无形象地撇了一下嘴。
将严肃的场合直接掀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
男人见此眉毛一挑，微微感到一丝诧异。
竟然能承受住自己的压力，还能将其顶破。
虽然自己并没有用上多少力气，但也足以看出季言的实力已经远不是当初那个离家的孩子了。
“你难道忘记家规了吗？”
冷漠又带有一丝沙哑的男声在房间里缓缓响起。
“忘了。”
季言非常诚恳地回答道。
他在离开这里的时候，就已经不知道忘在哪里了。
男人的脸色似乎愈发冰冷。
“梅瑞斯，今天会让你重新再记一遍。”
“啊，不用了，我已经不是蒙太奇家族的人，家规对我没用。而且，我现在的身份是季言。”
看着对面微笑的人，男人似乎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个身份对你而言就这么沉重吗？”
“沉不沉重你不是最清楚吗？”
季言毫不客气地反问回去，他对于这个身份真的没太大的认同感。
他珍惜的是所共同经历的人与事，而不是这个身份。
“你执意这么认为吗，那是你不可缺少的磨练。”
男人往前踏一步，将自己的身影从光线中显现出来。
季言闻言忍不住冷笑一声，这反而让他像一个阴险的反派。
反观对面的男人身姿修长，容貌昳丽。
平静的眉宇间有一种令人折服的魅力。
若是再配上一匹白马，便是书中的白马王子跃然于世。
“磨练就是剥夺一个孩子的希望，让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好友惨死在面前吗。”
阴郁的声音从季言的口中发出，他的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一片熟悉的火海。
对面的男人眉头一皱，忽然发现自己似乎有些压不住他的气势。
而一直牵着季言手的爱丽丝面色担忧地看向了身旁的人。
她在一旁听完了所有的对话，虽然不曾对季言的过去有所了解，但是能从这里面体味出一种难以想象的悲伤。
悲伤似乎也感染到了她的身上。
爱丽丝感觉自己的鼻尖发酸，眼角处有着液体在凝聚。
她不敢想象当时的季言哥哥是何等的情绪，不由感到阵阵心疼。
爱丽丝将自己的身子向季言紧紧地靠拢，将他的胳膊搂在自己怀中，想要以此安慰他。
以前的事情虽然我不知道。
但是以后，我一定不会让季言哥哥再受到任何的伤害……
此刻，爱丽丝对于实力的追求是如此的渴望，想要变强的决心是如此的坚决。
她的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微微一动，随即又隐没下去。
至于季言肩上的伊丽莎白……
她只是轻微地晃动一下尾巴。
“喵……”
这位存在的演技真好啊，喵。
伊丽莎白心中只是感慨一下，随即又进入了看戏模式。
不会吧不会吧。
不会真以为这种存在会有什么感情之类吧。
她伸出自己粉嫩的舌头，轻轻舔了一下手掌，随后动作完全僵住。
自己怎么越来越像一只猫了，喵……
……
“那是她的宿命，你也有自己的宿命。”
原本季言都没有这么大的火气，但是这个男人以如此平静的神情说出这话，实在令人发怒。
“宿命？”
季言的脸色阴沉，他当然知道这种东西。
因为命运之子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种宿命。
就像小红帽与狼人，睡美人陷入沉睡，还有爱丽丝注定要卖火柴……
但是这些都已经被打破了，完全不再按原路走。
“那么你的宿命又是什么？”
季言当即反问道。
男人平静的神色愣一下，随后才缓缓答道。
“我的宿命……大约是遇到你的母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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