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惠嫔生产

（十五）

        太后还未踏进储秀宫，威严的声音就先传到了众人耳朵里:“瓜尔佳氏，你前些日子才因责打宫女被禁足，怎么刚从那交芦馆出来，又扰得哀家不安宁？”

        祺嫔听得这一句，慌忙跪了下来。因擅自责罚宫女一事，她被皇上禁了足，纵使因着她小产有些怜惜她，但还是小惩大诫，只是禁足已经算是便宜她了。因而她虽委屈，却也只能受着。

        只是这些日子，猗贵人和惠嫔都清清静静地待在碎玉轩，极少出来走动，怕后宫人多眼杂的，有人动了歪心思。也曾听说祺嫔这事儿，似乎当时皇上和皇后都不大高兴，各个宫里的下人们虽是分下来伺候各位小主的，但任谁都不能越过皇上、皇后这两位正经主子去，三妃尚未敢私自责罚宫女，她一个小小嫔位竟如此张狂。据说，皇上甚至动了降她为贵人的心思，但皇后念在她小产后过于伤心，给劝了下来，还真有些可惜。

        此事竟连卧病许久的太后都给惊动了，由不得她不惶恐。就连皇帝也有些不安，站了起来说道：“皇额娘，更深露重的，您怎么来了。”

        皇后也起身说到：“都是儿臣无能，没能处理好后宫事物，也没能让诸位姐妹和睦相处，叨扰了皇上和皇额娘。”

        太后厌烦地挥挥手，说道：“行了行了，别诚惶诚恐的，愣着干什么，快把惠嫔送到哀家那儿去待产，别的地儿不干净，哀家怕害了孙儿。”说完，太后身边的下人们便上来把惠嫔抬上了一乘软轿，朝着永寿宫奔去。

        祺嫔虽跪在地上，但神色间似有不敢，此刻抬了抬头，欲言又止。

        太后看了她一眼，她便把话吞了回去。太后走前对皇上说：“皇帝，皇后，眉儿一向在我跟前伺候着，她是个什么品性的孩子，我自是清楚的，想必你们素日也知道些。如今这事究竟是真是假，待她生产完了，哀家亲自过问。但要是有人心怀嫉妒，为了献媚邀宠陷害她，可得自己心里掂量清楚了，这样的下作把戏，哀家见得多了，不喜欢皇上的后宫里再有人如此行事。”

        皇上与皇后分别应道：“儿臣知道了。”“儿臣谨遵母后教诲。”

        猗贵人自然也跟了去，不过没有软轿，因而只能带着槿汐一路快走，险些跌了一跤，才赶到寿康宫。这边寿康宫早已经有太医候着了，一应的热水、纱布等东西也齐备，没想到太后竟对惠嫔这般关照。

        猗贵人看太后方才的反应，显然是不相信祺嫔的指控，因而大着胆子开了口，“太后娘娘，臣妾斗胆，想请您让温太医也来这儿候着。现下虽有个疑影儿，但他到底看顾了眉姐姐几个月，脉案也熟悉些，若他侍奉在侧，想必眉姐姐生产能更稳妥些。”

        “你自个儿也知道自己是斗胆啊。哀家瞧着，你们姐妹不仅模样相似，性情也接近。”虽如此说着，但太后语气中并无一丝责备。

        “谢太后。”猗贵人感激地拜了一拜。

        “起来吧，你若是放心不下，不如进去陪着，哀家在外面略歇歇，没人能惊扰了这儿。”太后说着，便走到软塌边儿上坐下，喝了口茶，打算闭目养神。

        猗贵人这便走进了帷幔掩着的里间，温太医也很快赶来，在外头垂手等着。

        “眉姐姐，你且安心。他来了。”猗贵人望着惠嫔拧紧了眉，在她耳边低语。不知道这话是否有用，总之她攥着被角的手稍稍松开了些。

        但愿一切顺遂，但愿眉姐姐平安。这宫里的夜还长，玉娆不能独自往前走，必须牵着眉姐姐一道走下去，走到天光乍泄、光明澄澈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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