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默默然与老先生
“我是在哪里?”
安迪·珀西瓦尔只觉得身上疲惫不堪,一阵又一阵脱力的感觉涌上心头,他茫然地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是一面皆白的墙壁。
低头,是一张同样素白的被子。
侧过脑袋,是另一张床,从透过的缝隙里可以看到两只脚,很幼小的一对脚,似乎感觉到安迪的视线,它们还往里缩了缩。
他在床上?唔,鼻端有一股刺鼻的味道。
“你醒了,珀西瓦尔先生?”一道轻快的声音伴随着咀嚼声在身侧响起。
安迪转过头去,瞳孔一缩。
一个身穿蓝色袍子,戴着一副月牙形眼镜的老人正坐在床边,让安迪瞳孔微缩的原因是,这位他不认识的老人正拿着一只蟑螂塞进嘴里。
安迪清晰地看到,那只蟑螂在被扔进嘴里之前还是活着的,它在牙齿咬合间,迸溅出一小股褐色的浓浆。
如果安迪没有出现幻觉的话,这位陌生的老人,他这是,在吃蟑螂?!而且,看起来,这个蟑螂对他来讲,味道还算不错?
安迪脸色一下子唰地白了。
“哦,你看起来很不妙,需要我叫医师么?”老人和蔼地问道。
“不用了,谢谢。”安迪艰难地露出一个微笑,虽然他才刚刚接过父亲的摊子担任神父,但神是怜爱的,对祂来说,任何一个信众,都是平等的。
故而,安迪就知道一个流浪汉信徒平日里没有得到施舍时会去吃下水道的老鼠。
虽然后来他再没有见过那位信徒。
“噢,那好吧,那么,需要来一个蟑螂堆尝尝吗?甜味会让你好受一些。”
眼见着老人从一旁的盒子里取出一个小小的,奋力挣扎着的蟑螂,安迪脸色白地更厉害了,慌忙摇头。
“谢谢你,老先生,请问...我为什么?”
“可惜很少有人愿意试试看这种糖果。”老人颇为遗憾地摇摇头,将手里挣扎着的蟑螂扔进嘴里,又是嘎吱一声。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珀西瓦尔先生。”
“我会给你解释,但请先容许我自我介绍。”
“我叫阿不思·珀西瓦尔·伍尔弗里克·布赖恩·邓布利多,是霍格沃茨的校长。”
霍格沃茨?这是一个挺新鲜的名词,和安迪前两天经历过的事情一样新鲜。
不过,老人自我介绍中,名字里的珀西瓦尔,引起了安迪的兴趣,且优先级迅速提到所有问号之前。
这个老人,是把自己从那个被黑色海水包围的黑色岛屿里救出来的人?
老人月牙形眼镜后头的湛蓝双眸闪了闪,他似乎能够看穿安迪的想法。
“你的父亲,是我的一位外亲。”
……
良久之后,安迪消化了他从老人口中得知的信息,关于那两个自称魔法部的男人,和他在被黑雾裹挟之前所在的地方,以及那些破布篷子究竟是什么怪物,当然,更重要的是,那股从他身体里冒出来的黑雾是些什么。
“魔法部...阿兹卡班...默默然...魔法...”安迪自语着咀嚼所接收到的一切。
这些本该是自己在十一岁的时候就接触到的信息。
“那,邓布利多先生,如你所说,我是...”
“是的。”邓布利多轻轻点头,“你是一名巫师,毋庸置疑,珀西瓦尔先生。”
“那为什么,我当初没有进入到,嗯...这所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呢?从很小的时候,我就一直待在伦敦,没有离开过。”安迪迫不及待地问道。
“这同样是我疑惑的问题。”邓布利多轻声道,“你仔细想想,在十一岁的时候,是否有收到过入学的信件?它由一只猫头鹰送来。”
猫头鹰?....
安迪皱起眉头,一段久远以前的记忆渐渐清晰。
那是在他十一岁生日那天,在那天晚餐,父亲端上了一盘去了毛的,香喷喷的烤肉,他说,这份烤肉花了他一大笔钱,只是为了庆祝安迪十一岁的生日。
而在那之后的每一年生日或是圣诞节,安迪从未吃到过肉质这么出色的烤肉了。
现在想来,那份烤肉的原材料,或许...
“想起来了?”阿不思·邓布利多笑眯眯地道。
“呃...”安迪苍白的脸色红润了些许,“大概,或许,是被我和我父亲吃掉了。”
“还有一层原因,安迪,请允许我这么称呼你。”阿不思·邓布利多轻轻摇头,“如果一个小巫师没有收到信件,或是迟迟没有回信,霍格沃茨是会派遣一位教授前往小巫师所居住的地方,寻找原因的。”
“但看起来,你并不清楚这一点。”
安迪沉默地点点头。
“这就必须要提及一个即使在魔法界也很特殊的群体了。”阿不思·邓布利多轻叹一声,“他们有一个专属的词汇,哑炮。”
“哑炮?”安迪疑惑地反问道。
“简单来说,具备巫师血脉,拥有魔力,但体内魔力不足以让他们成为一个巫师,这一类群体,就被称为哑炮,从很早以前开始,甚至到今天,在一些魔法家族里,哑炮被视为家族的耻辱,而通常,他们会将哑炮赶到麻瓜世界里去。”
邓布利多解释道,
“这对一个孩子来讲,是很残忍的一件事,他们会保持沉默,且本能的会对关于魔法的一切充满排斥的情绪,你的父亲,大概就是这一类群体。”
“所以,是我父亲把送信件来的猫头鹰吃了,然后又将上门来的沃罗沃茨,呃,不对,霍格沃茨的老师赶走了?”安迪结结巴巴地道。
“是的,这是最符合事实的猜测,安迪。”邓布利多轻声说道,“而一个小巫师,在合适的年纪里,没有前往他该去的地方,体内的魔力没有顺应着合适的方式释放出去,那么,在时间的作用下,它会慢慢演变成一个默默然。”
“而一般默默然,在成年之前的一个阶段,它会爆发。”
“毁灭所能接触到的一切,最终自毁。”
“一个默默然者,活到十八岁以后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安迪·珀西瓦尔惊讶地瞪大眼睛。
“可我已经二十一岁了呀。”
“没错,你安然地成年了,在二十一岁以前,体内的默默然没有爆发过哪怕一次,这无疑是颠覆了我对默默然的了解的。”邓布利多笑着说,
“也是我所知道的,少数的例外。”
“而据我所知的珀西瓦尔家族,并没有类似能够遏制默默然的手段,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来自你身体里,有另一种力量在遏制着默默然,它源自你体内的另一半血脉。”
“您是说,我的...”安迪咽了咽口水,语气生涩地吐露出词汇。
“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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