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暴露了那就合作吧

暴露了那就合作吧

        五月初五，端阳节

        昌夏城乃九城通衢，江河湖泊纵横贯穿其中，水域通南北，连西东，每到端阳佳节湖上河上游船花船遍布，热闹非凡，今年也是如此，城中百姓白天赛龙舟，晚上或乘船游湖，或拏一小舟，把酒言欢，是一年中难得的清闲时刻。

        如今已是夜晚然而河岸灯火通明，河上华美精致的花船里时时传来欢声笑语，歌女唱着软绵绵的歌，舞女跳着柔美的舞，尘世喧嚣不过如是。

        河中央的一只花船上，船内精致的香炉燃着的醉人甜香，缠绵悱恻，舞女在舞动柔软的身体，一举一动，尽态极妍。

        “红袖回转娇颜盛，妙舞拂香柳腰轻，”姬重光赞道，“忘归来，给本公子倒酒。”姬重光举起酒杯摇晃，面颊嫣红，眼神迷离，雾蒙蒙的，似是醉了。

        景行止木着脸，不为所动，倒是一旁打扮妩媚动人的舞女停下，扭动纤细的腰肢轻移莲步，走上前，展颜一笑，柔着声问道：“公子让奴家来为您倒酒可好？”

        “好啊，美人添酒在侧，真是，快哉快哉……”姬重光拂掌而笑，美人容颜如玉，面色娇红，一笑可谓倾城，迷人心神而不自知。

        舞女被迷的不禁心跳加速，面红耳赤，正要端起桌上的酒瓶倒酒，就被一边脸色阴沉的景行止一把夺了过去，景行止冷漠地看了一眼舞女，随即将姬重光的酒杯倒满。

        舞女被他冷酷的眼神吓到，身体一僵，脊背发凉。

        姬重光略施力一把捞过舞女的细腰往自己的身边带，舞女顺势倚靠在他怀里，轻咬着红唇，娇嗔道：“公子你的小厮好可怕呀。”

        姬重光安慰道：“美人不必害怕，我这贴身侍从颜面受了伤，自小便是如此表情。”

        自小面瘫的景行止：“……”

        舞女娇柔地捂嘴，了然道：“原来如此，”又可惜道：“那这位小兄弟真是可怜，小小年纪就承受如此伤痛，只是可惜了小兄弟的俊脸。”

        “不错，本公子亦觉得可惜了，但是他遇上了本公子便不算可怜。”姬重光轻佻地抬起舞女的下巴，状似心疼地说道：“倒是美人你，在这红尘中以舞谋生，居无定所，可怜得紧呐……”

        “公子说笑了，这都是奴家的命，谈不上可怜不可怜的，”舞女端起酒杯，酒液荡漾，涟漪丛生，舞女娇软的身体贴上去，笑道：“公子若是怜惜奴家不妨喝下这杯酒，奴家便欢心了。”

        景行止看得默默握紧佩剑，杀意蔓延，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妖精，也敢勾引公子！

        姬重光眼神凝起霜寒，轻轻垂眸掩饰，意有所指道：“的确，美人说的极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姬重光推开面前的酒杯，语气一转，森然之意立显：“只是美人这酒可是来要命的，在下可是——惜命的很，只怕是无福消受了！”

        姬重光将人一把推开，同时迅速起身与之拉开距离。

        舞女面色突变，立时腰身一转，寒光乍现，“狗皇帝！拿命来！”只见她拿着一柄匕首直冲姬重光面门而去。

        姬重光面不改色，立在原地。

        景行止见状直接抽出佩剑将匕首打落，舞女被强劲的力道震的手腕发痛，面露震惊，眼神瞥过一旁的熏香,惊呼：“你竟没有中软筋散！”

        舞女与景行止交手不到三招便被制服，舞女中伤到地不起，一股鲜血从嘴角流出。

        “不错，不仅没有中你的软筋散，连你的毒酒，对本公子也毫无作用。”姬重光温柔解释，看她吐血，还贴心地将丝帕丢给她。

        景行止看了有些眼热，他也想要公子的丝帕。

        “呸！”舞女怒骂道：“狗皇帝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必在此折辱我！”

        景行止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舞女骂的什么，现下倒是醍醐灌顶了，表情微动，呆呆地立在原地不动，原来是皇帝，难怪了。

        姬重光没有注意到景行止的变化，只是对着舞女挑眉，好奇地问道：“你口口声声骂我狗皇帝，那你说说，朕是对你干了什么，如此罪恶滔天？”

        舞女冷笑，怒道：“呵呵，何必在此惺惺作态！你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吗？！”

        姬重光被骂了也不生气，反而笑吟吟地，但眼神却是冰冷的，“朕登基以来，做过的见不得人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多如柳絮，若是事事都记得清楚，那朕岂不是很累？”

        “你！”舞女没想到姬重光会这么说，一时气结，怒上心头，眼神若是能杀人，只怕姬重光现在已经被挫骨扬灰了。

        舞女悲愤落泪，字字泣血：“玄正三年，京都皇商柳家被诬陷通敌，全家入狱，收押天牢，还未查明真相便传出柳家主畏罪自杀，柳家被查处，搜出无中生有的通敌文书，还有与南楚国交易军械的账本，柳家因此蒙冤判罪，柳家产业充公，全家上下男子流放充军，女子贬为娼妓，充入奴籍，一生不得踏入京都半步！”

        “你竟是柳家后人吗？”姬重光摩挲着下巴，目光逐渐深远，像是在回忆这件事情。

        “没错，我正是柳家次女，柳青瓷，我阿爹一生不说与人为善，更是为人刚正不阿，从前做生意就为人载道，做了皇商更是小心翼翼，从不沾染歪风邪气，怎么会通敌叛国？更何谈畏罪自杀！是你！是你不查明真相，草菅人命！你这个昏君！”舞女继续骂道，掩面哭泣。

        “如此说来此案疑点甚多，只是当时朕才十五岁，登基不过三年，尚未亲政，故而此案朕虽听说却不是朕经手的，而是御史大夫梁伯远，”姬重光顿了顿，补充道：

        “而且此人乃是——裕王外亲，后来的皇商郑家，与梁家可是姻亲的关系。”

        姬重光当然知道这个案子有猫腻，只是背后的利益关系错综复杂，不好轻易斩断，而柳青瓷的出现或许会是一个契机。

        柳青瓷冷静下来，听完姬重光的话后便想明白了，但还是有所怀疑，“你所言非虚？”

        “所言属实，柳姑娘若是不信大可以找人打听，我相信随便一个京城人士都清楚这件事，不过，柳姑娘你的主子没和你说过这事吗？”

        柳青瓷摇头，心里一阵茫然，自己多年忍辱负重，竟是为真正的凶手玩弄于鼓掌，为人棋子？

        姬重光疑惑，随即想清楚了因果，轻笑道：“一把对我充满怨恨的刀，比起一般人可是好用好控制得多了，若是让你知道真相岂不就容易反伤其身了，裕王，哦不，梁大人好算计，可惜，此局是我为他所设，正中下怀，若是换一个人，要说动他，可是要花费我不少力气。”

        柳青瓷立马明白姬重光的言下之意，说道：“你是故意引我动手的，你想让我反水？”

        “不错，正是如此，跟聪明人讲话就是省力气，”姬重光夸赞道，又继续说道：“作为条件，朕可以帮你翻案，重新查柳家一案，还你们柳家清白，让你们沉冤得雪。”

        “好，我愿意信你，但是这也是为了我自己。”柳青瓷颤巍巍地站起来，眼神由茫然变得坚定。

        “那么——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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