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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到这会,温昭尔才慢慢意识到沿北镇这事发展到现在里面的水是越搅越浑,很可能不单单是“事故”这么简单。

        而她除了在这里关心则乱外确实什么忙也帮不上,所以与其看网络上这些舆论给自己添堵,不如专心三次元的生活,好好工作,相信周聿可以解决这一切。

        温昭尔调整好状态后迈进宜芭大门,报道流程走得很快,从团长办公室出来时,吴思思楼下等她。

        两人昨晚就联系过了,吴思思自从知道她也来宜芭后特别兴奋,一种类似于“老乡见老乡”的兴奋,按她自己的说法是,团内竞争压力太大了,她有点想念以前的舞院生活。

        所以温昭尔一出楼梯口,吴思思就跟只小鸟一样扑过来:“昭尔!你可算来陪我了!”

        两人手挽手去换练功服,路上温昭尔想起来刚刚到现在都没看到阮千仪,而且昨晚在周聿家里也没遇上她,随口问了句:“阮老师不在团里吗?”

        “她前两天带队去平城巡演了,”说到这个吴思思就有点受挫:“我也好想跟着去可惜没被选上。”

        正说着迎面走来一个高挑的女孩,身形如鹤般高傲,吴思思客客气气地跟人打招呼:“文羽姐。”

        温昭尔也认出来对方是宜芭团里的首席主演,她曾经慕名看过她主演的几场舞剧,各个方面都很拔尖,听说现阶段她的技术在宜芭应该是属于断层的存在。

        她朝人微微点头。

        曹文羽目光在她身上停了短暂的一瞬,回了个淡淡的微笑后便继续往她们身后的大楼走。

        等人走远了,吴思思忽然道:“有没有觉得文羽姐的气质特别不食人间烟火?”

        温昭尔看着她,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吴思思眨眨眼,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可是我在练功房撞见过她抽烟哦,你现在知道团里竞争有多厉害了吧,”她说着一秒垮下脸,唉声叹气地道:“我听说文羽姐是宜芭这么多年除了阮老师外升首席最快的演员,她都压力大到要躲练功房抽烟,所以昭尔你真的要做好心理准备!”

        大概冥冥之中,吴思思这些话给她在宜芭的未来日子奠定下某种基调。

        两人到练功房后,等舞蹈演员们集齐得差不多了,团长过来,言简意赅地跟大家介绍了温昭尔还有另一个同样是通过这次面试进来的见习演员。

        简单说完,她双手拍了拍提醒大家接下来是重点:“我就不说废话了,今年年底咱们团里会选十六个人去佛罗伦萨演出,到时候不出意外应该是我和阮老师一起带队,所以一个月时间给你们,下个月中就选角,大家要有意愿的角色就自己把握了。”

        等团长走后,偌大的练功房里才热闹起来,舞蹈演员们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讨论起剧目角色,谁都知道团长最后那句“有意愿就自己把握”的重点根本就不是在“有意愿”上,而且“把握”这两个字。

        有没有实力把握住你想要的角色才是关键,舞团就是这样,谁跳得好谁就有优先选角权。

        从五六十个人里选出十六个,吴思思这种新人根本不敢说话,她扶着杆一边拉伸一边朝温昭尔递来一个“生活真的太艰难”的眼神。

        温昭尔倒觉得这样的生活简单多了,单纯靠实力说话,没有别的弯弯绕绕,不像周聿,每天还要花心思应付各路牛鬼蛇神。

        在团里,时间都变得飞快,自从那天周聿让她少上网后温昭尔直接把相关的社交软件都卸载了,那几天她的生活完全被练功占据,吃饭和练功两点一线,简单又充实。

        至少表面看起来是这样。

        这天下班,万巧妙来找她吃晚饭,饭桌上,倒免不了又提起那个话题。

        “周聿最近怎么样?应该没有一夜白头吧?”万巧妙翻着菜单问她,不想弄得太严肃,于是用半开玩笑的语气。

        “不知道,”温昭尔抿了口水润嗓子,实话实说:“我也好几天没见他了。”

        万巧妙诧异地从菜单里抬头看她一眼:“你俩不是住一起了吗?”

        “我前几天就搬去宜芭宿舍了,”温昭尔道:“周聿说他最近比较忙,没空接送我就让我这段时间先住宿舍。”

        其实温昭尔本来没有很想搬,她觉得自己打车上下班也可以,不用非要谁来接送,但周聿这次不知道怎么特别坚决,说要么让家里司机每天过来接送她,要么她先住宿舍一段时间。

        万巧妙听她说完沉默了会,半响犹豫着开口:“昭尔,达河最近是不是得罪哪个大佬了啊?”

        温昭尔一顿,抬眼轻皱眉道:“为什么这么说?”

        万巧妙思考了下,对她娓娓道:“我听说现在的调查结果其实是达河内部消息,结果记者第一时间就知道还写了篇长报道,而且消息才刚出来,偏偏这个时候又跑出来一个举报人,这是不是有点太巧了,再退一万步说,周聿是谁,达河总经理,达河集团妥妥的少爷,按理说他怎么可能那么轻易上热搜,但那天就是突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快冲上热搜第一,还那么快就被人扒出信息,连证件照都有,这不明显是有人故意在往外透消息,我猜那个热搜说不定也是买的,还有那些黑粉,谁会大早上不睡觉在那敲键盘啊!这绝对下了血本了,能在达河内部安插卧底,我看大概率就是达河对家了,不过,这些我都能出来周聿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温昭尔想了想那天周聿在车上和她说的话,他那个时候的神情,应该对这些也很清楚,或者可能更清楚。

        其实她心底一直有个猜测,但没有问过周聿。

        “他应该知道吧……”温昭尔静了会,忽然道:“这事可能也不一定就是达河对家。”

        “怎么说?”万巧妙压低声音看她:“你还知道内部消息啊?!”

        温昭尔摇摇头:“没有,我只知道达河自己内部斗争好像也很严重……”

        万巧妙猛地一激灵,无端有些背后发毛:“达河自己内部斗争?!这么说其实这事不是在针对达河,就是想搞垮周聿本人?!”

        两个人对视一眼,温昭尔抿着唇有些凝重地点了点头。

        “这些都是我的猜测。”她说:“周聿好像不想让我再想这件事,所以我也没有问过他。”

        万巧妙不可置信地咂咂嘴,忽地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所以你说周聿这么坚持让人接送你,不然就要你先住宿舍会不会是他这段时间有危险担心连累到你啊?”

        温昭尔心底一咯噔,倏地抬眼。

        “不是不是,”万巧妙猛地坐直身体摆摆手,“我就是自己发散思维,周聿要没跟你说那肯定就不是,就算是既然他会想到这层身边肯定也有保镖啥的,他肯定不会让自己有危险的……”

        她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因为瞧见对面人的脸色已经明显发白了,万巧妙深觉自己说错话,温昭尔最近本来就有点紧绷,她还在这给她添稻草。

        “宝贝,我真的就是想起电视剧里绑架的剧情了,咱现在法治社会呢,那种烂桥段肯定不会有的……”万巧妙伸手在她手背上握了握,但无济于事。

        温昭尔听不进去话了,她知道万巧妙说的没错,现在是法治社会,可是万一呢,万一真的发生了呢。

        万一周聿像她爸爸一样倒霉呢,还没有机会为自己辩解就……

        她不敢深想,颤抖着从包里掏出手机给周聿拨出电话。

        对面接得很快,温昭尔心稍微定了些,却在听到对方声音的一瞬间又猛地提起来。

        “温小姐,周总现在接不了电话,您要有事的话我过会帮您转达。”陈槟的声音也没有以往那般有精气神。

        “他怎么了?”温昭尔感觉脑袋里有什么在翻天覆地地旋转,让她无法思考,只能愣愣地问:“怎么会突然接不了电话了?”

        陈槟听她这语气就大概猜到她可能误会了,立马解释:“不是您想的那样,周总现在在接受调查,所以……”

        “哦……这样,”温昭尔缓缓坐回位置上,一颗心沉沉落下,她静了好几秒呼吸才道:“那麻烦你等他能接电话的时候让他给我回个电话。”

        陈槟微顿:“好。”

        挂断电话,万巧妙瞧她脸色还是不太好,给她杯子里又添了些热水:“我就说他肯定没事吧。”

        温昭尔捂着玻璃杯,手心里明明传来阵阵暖意,双手却还是冰凉,好像怎么也捂不热了。

        万巧妙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你还记得我之前说我朋友圈里有个人是那个工人的亲戚吗?”

        温昭尔这才抬眼,点了点头。

        “我问了下才知道,现在医院里躺icu的那个就是他远房表舅,据他所说,他这个表舅家今年有点走背运。”

        ……

        吃过晚饭,万巧妙送温昭尔回宜芭,到了宿舍,温昭尔一直在等周聿电话。

        心底憋着事让她一晚上都心神不宁。

        直到临睡前,周聿的电话才打进来。

        温昭尔接得很快。

        “怎么了,”电话里的男声透着明显的疲惫,却还是努力调起精神跟她说话:“陈槟说你找我?宿舍住得不习惯?”

        温昭尔还想要怎么开口,一时没说话。

        “要不习惯就搬回来,”周聿淡淡道:“这两天我让陈槟先送你上下班。”

        “为什么一定要安排人接送我?”温昭尔问。

        那边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明显顿了下。

        “你,”温昭尔抿了抿唇,也不也拐弯抹角了,直接道:“你是不是真的遇到什么事了?让你觉得我会有危险是不是?那你是不是也有危险?”

        周聿仍然是安静,估计在想怎么回答。

        “说话。”温昭尔不太高兴这空白,道:“你不要又想着糊弄我。”

        “我什么时候糊弄过你了?”周聿无奈一笑:“最近确实有点麻烦,也可能是我过度紧张了,但让你每天一个人上下班我确实不太放心,所以你这段时间委屈一下,别让我担心。”

        温昭尔沉默了会,随后慢慢道:“我没觉得委屈,对我来说住哪里都可以,但是你之前说让我有事不要瞒着你,可现在你什么都不跟我说,我知道自己可能帮不上你什么忙,但是你至少让我确定你是安全的,不是只有你会担心我,我也会担心你,也会怕你出意外,自从这事发生以来我时不时就会想起当初我爸爸那次事故,我特别怕哪天你也……我甚至不敢往下想……今天知道你可能有危险的时候我感觉整个人都不会动了……我真的会受不了的你知道吗?”

        她说完抬起另一只手蒙住眼睛,手心很快涌出滚烫的热意。

        明明是把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控制不住想掉眼泪,明明也没有想哭,但就是完全无法控制这种生理反应。

        她在小小声地啜泣。

        那个瞬间,周聿呼吸滞住,心口像是被人猛地劈开一刀,冷冽的秋风直往心脏吹,疼得他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他是这会才意识到当初那次事故是对温昭尔影响有多大,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去,她遇到相似的事故依然引起这么大的创伤应激。

        可她这几天竟然还是像个没事人一样,或者说只是他以为的“没事人”

        周聿克制地滚了滚喉咙,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会迟钝,竟然到现在才想到这一层。

        对面安静了好久,过了会冷不丁响起一道像是什么带起的风声。

        温昭尔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她问道:“你在干嘛?”

        那边没有立刻回,很快她又听到一道重物落地的闷响,而后才是周聿的声音。

        “翻墙。”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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