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夜轻,我……诶!我对不起你!”宇翎深吸一口气,“我把那件事告诉了秦小姐。”
“原来如此。”难怪今日做事这般鲁莽。“秦妹不计得失冒险来此,本就是一番好意。且她是知轻重的人,不会到处宣扬。”
“今日听说秦小姐去找了昏月的小神医,刚才又见小神医表情严肃,不像谈得融洽,我这才……昏月也真是,好端端的藏着掖着做什么。”
美人凭栏处,清波微澜,斜风过。
翡素心疼自家小姐,想见之人仅有一墙之隔,那人却不知小姐的心意。
“小姐,不如让翡素去将他找来。”
秦玑摇头。
翡素想得太过简单,凭辰夙的地位岂是小小的丫鬟说跟她走就能走的。无事叨扰,反而平添烦恼。
遥见一人挥手示意,翡素小跑过去。那人语速很快,翡素听完脸色大变,慌慌张张
又跑回去:“小姐,寂悲师傅出关了,老爷让你和君少爷尽快去迎接。”
自从榭夜山庄公子和秦小姐突然告辞,白翰对待昏月的人越发漫不经心,起先还好,会前来问候问候,待沧寐扎完针,白翰就以多次麻烦小神医实在于心不忍为由开始下逐客令。
“姑娘,要不要叫几个丫鬟来给您收拾收拾?”
管家正要唤人,就见沧寐拎着包袱出来,半盏茶也不到。
秋高气爽之日北雁南飞,白翰惜惜送别,高举清酒感谢昏月救命之恩。主人一饮而尽,别客亦不推辞,分别在谈笑间,似乎大家毫无芥蒂。
“昏月离开了吗?”白赫遥望远去飞鸿,双鬓白发苍苍。浑浊的双眼紧贴天空。很久以前,天还是黑的,一场火烧得通红,几乎以为天亮了。
“去吧,照我说的话去做。”
辰夙的手在沧寐面前晃了晃,沧寐回过神,一张俊脸出现在旁边,带着一点紧张和担心:“没事吧,是不是骑马不习惯?”
沧寐想说没事,可是说不出口,有种感觉梗塞在心,说不清道不明。
未发现有只手伸来,一把捞起孜。沧寐不及细想张手就要夺回来,另一只手拦腰搂过,裹挟着风,沧寐就落进一个人的怀抱,孜也重回怀中,半空转了一圈的孜迷迷糊糊,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众目睽睽!
沧寐就靠着他的臂弯,辰夙另一只手还在她的腰上扶持她不要掉下去。
“辰……辰……夙……夙……你……”一时慌乱话也说不清楚。红扑扑的脸蛋红苹果似的,真想让人亲一口。
“我怎么了?快别乱动,再动我可亲你了。”
背后止云鞭三十二式呼啸而来,辰夙以鞭止鞭,借力打力拨开软鞭,同时拍马拉开距离。“师弟们,告诉你们花师兄,你们师姐和辰师兄般不般配!”
“般配!”后面的弟子起哄道,花颜一记眼刀杀来,立即噤声。
“哈哈,花颜,听到了吧,坏人姻缘的事可不能做。”辰夙又低下头,“刚才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迷。”
“我在想被你一闹我都忘了在想什么。”沧寐气愤地拿手肘撞他,用力不大,辰夙倒像受了千斤重锤,把一半重量压在沧寐肩上,嘴里还大呼受重伤了。
沧寐懒得理他,一开始确实不好意思,一群师弟撺掇这一闹,也不拘束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挪了挪,靠着辰夙就哼起了歌。
鞭子结结实实打在辰夙背上,辰夙闷哼一声。
“颜哥,你别打他嘛。”沧寐心疼地揉揉他的背,颜哥那一鞭猪皮都要红了,更何况辰夙。
花颜满不在乎地扬了扬鞭子:“打他一鞭算轻的,让他走神,该打。”
行两日路,原以为不会再和白阑城有何交集,没想到在官道上,白阑城地信使追上他们,沧寐认得,他是白老城主地贴身常随。
“沧姑娘。”那常随单膝跪地,双手举过头顶。一封信在他手中。无署名,无落款,未封口。“老城主命小人务必将信交到沧姑娘手中,另口传一句话:多谢姑娘救人于深渊。”
常随办完老城主地嘱托,又朝沧寐躬身一拜才离开。
信封里倒出一块圆扁铁块,上刻盘蛇,蛇口大张,怒目圆瞪,仿佛就要扑来。蛇身下还刻有无数细鳞小蛇,不见首尾,旦见蛇身重叠,光影流动,蛇鳞也在游动,不细看,手上似是千百条蛇缠成一团。沧寐只觉汗毛直竖。
信封里还有一封信,辰夙等人研究铁块,她待在安静的地方翻开折叠的信。入目字迹刚劲,叙述清晰。不知不觉,有种悲哀涌上心头。
“师姐师姐,老城主写了什么?是不是道歉的,他儿子过河拆桥,算什么城主,一点气量都没有,师姐都差点没命了。”
“他说要把那玩意儿送我当谢礼。”
弟子们一阵哀呼。
“嚎什么嚎!”辰夙给了最靠近的师弟一个后脑刮子,“这玩意儿还是有用的。”
众师弟闻言凑上来。
“这是蛇影纹,拿盛水的东西来。”
师弟立刻找来茶具,杯子太小,有人递上瓷碗,茶壶,砂锅,铁锅等等等等。考虑到会有露宿的可能,他们的物资非常充沛。辰夙意味深长地看了这些师弟一眼,往砂锅里加满水,“看好了。”
蛇影纹沉入水中,水面动荡归于平静,师弟们耐心等待。过了一会儿,眼最尖的师弟叫起来:“蛇!蛇动了!!”
蛇影纹周围冒出一点点黑色,不细看还好,一看,所有人头皮发麻,那一点点的根本就是密密麻麻的小蛇首。没多久,小蛇在水里游散开来,未见蛇尾已然消失,蛇影纹上雕刻的蛇身越来越少,到最后,那条大蛇消融于水中,整块半只手掌大小的蛇影纹居然消失了。
“师兄,没了。”见鬼了。
辰夙笑了笑,用筷子在水里搅了搅提上来,蛇影纹就在筷间,还是刻着大蛇小蛇没有丝毫变化。“有趣吧。”
师弟们已经不敢像先前一样拿手把玩了,谁知道上面的蛇会不会突然咬人。
辰夙将砂锅里的水倒在茶碗里喝了一口,回味道:“甘甜清冽,好水。”
师弟们纷纷效仿,喝在嘴里确如山泉一般,带丝丝凉意。
“医书上说,蛇影纹剧毒无比,毒发身亡只需一盏茶。”
几个人几口水尽数吐在辰夙身上,都是带着口水的水啊。
“——如果放在酒里。”
“花颜,你故意的。”辰夙咬牙切齿。
“哦?是这样吗?”
众师弟围在沧寐身边,这里最安全,不用担心误伤。花师兄说的话回过神也就不担心了,有几个还兴奋地拿手比划模仿招式。
后来,白阑城老城主自问谢罪一事传遍武林,其子白翰含泪数其罪行,当堂下跪死者亲属,并宣称愿将城主之位退让贤能,众人力劝,方才作罢。
有人煎熬十数年,一夕人亡,黄泉有故人。
有人以所谓的“孝道”粉饰脸面,最终声名俱损。
天道轮回,人有因果,只叹世事无常。
沧寐交代白阑城一系列经过,并上呈白赫亲笔书信以及蛇影纹:“白翰煞费苦心隐瞒,到头来白先生通通写在信上。”
南琅扫过蛇影纹,信纸在烛火尖上燃烧,这个秘密随着火舌吞噬化为灰烬:“当年事,一时冲动,半生悔恨。结义兄弟走到这番田地,可悲,可叹。”
“师叔可是心有所感?放在平日怎么会有这些感慨。”
南琅摸摸沧寐的头,到底是看着长大的,总比旁人多些亲厚:“是往事,亦是今事过段日子与师叔一同前去榭夜山庄,这几天就不要乱跑,知道吗。”
沧寐乖巧地点点头:“师叔,药庐有几味药材短缺,我去仓库那些来,孜就放师叔你这儿了。”每一回带孜去仓库,它都爱捣乱,两三次后,干脆扔师叔那里,反正孜和师叔亲近。
“去吧,顺便帮师叔看看新购的草药好不好。”
南琅打开木匣,匣中的白狐姿态慵懒,头伏于前爪,紫目半睁,迸发出无穷威慑。孜躺于主位之上,姿态与匣中白狐一般无二,仅少了分锐利,多了些灵动。
南琅轻抚过匣中白狐:“兜兜转转六十载,终于回来了。”你可知骨肉兄弟因你决裂,同门之谊再难弥合。大师兄啊,仅派一人前来,是胸有成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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