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村中丧
张慎沿着已经不知道走过多少遍的道路,经过一座座熟悉的建筑。没有什么东西是一成不变的,要说有的话,就是人内心最深处那一抹对旧事物的温存。
“小慎,是你吧?好长时间不回来了,我都没敢认你。”村口一群乘凉的大爷大妈手里摇着蒲扇,笑着说道。
“乘凉呢,身体健康啊。”张慎微笑着跟他们打了一声招呼。
来到那熟悉的门前,木质的门板散发着一股岁月沉积下来独有的气息,门环上有着斑斑的青色锈迹。
“不对呀,这都快到午饭的点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出于职业习惯,张慎始终对事物保持着一种警惕和疑惑。
推开门,只见院子里坐着一个老人和一个中年人眼巴巴的望着对方。听见门响,齐刷刷的向门口看去。
“爷爷,爸。这大中午的,你们俩坐这干嘛呢,吸收阳气呢?”张慎看着院子里的这俩,也是觉得好笑。在他的记忆中,自己的父亲和爷爷类似于这样的事情干过不少,按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有点中二。
“哟,兔崽子回来了。”依然是他记忆里那句经典的开场白。
不过这次略微有点不同,张元和抬头打量了一眼自己的孙子,老爷子语出惊人,对着张慎父亲说道:“这兔崽子得死我俩前头。”
张慎一听这话有点不乐意了,“你这老头,我才刚进门,你就这么咒我?”
张元和站起身来,对着他说道:“你小子身上三把阳火低到这种程度,不是撞鬼了,就是碰邪了,再不采取点措施的话,你真得死我前头。”
张慎心中一阵震动,虽然从小就知道这老爷子神,但没想到这么神。
“行了,爸,你别吓他了,再给孩子吓出个好歹来。”这时,张恩正开口道。
转头对着张慎说道:“没事,你爷吓你呢,待会自己到屋子里冲一杯符水,喝了就没事了。哎,等等,你这头发怎么回事?”
下一刻,张恩正眼神一凝,跟张元和交换了一下眼神。
“这头发…”张慎用简短的语言描述了一下前几天发生了的事情。
他说的很轻松,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爷爷跟父亲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疙瘩,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对了,爷爷,这玩意儿你有没有办法?最好给它超度了,说到底,她也是个可怜人。”
张慎掏出了那块墓碑。
张元和回过神来,接过墓碑,端详许久。
“办法还是有的…这个你别操心了,到时候我把它放在一个秃驴庙里,顶多十年,应该可以消除她的怨气。”
“那就麻烦您老了,对了,我妈和我奶奶哪去了?”自打张慎进门,他就没见过自己母亲和奶奶的身影。
“哦,你妈陪你奶去走亲戚了,十天半个月是回不来了。”张恩正回答道。
“那您俩是…”
“你妈和你奶奶走了,我和你爷又都不会做饭,这不是看谁先撑不住去蹭饭嘛。”张恩正说这话的时候似乎还挺骄傲的。
“我…”张慎直接无了个大语,“我还不了解你俩,从小到大,你俩加起来都没蹭过一顿正经饭,再给老头饿坏了。”
“那怎么办?你会啊?”
“我也不会。”张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那不就得了,板凳在那,自己搬去。”
“好嘞。”
于是乎,祖孙三代人坐在院子里望着彼此,等待着天上掉下馅饼来。
就在这时,只听外边喊道:“老张大哥呀,你家来城里富亲戚了!”
三人直接懵逼在了原地,要说张慎是从城里回来的不假,但是他这个样子怎么也跟富这个字搭不上边。更何况,就这村子里谁不认识他呀。
就在三人懵逼之际,一辆捷豹XK“吱”的一声停在了门口。
在张慎一脸惊恐的表情中,唐琪从车上跳了下来。
“哈漏啊,队长。”
“你来干嘛?”张慎起身上前问道。
“这不是休假嘛,我一个人呆着无聊,叔叔整天开会也没时间,听说你回老家了,我就找你来了。”唐琪可怜巴巴的说道。
“兔崽子,这姑娘谁呀?”张元和凑上来问道。
“哦,这是…”
没等张慎介绍,唐琪很大方地鞠了一躬,自我介绍道:“爷爷好,叔叔好,我叫唐琪!”
“嗯,小姑娘不错,不仅漂亮还有礼貌。”张元和满脸堆笑道,“会做饭不?”
“啊?”
看着三人期待的眼神,唐琪自信满满的点了点头。
“那太好了,厨房在那边。”
“这丫头行吗?”张慎想到之前唐琪的作风,不得不让人怀疑。
果然,事实证明,他的怀疑是对的。
在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中,唐琪伴随着一阵浓烈的烟雾,从厨房里冲了出来。略显尴尬的笑了笑。
“喏”三人面无表情地坐在板凳上,指了指那边的板凳。
“好嘞。”
于是乎,院子里的人从三个变成了四个。
坐了将近两个小时,张慎终于撑不住了,“豁出去了,不就是饭嘛?豁出这张脸蹭了就是了!”
此时,从中一阵锣声传来。
“嘿嘿,有饭辙了!”张元和慢悠悠的站起来,“走,我带你们去吃席。”
说着,还用鄙夷的眼神看了一眼张慎。
在他们这个村子里,每当有老人去世,家人都要敲铜锣用来通知村中人。
而一般这种事情,都要请张元和来操办,不仅是因为他在村里德高望重,更是由于他是远近闻名的先生。
所谓先生,便是专门帮别人操办白事的一种人。
中国的丧葬习俗流传了几千年,朱熹在《孟子集注》中说:古之葬者,束草为人以为从卫,谓之刍灵,略似人形而已。中古易之以俑,则有面目机发,而大似人矣。故孔子恶其不仁,而言其必无后也。
“刍灵”即用茅草扎成的人马,为古人送葬之物,后来送葬之物越来越贵重,这也助长了后世盗墓之风的横行。
孔子说:“始作甬者,其无后乎。”便是批评当时的这种现象。古代讲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连孔老夫子都看不过去了,破口大骂。可想而知,这是一种多么恶劣的社会风气。
随着社会的进步,丧葬品及丧葬仪式不断被简化,但主要内容仍没有发生太大改变。基本上分为:
1停尸仪式:他被移到正屋明间的灵床上,在亲属们的守护下度过生命中最后的时刻,这叫做“挺丧“。
2.报丧仪式:报丧可以说是人死后的第一种仪式了,它用发信号的方式把有人逝世的消息告诉亲友和村人。
3.招魂、送魂仪式:客死在他乡的魂魄,找不到归途.除非他的家人替他“招魂“,使他听到那企望着他的声音,他才能够循着声音归来。
4.做‘七’仪式:人们认为,人死后七天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所以要举行“做七“,每逢七天一祭,“七七“四十九天才结束。这主要是受佛教和道教的影响。
5.吊唁仪式:一般吊唁者都携带赠送死者的衣被,并在上面用别针挂上用毛笔书写的“某某致“字样的纸条
6.入敛仪式:入殓有“大敛“和“小敛“之分。小敛是指为死者穿衣服,“大殓“是指收尸人棺,民间俗称为“归大屋“。
7.丧服仪式:在丧礼中,晚辈给长辈穿孝主要是为了表示孝意和哀悼。这本来是出自周礼,是儒家的礼制,后来,又被人们引申成为亡人“免罪“。
8.出丧择日仪式:按照迷信的说法,人在刚日死,应选在柔日下葬;柔日死,应选在刚日下葬,刚日、柔日要配合好才行
9.哭丧仪式:哭丧是中国丧葬礼俗的一大特色。哭丧仪式贯穿在丧仪的始终,大的场面多达数次。而出殡时的哭丧仪式是最受重视的,所以有些地方有请人帮哭的习俗。
10下葬仪式:这是死者停留在世间的最后时刻了,一般都非常郑重其事。
而除了这些,丧家还得唱挽歌。
所谓挽歌,就是丧家的音乐,是手握牵引灵车绳索的人一起合唱的歌。挽歌的歌辞有《薤露》、《蒿里》二章,是汉代田横的门客写的。当时田横自杀,门客哀悼他,就悲哀地唱起来了。
《搜神记》曰:挽歌者,丧家之乐,执绋者相和之声也。挽歌辞有薤露,蒿里二章。汉田横门人作。横自杀,门人伤之,悲歌,言:人如薤上露,易稀灭;亦谓人死,精魂归于蒿里。故有二章。
不过现在基本上都被哀乐取代了。
这些仪式,便都需要先生操持。
丧家对于先生也是十分的尊敬。
果然,不一会儿,一个中年男人头带孝巾,来到门口,请张元和过去。
张元和让其余三人拿着家伙什跟在自己身后。
四人来到丧家门口,只见正屋灵床之上,尸体盖着直挺挺白布躺在上面。
然而,张元和和张恩正一看到那具尸体,鼻子动了动,眼中闪过了一丝异样。
“看来,这事不简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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