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他们来这一趟本就不易,冲的就是打几条鱼、给肚子添点油水。谁知道还硬生生错过了这波天上掉馅饼的机会?

他们本可以不用错过的。

邵青峰那群人拉的渔网,网上挂着密密麻麻的大鱼,看得人眼都要热了。

但凡换了一拨弱势些的人获得了那么多鱼,说不定会被趁火打劫,但刚刚自我介绍时他们交换过工作的单位,首先他们捧着国家的铁饭碗。其次那队人是军人,抢到军人头上那真是想不开活腻了!

刚才有多少人称赞周行,现在就有多少人唾弃他。

连这帮汉子都羡慕嫉妒恨得牙痒痒,搁在姓周的身上那更是郁闷得吐血了。

草,早知道就不拉网了!

现在起码亏损了近千斤鱼不说,还丢了面子,里里外外赔了个干净。周行看了眼周围人,感觉到他们看自己的目光明显变味了,那一双带着浓浓失望的眼看他,不乏有愤怒。

“你们瞅我干哈……我能预料到吗?”

他不爽地说:“你们搞清楚,这渔网是我的,吃的东西也是我们几个凑的!”

但在众人谴责的目光下,周行只好打开粮袋给他们的午饭多加几斤米,把稠粥煮成饭,平息大伙的怒火。

……

邵青峰等人把渔网和鱼都拖到了岸上,鱼已经冻得嘎嘣硬了。他去请了李队长把雪橇拉过来,众人合力把这近千斤的鱼拖了回去。

李队长看到那么多条大鱼,生生地吃了一大惊,“这……怎么那么多鱼啊?”

只有丰收年撒网才能捕捞到那么多鱼,那还得是头一网的冬捕才有那么多。去年闹了那么久的旱灾,江里的鱼都小,哪里还有那么肥美的鱼?

他记得他们撒下网……也就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

赵景顺高兴地把他们遇到的事描述给了李队长听,“老李,我们碰到了巨鱼追逐鱼群的鱼潮,壮观得很!我慢慢说给你听……”

这等奇观,让老李听得津津有味,赞叹不已。

屋里升起了暖融融的柴火,几个人围着温暖的火把队烤火。烧水壶架在柴垛上,咕噜咕噜地冒着水泡,腾起一片湿润的暖气。

老李的两个孩子都在大农场工作,他对林红樱这个农垦的干部是极其地尊敬。

他的婆娘拿了家里最好的虎皮毯子给她披着取暖,一会问他们要不要喝点水、一会给他们续上柴火。

牢底坐穿兽盖在膝间,林红樱感觉到自己的半边身体都麻了。在这个年间似乎还有打大虫的号召,这时打大虫还给物资奖励。

等回头抽出时间,林红樱还是得考虑号召时下的人民,爱护动物、保护生态多样性。大猫猫那么可爱,怎么忍心……

林红樱婉拒了毛毯,取了自己带来的军大衣盖在膝上。

李队长夫妻俩里里外外地忙活,安置他们的捕捞的鱼、收好渔网,眨眼的功夫他们已经把冻鱼切成大块,鱼肚的肥油熬成鱼油。

在王嫂子的那双巧手下,鱼油逐渐被炼化,鱼油将鱼块炸得酥透,加入他们夏天晒干的野榛蘑、松茸、口蘑等等鲜美的菌子,炖成了一锅美味的鱼菌汤。

夫妻俩勤劳地里里外外打点,热情得不得了。

“吱呀”地一声,老李走到被柴火熏得黑漆漆的里间,从缸里取出两大勺子的玉米面,把缸底刮得干干净净。他们的玉米面已经所剩无几,倒是一旁的地瓜干还有满满一缸。

他婆娘低低地唉了一声,“留点自家吃吧,今年光景难……”

“不碍事,邵副团他们难得过来一趟,你忘啦他救过我们的命!去年我背了一袋小米去给他,他还反倒给了我们三十块。”

王嫂子不再阻拦。

终于,等王秉新执行完任务回来,他把车上大家出发前带来的粮油取了出来,还带了一只鸡,双手拎得满满地来到了李队长家里。

大家全都开动起来,一个用雪融成水,淘米煮饭、一个炸鱼块,一个熬汤看火,一个杀鸡。林红樱取出了半包大红袍,用雪水熬成的沸水,泡了一壶大红袍茶。

王秉新哑然失笑,“原来嫂子没有全下了炖鸡蛋,还留有一手。”

林红樱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促狭浪费。

林红樱拿出土陶碗,泡了几碗乌龙茶。大红袍馥郁的香气霎时萦绕在屋里,掺着炸鱼的香气、鱼汤的鲜味,交融成一股不可思议的香气。

下午三点,窗外下起了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

北风吹得雪花如鹅毛般,斜斜地飘落,屋里的大伙喝着茶聊天、烤着炉子,热闹地聊他们惊奇的经历,偶尔传来柴火“啪”地一声爆开出小小的火花。

屋子里的笑容融成一片,“你们可真是走运,俺这辈子都没碰到过那么稀罕的事。”

……

天空的铅云越发浓重,屋子里越来越暗,王嫂子不得不拿出了自家不舍得用的煤油灯,她挑了挑灯芯,续上了一点灯油,屋子变得更亮堂。

她时不时地煎着鱼,鱼腹的油花渐渐地融化成透明的油,留下雪白肥润的鱼块,鱼块在油温之下逐渐变得金黄,霎时香气四溢。

她嘴里不住地吞口水,“哎哟”叫个不停:“这鱼真肥,油都滴满了。”

附近农民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只要勤快通常饿不着肚子。冰城水源丰沛,山里自是缺不了鱼吃,但农户贫寒平时缺油缺盐,清水煮鱼是无比的腥臭。

没有脂肪的鱼肉越吃越饿,哪里像他们能带来厚厚的脂米、肥美的鱼,这么吃才能叫人品出美味。这夫妻俩沾了邵青峰他们的光,狠狠地饱腹一餐。

王嫂子给每个人分了碗热腾腾的鱼汤。

林红樱开始喝汤,李队长闲暇时进山里采的菌子,深山老林里土生土长,集大自然灵气蕴养出来的菌子,自是鲜美至极,那是工厂里人工浇水所没有的鲜味。

脆脆的松茸在齿间咬断,鲜香馥郁,叫人唇齿。

小笨鸡砍成块,同蘑菇、木耳炖到汤汁浓稠,金黄的鸡汁熬得冒出油花,浇上白米饭吃香得人灵魂直颤,伴着这香浓的汁干完三大碗米饭都不在话下。

此等鲜味,果然只有深山老林才能寻觅到。

不过深山老林里没有大米、没有油水,更没有诗与远方,只有这片刻难得的宁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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