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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学游水


柳春珺在温泉庄子上过了四五日,陈朝安不知在忙着什么,并没有来打搅她,她的心绪渐渐平复了下来。
  期间她试着想出了庄子去逛逛,她记得去年来金陵时路过一个湖泊,景色不错。只是并没有成功,管家何四方让婆子过来说,外头有几处庄子正在施工,人多眼杂,最好不要出门。
  柳春珺心知肚明,他们是奉了陈朝安的命令,在看守着她呢。她也无意与无辜者为难,索幸这座庄子不小,倒也够她每日晃荡两圈。
  庄子里有个叫宋嫂的厨娘,做的一手好茶饭,每日往柳春珺院子里送饭来。她还有个十二三岁的女儿,叫茉莉,常常跟着宋嫂过来送饭食。茉莉生得白净,眉心有一点红痣,瞧着是个福气的长相。
  她头一回瞧见柳春珺就呆站了片刻,直到她娘拍了拍她的脸才反应过来,吐了吐舌头说:“奶奶生得可真好看。”
  柳春珺瞧她小孩儿心性,让流翠常分些好吃的给她吃。
  有一回柳春珺转悠到了后院温泉池畔,瞧见池中有个游鱼一般灵巧的人儿,双手拨开水面,划出一道道水波,越游越远,远到只剩下水中的一道道涟漪。
  过了一会,柳春珺瞧那人还未出现,不由心惊,刚要转身去喊人,就听见一阵水声,温泉池中窜出来一个人,拿手抹了抹脸上的水珠,惬意的伸开了双臂。
  原来竟是茉莉。
  柳春珺瞧她如此自在,才知道自己刚刚是白担心了。茉莉瞧见了池畔的柳春珺,不由心中一紧,嗫嚅着道:“奶奶,我是趁没人的时候才来游的。”
  柳春珺笑了笑,刚想说自己也不是这间的主人,倒不在意她来不来游水,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微笑说道:“茉莉,我自然不会怪你,不过你若肯教我游水,我便和何管事说我要用这温泉,这样你每日都可以自由的来游水,你觉得怎么样?”
  茉莉一听笑开了花,“可以呀,游水太简单了,我几日便能教会奶奶。”
  柳春珺瞧了瞧茉莉身上穿的衣服,心中暗暗想着怎么改两件适合游水穿的衣裳。
  当天夜里,柳春珺带着流翠、绘紫,把自己的两件主腰改小了一些,紧紧裹在身上。又把两条亵裤改短,只堪堪到膝盖位置。柳春珺上身试了一下,虽然看着有些羞耻,不过这个下水了必然舒适一些。
  第二日,柳春珺便派人跟何管事说了,自己要用那温泉。这个季节,并没有人来汤山泡泉,何管事自然满口答应。
  柳春珺让流翠和绘紫一人守着一边门,自己穿上昨夜改好的衣裳,慢慢滑进了温泉池。
  入水的一瞬间,她想起正月十五掉入秦淮河的那夜,当时她慌得不行,在水中扑腾了几下,又被人踹了一脚,还以为自己会被淹死在河里。
  幸好她挣扎间摸到了一块桨板,才算捡回来一条命。柳春珺对水到底有些畏惧,只在池边徘徊,不敢往深的地方去。
  茉莉在在池中游了两个来回,瞧见柳春珺胆怯的样子,安慰道:“奶奶别怕,这里水不深,最深的地方也就比你高两头。”
  柳春珺咋舌,那也够深了。
  茉莉把岸边一块大木板推下水来,木板浮在水面上,慢悠悠飘着。“这是泡桐木,气孔多,还轻,能浮在水面上,奶奶跟着我学,胳膊趴在木板上,两腿打水……”
  茉莉先给柳春珺做了个示范,又把柳春珺扶到木板处,带她先学习浮在水面上打水的技巧。
  柳春珺身下有了支撑,瞬间放松了许多,跟着茉莉学起来。一直到身上的皮肤被泡得起了皱,柳春珺才恋恋不舍的告别了温泉池,暗暗发誓一定要把游水学会了。
  当天晚上,运动过后的柳春珺胃口大开,饭也多吃了一碗,流翠和绘紫互相看了一眼,姨奶奶要去学游水是对的,看来再学一阵子,姨奶奶的身子就好了。
  卫坚此刻也在金陵城。
  自和十四皇叔定下大计后,卫坚乔装到了金陵,打算会一会金陵守备骆琏。
  骆琏的娘亲,老英国公夫人也姓温,是卫坚娘亲孝康皇后的亲姑母。
  按辈分来说,卫坚该叫他一声表舅的。
  宫变时,骆琏在京城任皇城守备,唐延几人带着自己逃走时,若不是骆琏让人放了水,他们应该没有那么顺利逃出京城。
  卫铖登基后,并没有对骆琏有什么动作,想来应该没有发现骆琏的小动作。后来又派了骆琏到金陵来做守备,从正三品的御林军大将军到正二品的金陵守备,官衔上看着是提高了,可从皇城到陪都,离权力中心却远了。
  卫坚一时也分不清卫铖此举对骆琏是信还是不信,因此没有贸然往守备府递信,打算蛰伏一段时间。
  这次重返金陵,唐延几人并没有跟随,卫钧劝说道:“你屡次遇险,不一定是因为追捕的人认出了你,也可能是认出了唐延几人。这次倒不如带一些生面孔去,反而更好隐藏。”
  卫钧又把唐延几人换了个身份,编到王府卫军中,各自做了小首领。

  卫坚明白卫钧此举深意,他坦然接受了卫钧的安排。
  唐延几人却不乐意,卫钧不仅不让他们跟着主子,还把他们仅剩的十二人分离,不知打什么主意。
  唐延此刻有些后悔,开始觉得主子的顾虑不无道理。还是卫坚劝住了他们,“你们跟着我并无益处,倒不如在卫军中给十四皇叔效力,操练兵将,将来起事自有用武之地。”
  唐延几人也只能听从指挥。卫坚这次贴了一把胡须,带着卫军给的十几个人,扮作一队做布匹生意的商队进了金陵城。
  有了身份文书和路引,一路畅行无阻,以前那些如附骨之蛆的锦衣卫,也如退潮一般,再也没了踪影,卫坚庆幸之余猜测,卫铖只怕是信了京城那具尸体真的是自己。
  入了金陵城后,一行人住进了客栈,第二日卫钧派来的白先生便要卫坚想办法和骆琏接头。
  卫坚一路上对于唠叨的白丘早就心有不满,闻言当下没说什么,出了客栈,仗着自己对金陵城地势熟悉,很快摆脱了卫钧的人,一个人溜走了。
  留下卫钧的人心中慌乱,纷纷谴责白丘对卫坚态度不够恭谨,惹怒了他。
  卫钧的人在城中悄悄寻找卫坚的下落,卫坚却到了汤山脚下,随意翻进了一间温泉庄子。
  去年腊月,他从山崖沦落,在冷水中浸泡了半个钟头,要不是唐延几人及时赶到,估计自己就要命丧黄泉了。
  他的身子也因此落下了咳疾,这次他想趁着汤山无人,夜里找一处温泉好好泡一泡,看看能不能驱了体内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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