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医院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太宰治感觉自己的眼睛上被蒙住了一层黑布，阳光透不进来，他也看不见四周。
其实刚开始他的确是在装晕，奈何被拎着后领子甩上了车，车里的暖气开的很足，车窗阻隔了外面的一切寒冷。于是太宰治很没有被绑架的自觉，真的睡着了。
现在，太宰治感觉到他此刻应该是被坐在凳子上，双手被人从身后绑的死死的，粗糙的麻绳缠绕在手腕处，不用去看也知道肯定流血了。
还算令人欣慰的是那些人没有把他的衣服扒掉，不然这天气他能被活活冻死。
其它的那几个孩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太宰治比常人灵敏的鼻子里可以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黏腻而腥臭。
周围并不是冬日普遍的干燥，而是潮湿，过分的潮湿和寒冷让太宰治整个人都不太舒服，再加上让人不适的血腥味，太宰治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绑进下水道了。
这里应该是个破烂且经久有人未居住的荒楼，应该不存在摄像头这类的东西。侧耳听，四周大概有三个人的呼吸声，呼吸绵长微弱，估计是那几个小孩——还缺一个。
血腥味会是那个小孩的吗？
太宰治一边想，一边不动生色的从袖中滑出一把随手顺走的森鸥外的手术刀夹在指尖，慢慢的切割着绳子。他的动作很微小，即使站在他身后不仔细看都不一定能发觉。
“唔……”似乎有个孩子也醒了，摸不清状况的发出疑问的声音，但是嘴被东西塞住了，反应过来后不停地惊恐挣扎。
凳子被带动而哐当作响，很快把其它几个孩子也吵醒了。
顿时四周充斥着“唔唔唔”的气音和凳子晃动在地上的撕拉撕拉的声响。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醒了，叫嚣着快来杀我，快来杀我之类的。这气氛比圣诞节都热闹。
太宰治：……
太宰治：脑壳痛。
好吧，往好处想，最起码他听出来了这不是水泥地，地上铺的是瓷砖。
估摸着算了一下，太宰治刚刚应该睡了三个小时，也不知道森鸥外那个萝莉控会不会发现自己被绑架了。
不过发现了也没有用，那家伙估计只会悠闲的喝一杯茶，然后说一句“呀，这可是太宰君历练的好机会啊，我可不能去打扰”之类的话吧。
嗯，这次回去以后，一定要在这家伙的茶杯里放氢化钾。
“阿嚏！”
十几公里外莫名被脑补成人渣的无辜的森鸥外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嗯？我是感冒了吗？”森鸥外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伸出手将桌边的茶杯拿过来喝了一口。
他的书桌前一个男人正跪在地上不知道在汇报着什么，森鸥外脸上则是一如既往的温和笑容。
而太宰治在这边思考该如何才能让这些烦人的小孩冷静，耳朵里除了几个小屁孩疯狂的挣扎声，突然出现了细微的脚步声，是高跟鞋，不急不缓，很悠闲的模样。
太宰治在看不见的情况下重要将绳子完全割断，但外表看不出来，然后小心翼翼将手术刀又收回袖中，伺机而动。
“哟哟哟，抓过来的居然只有几个小孩？”
是个女人的声音，声音妩媚动人，即使看不见她的模样，脑海里也不由的浮现出一副窈窕佳人的样子。
太宰治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头，因为他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水味，是清新的橘子的味道，但在这弥漫着血腥味的潮湿房间，这种味道对人的刺激无异于放了一周的奶油蛋糕，甜腻恶心。
“呵呵，这个小弟弟模样不错嘛~”
女人如是说道，然后太宰治感觉自己的下巴被人捏住，眼上的遮布被扯开，连带着原本的绷带一起，眼睛忽然看见了光。
室内的光不算太强烈，因此太宰治的眼睛忽然见到光也不需要花多长时间去适应。然后就看见了让人无语的一幕——眼前的“女人”，一个胡子拉碴的女人。
准确来说是个五大三粗却有着御姐声音的高跟鞋人妖。
女人将太宰治嘴里的布团扯出来，随手扔到一边的地上——这是个极为破败的房间，墙壁上满是漏雨过后的霉，地上也污浊不堪，瓷砖上尽是污渍。
太宰治有些好奇嘴里的布团是这些家伙从哪里搞来的。
“小朋友，你的家人呢？”
高跟鞋男人拍了拍他的脸，音色依旧是女人悦耳的声音，这两种反差让旁观者极为不适。
太宰治装哑巴不回答。
“黑井，你在干嘛？”
又一个男人出现，普普通通的面容，个子不高，但肌肉却异常发达，甚至比太宰治见过的许多士兵都要强壮。
这人此刻正在不满的看着太宰治这边的方向。
名为黑井的高跟鞋男子似乎有些不快的松开了太宰治的下巴，退开几步。
太宰治这才有机会从他身上让人窒息的橘子味香水中脱身，目光落在旁边几个同样被绑着的小孩身上，从黑井出现后，他们就好像被吓傻了一样，如同木偶一样一动不动。
“你们这次怎么只带回来四个孩子？虽说孩子做容器最适合，但以往不都还能多带几个成年人吗？”
健壮男人冷冷道：“成年人？被你玩死的已经够多了，我们只需要小孩，没有义务帮你捉人，之前的不过是顺手而已。”
黑井无奈耸了耸肩，故作娇羞说了一句：“讨厌啦。”
健壮男人对这恶心的话语视若无睹，继续公事公办道：“带两个走。”
黑井似乎是挑了挑眉，手指点了点太宰治：“这个好看的~，留到最后吧。”
男人冷哼一声，扯住了太宰治旁边的两个孩子，绳子凭空瞬间断裂，整整齐齐。太宰治看出来这应该是当时杀死那些小贩和行人的异能，不过听他们的对话似乎同伙不止两个。
被抓住的小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疯狂的开始挣扎，但小孩的力气怎么可能比的过大人，被男人直接扼住脖子提高，然后如同屠夫杀鱼一样狠狠摔到地上，昏死过去。
“啧啧啧。”黑井笑了笑，“朔茂，你温柔一点嘛~”
“反正都是要死的。”
朔茂如此回答道，眼神有意无意的略过太宰治面无表情的脸，意有所指说道。
太宰治觉得无辜，但还是努力装出一副被吓傻了的模样。
然后就被黑井薅了薅毛茸茸的脑袋：“小帅哥，过会儿见~”
两个大人就这样拎着两个昏死过去的小孩出去了，他们并没有警惕太宰治，或者说，一个八岁的小孩能干什么？这些恐怖分子潜意识就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甚至没有给他们搜身看有没有什么威胁到他们的物品。
两人走后，太宰治释放了自己的双手，然后拿出手术刀将自己脚裸处的绳子割断。
单凭他一个小孩，绝对没办法和两个异能者正面刚，那两个被带走的小孩，估计必死无疑。
太宰治轻轻从凳子上跳下，琢磨了一下那两个异能者在门上拴的铁锁，神奇的从口袋里摸出一根铁丝，对着锁孔捣鼓了几下。
剩余幸存的那个小孩似乎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又开始“唔唔唔”起来，也不知道是恐惧还是激动。
太宰治并没有隐藏自己的动作，所以那个小孩肯定知道在捣鼓门的是同样被绑架的难友，估计此刻心里应该是绝处逢生吧。
但太宰治并没有带上他的打算，他不喜欢拖油瓶，更不喜欢聒噪的拖油瓶。
随着“卡嚓”一声，锁落了。
被捆在椅子上的小孩更激动了，想要大叫着请求帮忙。
很快，他感觉到自己手腕处的绳子被东西割开，小孩欣喜不已，连忙扯下眼罩和嘴里的布团，然后吃力的将脚上的绳子解开。
等他忙完这一切，抬头找那个帮了自己忙的同伴时，却发现四周空无一人，安静的不像话，只有肮脏地面上的血还在流淌。
太宰治走在长长的廊道上，耳朵听着四周的一切声响防止有人忽然出现，偌大的地方空旷异常，带着诡异的阴冷。
这里是一所医院，准确来说是一所废弃的医院。
太宰治刚刚在室内第一次闻到的血味来自于地上的肉渣——没错，肉渣，肉的粉末，在潮湿的环境下还可以冒出腐水。
联想到刚刚那两位异能者的对话，他并不觉得这里的肉渣会是动物的。
这个医院的窗户都被封死，太宰治越走越可以闻到一股浓浓的消毒水的味道。太宰治不受控制的皱了皱眉头，为什么这鬼地方到处都是奇奇怪怪的味道。
忽然，他侧身进入一个空荡荡的房间，将门虚掩，站在一个里面可以看到外面，但外面看不见里面的死角。
几秒后，一个全身穿着防护服的人出现，手里拎着一个……人？
或者不能算是人，因为它只有头和腿，中间是一幅骨架，血肉糜烂处拖在地上向前，留下一地肉渣。
好吧，太宰治知道那些肉渣是怎么来的了。
等那防护服走远了，他开始打量这间屋子。屋子很空荡宽阔，只有太宰治一个活人。如果偏要加的话，最里面的福尔马林溶液中还浸泡着一具尸体，同样的缺胳膊断腿，同样的是个小孩。
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
太宰治看着尸体暗了暗眸子。也许今天出来就是一个错误，不然此刻他应该在温暖的被窝里看书吃药，而不是在这个破了吧唧的地方绝地求生。
太宰治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药咽下去，抑制心口不由自主的烦闷。
然后又想了想，掏出一颗颜色不太一样的药丸，随手扔在了福尔马林溶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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