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放中也出来透透气
横滨，夜幕笼罩。
今天刚下了一场雨，地面湿漉漉的，低洼处堆满积水，来自海边带着咸味的风带着寒意拂动夜行者的发梢。
中原中也盘腿坐在最高楼顶，俯视着远处的一切。万千灯火摇曳在他海蓝色的眸中，星星点点，温柔而冰凉。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寻找太宰治的第三天。
自从太宰治失踪后，中原中也一直在找他。
失踪真的是最麻烦的事情。
如果太宰治是技不如人被杀了，那中原中也最多只会对着尸体嘲笑几句，弱者不配成为他的搭档，也不值得站在他的身边。如果是自杀成功了，中原中也估计会暴跳如雷，然后无可奈何该干嘛干嘛。如果是叛逃了，那中原中也也会遵循森鸥外的暗示不再追查。
可偏偏太宰治是目的不明的失踪了。那他们就还是搭档，身为搭档有义务信任对方，那中原中也就姑且认为对方是不得已情况下制订失踪计划，并且下了绊子等他去实施。
这样的话，中原中也就不可能放任他不管。太宰治可以出事，但不可以是因为自己支援不到位或者没能猜出他的意图而导致的。
时空异能者很罕见，但也不是没有，并不是人间失格那样bug的存在。也许实力不如那位锻刀者，但总归mafia找到几个类似的还是不费力的。
但是到底和那位活了上千年的怪物差距太大，即使几人同时发动异能，也无法将目前的中原中也送回到织田作之助和安德烈决战的时候，自然也不清楚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中原中也难得对下属皱了皱眉头，虽说他脾气不好，但对属下一直是很好的，摸清了他脾气的下属甚至回大胆的开他几个玩笑。
中原中也在暴力镇压海外势力后，确认没有问题了，提溜着几个空间异能者，有些血腥意味的笑了笑，吓得几个人立刻举手讨饶。
“中原先生，你可饶了我们吧，真的做不到啊！”
“那我留你干什么，你可不是mafia的人，从异能特务处把你捞出来可费了我不少力气，要不我卸你一只手继续送你回监狱蹲着？”
那人吓得立马哆嗦着往后退了几步。
中原中也有些头疼的捏了捏额角：“或者不用回到那天也可以，让我找到太宰治就行。”
如果平常手段能找到太宰治，那中原中也有百分之二百的信心，毕竟没人比他更了解那混蛋了，但关键问题是他知道，太宰治很可能不在这个时空了。那就算掘地三尺，也找不到。
森鸥外看上去并不是很想把太宰治找回来，对外宣布太宰治叛逃，却连追杀和搜查都敷衍到了极致。尾崎红叶作为mafia的老人，看森鸥外的态度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口头上劝中原中也算了，但还是帮他和异能特务处的人交涉，找到了几个空间异能者。
对此反应最大的还是芥川，恨不得直接闯进医院晃醒织田作之助问问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结果被广津老爷子扯着后脑勺带走了。
想让太宰治回来的人不多，大部分常年受他荼毒的下属肯定是不愿意，而且按照太宰治的性格，他自己也不在乎到底回不回来。
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最后在几个人被中原中也笑着吓得哭爹喊娘后，终于商量出了一个方法，他们的异能力相似，可以叠加使用，以之前某个阶段的太宰治为目的，施展异能。
听上去很不靠谱，但是中原中也倒是无所谓。他很强，强到可以应对任何突发事件，所以他接受了这个方案。
事实上他的确找到了，但不是如那些异能者所说的“之前某个阶段的太宰治”，甚至不是自己熟知的那个。
是另一个世界的“太宰治”，不是属于自己的那个混蛋，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中原中也气的当场把地给踩裂了。
“中原先生……”
白发少年从楼下爬上来，有些腼腆的喊他的名字。
这一脸安静的少年自称中岛敦，是mafia的游击队队长，中原中也没有任何印象。而“太宰治”，在这个世界则是mafia首领。
至于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中原中也并不关心，也不想知道。他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会有怎么样的走向与他无关。
“您……吃饭吗？”
少年眨巴着眼睛看着他，无辜而期待。
中原中也很想皱着眉头把人赶走，让他别来打扰自己思考人生。但是回头看见这家伙小动物一样小心翼翼的眼神，又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中原先生，怎……怎么了吗？”少年看他忽然笑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有没有人告诉你，”中原中也勉强收敛了笑意，“你很不会藏自己的小心思？”
“啊？这……太……太宰先生是说过，但是……我……我……”
中岛敦顿时脸红了，磕磕巴巴的想要反驳，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好了，你是不是想让我去看看你的那位太宰先生？”中原中也逗小孩逗够了，直接把他快写在脸上的意图说了出来。
“太宰先生今天也没有吃饭。”中岛敦有些不好意思，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嗯？要我看着他？”
“太宰先生平常……嗯……有时候也会忘记，但是‘中也先生’会提醒他。”
中原中也——这个世界的，目前躺在医院的床上半死不活，原因是太宰治忽然发疯跳楼自杀，在外出差的中原中也提前察觉到不对劲，及时回来把人救了。太宰治本人只有擦伤，中原中也直接将近全身骨折，在医院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你确定当时‘我’是“提醒”，不是直接掐着他的嘴灌进去？”中原中也挑眉道。
中岛敦低下头不说话了。
中原中也本来也无意为难他，站起来摆了摆手：“放心吧，不会让他饿死的。”
果然不管哪个世界，太宰治都是极其麻烦的存在啊。
港黑首领的办公室很安静，负责安保的一众属下默不作声的隐匿在暗处，胆敢有任何敌人入侵，都会在一瞬间被杀死，连哀嚎都来不及发出。
但对于中原中也来说，躲开并不是难事，毕竟不管是哪个世界，安保系统都是由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一起建立的。
这个世界只有太宰治和中岛敦知道他的存在，避免节外生枝，不需要让其它的人发现他。
森鸥外时期，办公室的落地窗很少打开，基本关的死死的，隔绝与外界的接触与干扰。
见到“太宰治”的时候，这家伙正坐在大开的窗前晃悠两条大长腿，高处的风拂动他的发梢，星光落在他鸢色的的眼瞳温柔而缱绻，一晃眼好像他是自由的风，定睛一看，只有黑泥在里面缓缓腐烂。
无论向前还是向后，他都像是即将坠落，明明只是背影，却在脑海中想象出了他或带着死寂的笑容，或是漠然的神色，然后在下一秒放弃支撑一跃而下。
中原中也悬浮在空中，皱了皱眉头。一脚踹了过去，把人从窗口踢进了房间，自己也落在了一侧的地毯上。
踩着昂贵的红丝绒地毯，中原中也居高临下的看着“太宰治”：“你又在发什么疯？”
“太宰治”身体似乎一如既往的不好，皮肤在冷调的月光下苍白的近乎透明，咳嗽了几声，干脆直接盘腿坐在了地上。
“不是发疯啊，中也，这是常态吧。”
“哦？也对，不过我那边是芥川，现在是中岛敦，你好歹不要让他们这么担心吧。”
“不是中岛敦。”太宰治提醒道：“是‘人虎’或者‘游击队长’才对。”
“？？？”
这话来的毫无厘头，但中原中也几秒后也明白了这混蛋的意思。
“太宰治，我没必要按照这个世界中原中也的说话方式吧？”
“可你就是啊。”
“哈？你什么毛病，你的那个躺医院呢。”
中原中也莫名其妙，太宰治却是忽然笑了。
“啊……这样啊，我的吗？”
中原中也：……
你可真会抓重点。
“中也不问问我森医生去哪里了吗？”
“与我无关吧，这是这个世界‘我’该问的。”
“哈，”太宰治撑着下巴，“那你猜‘中也’得到了什么答案？”
中原中也挑了挑眉头：“不管怎么说，就算真的和你没关系——虽说不可能没有，那‘我’也不可能接受森医生忽然失踪传位给你这种屁话吧？”
“为什么不能？”
“哈？为什么可以？”
“中也应该相信我的吧？”
“但我也不是傻子吧？”
太宰治噗嗤就又笑了，眼角几乎笑出眼泪：“可中也——我的那个傻子，真的相信了呢。”
“我能当上首领，可多亏‘中也’把所有反对我的人的头都按进地里了呢。”
中原中也皱了皱眉：”虽然不关心，但是还是允许我好奇问一句，你为什么要成为首领？”
“那你为什么一定要找回‘太宰治’？”
太宰治没有回答，只是撑着脑袋反问道。
中原中也沉默了一会儿，走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的酒柜旁边，拿出一瓶64年的罗曼尼。
“嗯，虽然都是中也，但是你把酒喝了，小矮子还是会生气的哦。”
“反正他醒过来我就走了，只会揍你吧。”
“真过分啊。”
太宰治无奈耸肩。
接着就是长久的沉默，过了很久，久到太宰治接过蛞蝓递过来的杯子喝到一杯见底，才再次听见中原中也的声音。
“大概因为……是搭档吧。”
既然太宰治不是自愿离开，中原中也就不可能放任他一个人。
“啊，这样吗？”太宰治语调平平，似乎对这个问题不意外，甚至还有一点……生气？
也就是这时候，中原中也意识到，这个世界的太宰治和他已经不是搭档了，而且因为没有发生龙头战争的缘故，所以也没有所谓的“双黑”的称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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