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太宰治本身的话，因为从小被泡药罐子里长大的，身体抗药性和抗毒性都强到不行。
更何况匕首已经被“中原中也”用血染过一次，作用已经可以忽略不计。
肩膀被刺穿很疼，雪落在脸上很冷。
太宰治舔了舔唇角的雪，没有味道。
“中原中也”抬手看了看掌心，血肉模糊，看不清掌纹，血流了很多，有些发麻。
他分不清太宰治说的是不是真的，毕竟这家伙是一个精明的说谎者。
“你不怕激怒我，然后杀了你吗？”
“那家伙应该告诉过你，不能让我死吧。”
太宰治伸手，苍白沾血的指尖握住匕首试图抽出来，但最终以失败告终。索性放弃挣扎，躺在雪地里，任凭鲜红与纯白混合在一起。
“你猜，明天早上，扫地的人看到两具尸体会不会被吓死？”
“中原中也”渐渐觉得有些难以站立，脑子嗡嗡作响。该死的，还真的有毒。
“我不想猜。”
他没好气的回答。
“找一家医院，现在还有救。”太宰治好心提醒。
“我的记忆告诉我，你一般不给人后路。”
“啊……记忆啊……”
如果太宰治现在还能动，他一定会无奈耸肩，可他现在连稍微一动都疼到不行。
“我才是中原中也，他才是仿制品。”
也许是知道自己不能杀了太宰治，于是“中原中也”干脆坐到地上，试图和太宰治讲道理。
“他连人类都不算。”
“……”
太宰治：“如果是我十五岁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纠结这个问题没有意义，因为生命本身就没有意义。”
“那为什么现在现在不这么做了？”
“因为我现在发现，告诉你这个道理本身也是没有意义的。”
什么都没有意义。
活着没有意义，死亡也没有意义，爱无意义，恨无意义。
人类认为最为宝贵的生命，不过是宇宙中最无关紧要的尘埃。
我们都是蚂蚁与渣滓。
“那你为什么不安心去死？如果真的想死，谁能拦你？”
“中原中也”也是疲惫不堪，看向太宰治的眼神也是有心无力。
两个被神明抛弃的残魂在雪夜中对视。
“因为……今天的月亮也很漂亮啊。”太宰治轻轻呢喃。
因为我们还苟延残喘着。
因为今天的螃蟹罐头很好吃，因为今天的焰火很好看。因为买了一件适合夏天穿的麻织和服……
“如果当初遇见你的人是我……”
沉默了一会儿，“中原中也”再次开口。但没来得及说完，太宰治打断他——
“如果遇见的是你，那我们都会在十五岁那年死在兰堂先生手里。”
“……”
“这样啊……”
“中原中也”叹了一口气，觉得无奈而悲哀。
“我大概多久会死？”
“什么多久？”
“你抹在匕首上的毒。”
“哦，那个啊。”有雪落在眼睛里温热成了水，太宰治难受的半眯“骗你的啦，一点点麻药而已啦”
“……”
“万一你死了，计划失败，三岛由纪夫狗急跳墙怎么办？”太宰治的语气很无辜。
“……”
“中原中也”无话可说，这辈子都没有像此刻一样一言难尽。
“留在这里吧。”他最后一次提醒，“这样对所有人都好，不然你费劲心思保护的世界也将不复存在。”
“不行啊，你是假的……”
因为你是假的，所以不行啊。
因为你是假的，所以什么都是假的。
“你到现在还觉得，他能找到你？”
太宰治张开嘴，似乎是低低的说了些什么，由于失血过多，整个人苍白到近乎透明，风吹的太响，他的声音太低，“中原中也”没能听清。
于是他凑到太宰治身边，低下头：“你说什么？”
“我说……他早就找到了。”
“……？”
没明白太宰治的意思，他张嘴想要继续询问，但下一秒感觉脖子一凉，茫然用手摸过，发现是血。太宰治不知道什么时候将刀抽了出来，直挺挺的刺入了他的右肩。
不可置信的转过头，看见太宰治笑的正开心。
“虽然不准备让你死，但你弄伤我这个仇，还是要报的。”
轻轻一推，把人顺势推到旁边地上。
“瞪我干什么，我最怕疼了，礼尚往来啊。睡一觉就好了，你一定很困吧。”
太宰治温和的笑了笑，但由于脸被冻的有点僵，所以看上去更像在哭。
他浑身疼的厉害，脖子上、手上全是被冰冷凝固的血。满头冰屑，落在眼睛里的雪全变成了水。
真的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啊……
感觉身体完全被冻成冰雕了，只要再拿个锤子轻轻一敲，他就会粉身碎骨，埋葬在冰天雪地。
“真是狼狈啊。”
满眼模糊中，他好像看见了十岁的中原中也，肆意而嘲讽的看着他，满脸看热闹不嫌事大。
太宰治越惨，他笑的越开心，从小到大不曾稍改。
“确实啊……中也，真的很狼狈啊。”
太宰治向前走，他的脑海里全是茫茫的白色。剧烈的失血让他脑袋缺氧，耳边呼啸的不知道是风还是幻觉。
“你好像快死了。”
中原中也的声音成熟了一些。
“嗯，你再不来，就真的死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
“中原中也”
“记得一切吗？”
“一些。”
“可惜是幻觉哦，是你死前的念想啊。”
中原中也好像在低低笑着，顺着风和雪传入他的耳朵。
“我死前……才不会想到中也呢……”太宰治说着，腿一软半跪在地上，把雪压的深陷下去。
“我们可不是那种能在临死前和平交流的关系。”
“那是什么关系。”
太宰治咳嗽了几下，他的视线一片模糊，也许咳出了血，也许没有，随便吧，无所谓。
“我们是我们的关系，为什么一段关系非要有一个定义呢？”
“定义就意味着拘束，契约更是。”
说完，耳边恢复安静，那人不再说话。
片刻后，有人拖起他的脸，吻在他的唇角。温热的，真实的。
“你赌赢了，我来了。”
“你不会死。”
太宰治熊抱住对方，头埋在他颈间，汲取着热量，有些委委屈屈的开口。
“明明早就到了，就是想看我狼狈样子吧。”
“嗯？有吗？反正混蛋太宰你这不是没事吗？”
“怎么可能没事啊，他们不仅威胁我，那个三岛由纪夫还带我去小黑屋，你的那个本体还拿刀捅我。我手无寸铁的，他们联合起来欺负我诶！”
刚刚还半死不活的太宰治大声嚷嚷道。
“……”
中原中也无语的抬头，看见不远处的被太宰治用麻药药翻过去的本体在听见太宰治的话之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冲着太宰治的方向比了一个中指。
中原中也：“……”
真tm人类医学奇迹啊……
中原中也一边听这家伙胡说八道，一边有些嫌弃的看了他蹭在自己身上的血渍，这衣服好贵的啊，他忍了又忍才没把这家伙推开。
“你可闭嘴吧。”
“我不管，中也你来之前在想什么？”
“哪有想什么……”中原中也有些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其实也没有什么……
好吧，确实是想了一些比较过分的事情。
在暴跳如雷的打碎那个结界的时候，中原中也满脑子想的都是——如果太宰治真的把那个家伙当成自己了怎么办？
如果他们牵手了呢？
如果他们接吻了呢？
直接拧掉他们的头。
不不不，太便宜太宰治了，他要把这家伙关进mafia最森严的审讯室，打断四肢，折腾到满意为止。
然后把这家伙一辈子捆在他的别墅里，这辈子都别想看到太阳了。
甚至连用什么样的刑具，中原中也在那段时间都已经想好了。
直到看见俩人啥事没发生的时候，中原中也还是有些失望的，毕竟没有理由那么干了，他还挺期待来着。
“你明明……”
“闭嘴！”为了防止这家伙套自己的话，中原中也将缠绕在他伤口上的绷带扎紧。
“还是先把眼前问题解决吧。”
三岛由纪夫扶起不远处的本体，好像给他注射了什么药剂，两两对望。
“狗男男。”
本体骂了一句。
中原中也：“……”
太宰治：“中也，他在骂你。”
“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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