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干部中番外
——会不会有这么一个人，只需站在那里，就会唤起你的满心悲伤——
中原中也无法形容第一次见到太宰治时的感觉，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就难过的近乎落下泪来。可他们明明从来没有见过，甚至在当时还是敌人。
后来梶井喝酒的时候告诉他说这可能是pstd，创伤后应激障碍，在目睹或多此经历死亡事件后的应激反应。
中原中也觉得这醉鬼绝对是在瞎扯，他明明十五岁才认识太宰治。而且他见过的死亡可太多了，但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梶井问他哪种感觉，中原中也回答说心肌梗塞的感觉。于是他被对方赠送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表示不屑。
中原中也：“我说真的。”
梶井呵呵了一声：“那你去揍他一顿，你的心肌梗塞说不定就好了。”
中原中也觉得这个办法一点也没用，因为他揍太宰治的次数可太多了，如果有用早起效了。
而且他和太宰治已经很久没见了，基本各忙各的。没有理由忽然揍人不是中原中也的风格，而且他从来不会主动去招惹太宰治，除非太宰治自己作死。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揍太宰治的理由很快就有了。
一个月后，他刚从国外回来的飞机下来，想要去给首领报个到然后回去洗澡睡觉，就见属下慌忙凑过来告诉他老大换人了。
所有人都说，太宰治杀了森鸥外自己上位了，就像当初森鸥外杀死前任首领一样。有人感叹不愧是师徒，又有人说太宰治心狠手辣……
但中原中也知道，就算有机会，太宰治也不会杀死森鸥外。并非有什么证据，只是因为他的直觉从未出错。而且森鸥外也不是一个会随随便便死去的弱者。
这两个家伙十有八九是达成了什么交易。
可就算猜到这些，中原中也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他想把太宰治的脑袋壳撬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明明对名利什么的都不在乎，为什么要当首领。
一个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的人，如何去爱这座城市。
中原中也推开门，太宰治十分懒散的抬眸，因为常年睡眠不足，已经有了比较严重的黑眼圈，看向中原中也的那一眼，有多漫不经心，就有多有心无力。
他把人狠狠砸到地上询问森鸥外的去向。
那人用一贯表面乖巧实则嘲讽的笑容来回应。
他说：“中也啊……”
看上去温顺极了，脆弱的脖颈就这样毫无防备的暴露在中原中也的视线里。有恃无恐，又或者是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死活。
那种莫名的难过又涌上心头，就好像预示到了结局一样，无能为力，无法改变。愤怒中他打碎太宰治耳侧的地砖，是可以砸碎他头盖骨的力道。
可偏偏太宰治还要火上浇油，说中也想杀就赶紧杀吧，别给自己留遗憾。语气里尽是无所谓。
他想让太宰治闭嘴。怎么让人闭嘴？电视剧里一般是直接吻上去，但让他去吻太宰治简直是要了他的命。于是他随手抓起地上的玻璃扎进对方的脖子，是让人说不出话又不至于死去的深度。
太宰治一边看着他笑，喉管的血倒流到嘴里，从脸侧流下。室内一片狼藉，像是凶杀现场。
“不要把我埋在有阳光的地方。”
太宰治在昏过去之前用口型说道。
想死？
中原中也：“你做梦。”
他派芥川银把太宰治送去了医院，想了想，自己回去换了一身衣服，擦去脸上的血也跟着去了。
不得不说，太宰治树敌的本事真是一流，想趁他病要他命的人可以直接排一条长队。
在他昏睡的那几十个小时，中原中也一共杀了十五个人。
三个意图往他身体里注射du品的护士，一个在手术包扎时想把刀片送进他喉咙里的医生，五个半夜三更不睡觉刺杀的，两个在餐里下毒的，还有三个假装其它病房走错路病人的特务……
暗中观察的人似乎是没有想到他会帮太宰治。
毕竟外来人只觉得他们水火不容，以为中原中也一定会想办法杀了太宰治，却没有想到是这种发展。于是也悻悻收了手。
太宰治昏了多久，中原中也就在门口看了他多久。他盯着对方苍白的脸，目光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这样过了很久很久，终于在第二天傍晚，太宰治的指尖动了动。
中原中也敏锐的注意到，叹了口气，离开关上了病房的门。
十几秒后，太宰治睁开眼。
窗外晚霞绚烂无比，天际像是失了火一样瑰丽。
屋里没有第二个人。
——
平安夜那天，中原中也难得下早班。钢琴师起哄说要去酒吧，励志要把所有人喝趴下。
中原中也表示谁把谁喝趴下还不一定，结果遭到集体嘲笑。阿呆鸟说就顶你酒量最差，上次喝醉了把大姐头照料的花给拔了，结果被红叶拿刀直接抽出了屋子。
中原中也想要解释那是个意外，但忽然又想起自己的私人电话没有拿，拿成了办公用的。这样一来万一大姐头或者梶井打电话就接不到了。
于是他急匆匆的说你们先去，我回头拿个东西。
拿完手机走到半路时候，他抬头看见坐在四十五层窗沿上的太宰治。
离得太远，中原中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觉得这家伙估计又想整什么幺蛾子了。
大晚上的坐在楼上晃腿，中原中也有理由相信这家伙会在某一个瞬间直接从楼上一跃而下摔成一堆泥，然后给他留下一个巨大的烂摊子。毕竟太宰治这人做事全凭心情，发疯的不分场合，时时刻刻有作死的可能。
十五岁那年的尾巴，太宰治最后一次和他一起执行任务，坐在船头不由分说就揪着中原中也一起摔进海里，呛了他好几口水，海水咸涩的味道直到现在还记得。
而太宰治则是在水里毫不挣扎，抱着中原中也一遍一遍的喊：“中也啊……”
不可理喻的疯子。
中原中也于是就靠在旁边的柱子上，给阿呆鸟打了个电话说有点事情要干别等我了。心里已经准备好如果这家伙忽然跳下来，自己要怎么收拾他了。
但他这回失策了。
太宰治这混蛋真的只是在外面吹了一个多小时的冷风。
从半夜十二点，到凌晨一点四十七分。
中原中也默默在心中数着时间的流逝，直到天上的焰火慢慢稀少，太宰治把腿从空中收回去，关上了落地窗。
啧……中原中也抹了一把自己的脸。
真是的，他到底在瞎操心个什么啊。
感受冰凉的风拂过面颊，他忽然觉得自己也变得不可理喻起来。
————
“中也，这个工作需要你去国外出一趟差哦。”
当时捧着下巴的太宰治是这么说的。
于是就导致中原中也此刻在异国他乡感到浑身发凉，不是生病，只是夜晚降临的时候，看着酒店窗前的风铃，心口忽然酸涩的不像话。
无能为力的感觉几乎让他全身脱力，想要呕吐，想要窒息。
可明明什么也没有发生，没有任何值得他悲伤的事情。
太宰治，混蛋。
太宰治，混蛋。
太宰治，混蛋。
……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将这一切怪罪于太宰治，却一遍又一遍咒骂那个家伙。
但过了一会儿，他心中忽然涌起一个奇怪的想法——他要杀了太宰治。
那家伙不应该死于其它任何原因，自杀也不行。如果一定要死，那么只能是在自己手里。
“红叶大姐。”拨通尾崎红叶的电话，中原中也的声音嘶哑而低沉。“你帮我把这边的事情处理一下，我需要回国。”
顺着无线电波，女人听出他的状态很不好，也不多问，直接答应了。
放下电话，中原中也疲惫的靠在枕头上。
太宰治，你最好给我安分点。他迷迷糊糊的想道。
——
当看到太宰治笑着张开双臂从楼顶坠落的时候，中原中也的第一个念头是——这家伙果然尽会给我添堵。
他觉得太宰治简直太会折磨他了，不出意外这家伙还提前给广津老爷子发秘密邮件，让中原中也继任首领或者是找回森鸥外。
没有给他任何理由，就想这样死去。甚至为了不让中原中也妨碍自己，特地把他调去国外。
该说不愧是混蛋青花鱼的作风吗？
拽住太宰治后，由于绳索的惯性，他被直接砸在了墙上，然后那个青花鱼又狠狠砸到了他的身上。二次伤害让中原中也只觉得眼前一黑，他满怀恶意的把血全吐在了太宰治衣服上。
他不想分辨自己到底碎了多少根骨头，手臂全凭意志力还拽着绳子末端。
他感觉自己的眼睛在流血，因为什么都看不清，只是模模糊糊的感觉太宰治的影子。
“中也啊……”
他又用这样的声音唤着他的名字。
中原中也又再次感受到了悲伤，悲伤的几乎落下泪来，可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流泪。
他明明应该大发雷霆恨不得掐死对方才对。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要这样。
你为什么不能死的远远的，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为什么要让我发觉，又为什么给我机会救你？
死就去死啊，不要让我知道，也不要让我看到啊！
极致的疲惫涌上心头，中原中也听见似乎救援人员已经到位了，于是手臂再也支撑不住两个人的重量松开，被太宰治拥抱着坠落到救生网上的时候，他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但那一次他没有救下太宰治。
意识逐渐模糊，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清醒。
无能为力，无可救药。
大抵是疯了吧，中原中也自嘲的想着。
我已经如此疲惫于继续守护，请给我我想要的解脱吧。
祝我做个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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