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正阳之难 1
正当汹涌的火势在寒风的助长下肆意蔓延时,皇宫大内的正阳门正上演着南陵国历史上损失最惨重的战役。朝中多半的股肱之臣、亲王、皇妃皇子们都在被困之列。当然,萧人玉与颖王例外。
“你凭什么认为本王不会为难你。”
“你没这么认为,只是嘴上说说罢了。”见人已走远,萧人玉冷笑一声跌坐在了台阶上,一边的秦冶子见势赶忙伸手搀扶,迎上萧人玉惨淡淡的笑容。
“杀人凶手。”
“什么?”秦冶子听她不明就里的邹出这句话来,奇怪地嘀咕了句。萧人玉眼虽不看,但浑身升腾起的杀气早已毫不掩饰地直刺对方。
“好重的杀气呢。”颖王受用,迎着扑面而来的杀气问,“敢问本王又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居然叫你这么咬牙切齿得恨。”
“你自己做的事,自己心里清楚。魔剑入禁宫,你敢说整件事不是你在背后一手操纵,最终坐收渔翁之利。”
“哈哈哈···涪陵郡主,你可真会开玩笑!本王知道你素来心存怨念,可也不好如此的含血喷人吧。那魔剑所关的江湖传闻真假难辨,就算是真的,本王身居颍州内宫,从不与那些江湖草莽打交道,怎会得知此等荒谬之事。再说,此剑乃大将军姬舒宇亲自进献给太后用以镇妖之物,你亦曾向太后求证过事实真相,怎么如今反倒不分青红皂白得加罪到本王身上。”
“好一番义正言辞,若是不明真相之人,自然深信不疑。可是,你骗得过别人,却骗不过当今太后。”萧人玉双目圆睁,晶莹的瞳仁映着鲜艳的火光,迸发出激烈的火花,“太后已经知道李福顺是你的人。自从宫中怪事频发以来,皇上几次夜出寝宫居然逃过了太后的眼睛,归元节那夜更是如此。如果总理的大太监说不知情,根本就不可能。这招引得南陵和北漴两国相争必有一伤的棋局虽好,却不得不暴露你留在朝中那颗最隐蔽的棋子。”
“既然知道了李福顺是细作,太后自然不会放过任何可能得到情报的机会,更何况没多久太后派去的人暴露了你母后在颖州的异动,太后就更加紧密展开部署,应对这一天的到来。”萧人玉边说,边回忆起凤皎殿里太后对她说过的那番话。
“韵姬是个聪明的人,她趁着宫中大乱哀家无暇分身之时私自离开颖州,暗通董峰,目的就是为了借助他在朝中保留威望和势力拉拢元老派有所图谋。”
“董锋是谁?”
“他曾任本朝丞相一职,先皇在时对他非常器重,因为他既不像姬舒宇一样依仗外戚出仕,又不像荀楚笙自诩是朝中元老。凭着满腹才学高中状元,他年纪轻轻就深谙世故、少年老成,深得人心。后来,因先帝眷顾,他扶摇直上,官居丞相,却终逃不过权欲心的左右,趁先帝势弱在朝中结党营私,侵占土地,克扣贡品,犯下了许多大罪。”
“那为何不治他死罪?”
“那是因为先帝仁慈,有心偏护,虽说是将他发配到边州,可凭他的心机才智,依旧可东山再起。这不,才区区几十年,便有有心人去拜访了。”
“这些,太后如何得知?”
“李福顺这个奴才虽有几分糊弄的本事,可终归是个凡人,是人都会有弱点。”姬太后手指放在玉杯沿上打转,不紧不慢地说,“韵姬去了董峰那里,想必这魔剑之事自然也是她们母子精心设计的毒计。”
“此话怎讲?”
“哼,若是姬舒宇心怀不轨,不必想也是意欲谋夺帝位,别无其他。自然,这吃人性命的魔剑便不该送到哀家这里来,反而应该献给皇上。再者,哀家是姬氏一族的依靠,他应该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哀家之所以暂不处置李福顺,就是不想打草惊蛇,免得他们狗急跳墙。”姬太后说着不禁显出满脸的愁苦,望天长叹:“看来这南陵怕是要变天了。”
萧人玉如今都还忘不了姬太后那时的神情,那仿佛眼见着悲剧即将发生却又无能为力的样子,与昔日的气焰强盛相比简直落寞到牵动人心。“一开始你就计划一箭双雕,对吧。”
“事已至此,说什么真相已经没有意义。当下唯一的事实就是这南陵的天下,注定是要在本王的手中了”
“真没想到你原来是如此阴险之人。”萧人玉想到自己的天真都忍不住自嘲起来,可此时谈胜负还言之过早,储位的争夺之战才刚刚开始!
“让开!”萧人玉闭眼定下心神后,重振精神从台阶上站了起来。
“不让。”颖王只淡淡回了句,神色平淡却给人不容置喙的压迫感。
“那就是非要我动手了?”萧人玉说着脱下肩头的龙袍扎紧手臂上的伤口,又撕下一段衣摆将仅剩的一只手与地上的剑裹缠在一起,动作利索得完全不像受重伤的人。
“萧,萧人玉······”
“秦冶子,你退开一些。”亮了亮手里的剑,萧人玉示意秦冶子离自己远点,可眼见着她伤成这样还要喊打喊杀,秦冶子才不会同意她这样乱来的做法。
“你疯了,都伤成这样了还胡来!!”
“不然我还能怎样,现在身陷千军万马,又随时可能毒发身亡的人是我父王!”萧人玉像头焦躁的豹子,挥着手中的利剑冲颖王怒喊道,“萧環,你到底让不让!!”
“不让,本王谁都可以让,唯独你不行。”
“你——!!”
“凭你这副模样,去则必死无疑。”颖王说话时的眼睛,深沉的就是一潭无底的死水,即使映满身旁通天的火光,也没有一点温暖。
“本郡主的死活用不着你来管!”说完萧人玉提剑迎上,与颖王苦战于火场前。她本就不是颖王对手,加上负伤在前,更是毫无胜算,几招下来便被制住,缴了手中的利剑。秦冶子见况上前阻拦,也被毫不留情地打倒在地。
“秦冶子!萧環你——!”萧人玉刚要破口大骂,颖王却狠狠掐了一下她受伤的手臂,顿时疼得她险些咬掉舌头,双脚颤抖着直往地上瘫。
“看看你现在,站都站不稳了,还能做些什么?”
“做什么是我的自由,放开我!”无论萧人玉怎么挣扎,颖王都轻松的将她的力气化了去。萧人玉眼看着远方的天空被皇宫四处的大火照得通红,心里想的全是正阳门危难之中的亲人和朋友们,为什么,为什么要千方百计的阻拦我,针对我,利用我——“放手,我叫你放开我!!!”
响彻天际的呼喊声伴随着呼啸而来的风声直袭颖王而来,颖王慌忙松手,衣袖扬起过处一支袖箭破风射来,正好拦在二人之间。寝殿玉阶之上,此时传来一个意想不到的熟悉声音:“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欺负老子的妹子!”
正阳宫道
距离正阳门稍远的宽阔宫道上,横七竖八的倒着不少人,还有许多吓得面无血色的宫人们从正阳门的方向四散奔逃,顺带着一小撮手持兵器的侍卫护着几个人从宫门的方向逃来,后面则涌出潮水般穷追不舍的士兵。
“爷爷,我来背你!”
“梓潼啊,你还是不要管我了。”
“哎呦,都什么时候了,还磨叽什么!来,本将军背你!”腰间染血的上官鑫虎吼了一声伸手就拽起劳累过度的老太师,扔在自己厚实的背上。
“将军,你自己还受了伤——”荀梓潼慌忙阻止,却被上官鑫虎喝退:“废话什么,身为南陵的大将军,这点小伤算什么!”
背上的荀太师虽然年迈,可上官将军的年龄也不小了,沿路跟着众臣逃跑还是免不了拖后腿,最终这些好不容易才突出重围的先头部队还是被叛军赶上,重重包围。
为首的叛将是姬舒宇的左营副将,见这帮被困宫中的老臣们这般狼狈,自然是要嘲笑一番,赶尽杀绝。
“你们这些乱臣贼子,杀了我们,除了满足你们嗜血的欲望外,对于南陵没有丝毫的益处。”
“大将军教训的是,不过末将想劝您还是省些力气的好,反正将来的事您也管不着了哈哈哈······”“呸,一群宵小之辈,食君之禄却不忠君之事,你们怎么对得起天地良心!!”
“天地良心,哼哼,大将军你在这儿跟他们拽文有意思吗?”荀太师听了都受不了,冲着背着自己的老家伙抱怨道,“想让他们放了我们的话,总该说点好听的,否则还是少说几句吧,我听得都想揍你一顿。”
“你——都什么时候了,还跟我唱反调。”
“我说的是实话。”
“什么狗屁实话,那我还骂错了不成?”
“爷爷,上官将军,你们都少说几句吧!”荀梓潼真没想到都大敌当前了,两个人还那么悠闲地斗嘴。可惜悠闲只是短暂的,随着对方的一声令下,四面八方的叛军便蜂拥而上,眼见着明晃晃的刀剑加身,生门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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