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仪式开始 3

　　小师妹原本兴高采烈的脸迅速地垮了下来，整个人跟掉进冰窟窿里似的哆嗦起来。师兄怎么能这样？明明在自己身边，为什么还去想那个可恶的女人！难道就非要把整颗心的掏给萧人玉，连一点点余地都不留给她……

　　眼里衔着泪，小师妹抿抿嘴唇硬是忍住了掉下来的冲动。她勉强笑笑，说：“那个瘟神人在禁宫，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一早都没吃东西了，看我给你拿了多少好吃的。”小师妹打开随身的挎包，满满一包油纸包好的食物。随意拿出一包，就是新鲜精美的点心或小菜。

　　“我不饿，为什么就你一个人？秦冶子他们怎么没出来？”

　　小师妹嘟着嘴，“他们哪有人管你的死活，一个个都是自己吃饱，全家不饿的。只有我是真心对你好的，师兄。”惹人怜爱的眼神加上真诚大胆的告白，换了哪个男人都会感动地扑上去疼爱她。可惜，沐少峰偏偏是块顽石，就是温香暖玉，春风细雨撞上去也要四分五裂，鼻青脸肿。

　　“我知道师妹你人好，但是师兄有正事要办，你现在带我去找他们，说不定太师找他们就是商量萧姑娘的事呢。”

　　“萧姑娘！萧姑娘！你的萧姑娘能当饭吃！”小师妹把挎包往沐少峰身上一丢，跺着脚跑开了。沐少峰也很无措，没想到小师妹还在为萧人玉跟他闹脾气。

　　自从萧人玉出事以来，看她遭了无数的罪，还死守着那份摇摇欲坠的坚强，直叫沐少峰心疼。他恼怒自己没有保护她的力量，没有帮助她脱离困境的权力，甚至连在她身边照顾她的资格也没有，除了拼上这条命以外，他还能做些什么？

　　虽然有失礼数，但沐少峰还是决定先潜进太师府，待萧人玉脱离险境之后，如果他还活着，再来找小师妹赔礼道歉。他驾着轻功飞过院墙，正准备避开一队护院，就听见一个老伯火急火燎地冲了过来，看衣着像是个总管。

　　他拽着一个护院叫道：“你脚程快！快，上济仁堂请大夫！你们几个，快去附近几条街，把医馆最好的大夫都找来！快！”

　　护院们从未见过总管这副慌张模样，定是府上出了大事！不敢拖延，个个三脚两脚就奔出门去。

　　“这可如何是好哇！！”人一散去，老总管忍不住哭出声来。这少爷自小就在太师手心里长大，别说巴掌大的擦伤没有，就是长颗小痘痘，都要全府戒备，汤药伺候。这要真是双眼……呜，这不是割太师的肉吗？

　　用力抹把老泪，总管跌跌撞撞地跑回去伺候。府里的情况，沐少峰全数看在眼里，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出事了。

　　秦冶子到日上三竿才幽幽转醒。他抬抬胳膊，蹬蹬腿，竟又酸又麻，肌肉一点也使不上力。床头风正清颜危色正，伸手就按住秦冶子要直起的头，“别乱动，你身上还留有残毒未解，小心血脉运行加快，毒气攻心。”

　　什么！残毒？毒气攻心？秦冶子脑子飞快一转，“腾”地蹦起来大叫：“就知道他老头子没好心眼，好好一顿早饭，居然下毒！太狠了！”

　　“你嚷嚷什么啊！你才狠呢！人家洵梓潼招你惹你了，硬是被你狠下毒手，扎成瞎子啦！”雷生想捂住来喜的嘴，也被她给挣脱开，“也不知道你发什么疯！现在好了，被一大堆护院看着，指不定明儿个一早就把咱们送官‘卡擦’了！”

　　“不会的，太师是个明理的人，他看在老爷面子上也不会为难咱们的。”

　　“你还说老爷，这会太师和老爷的梁子，那是结定了！”来喜冲上去就给秦冶子一脚，“都是因为你！”

　　秦冶子只觉得云山雾罩，他不过是到处逛逛，睡睡园子，没杀人没放火的，这帮家伙在这抽什么疯？他浑身酸痛，被下了毒，还遭人飞踹，到底招谁惹谁了？目光一低，“嗡”得脑子一片蜜蜂响。

　　怎么有血！尤其是手上，骇人血迹，染红了半张手掌！“啊——啊——这，这哪来的血！我流血了！”

　　风正清几下点住了在身上来回摸索的秦冶子，看他情绪激动，安慰道：“这不是你的血，是荀太师孙子的血。事已至此，埋怨也于事无补，不如弄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挥手示意来喜他们也坐下，然后仔细探问秦冶子今早发生的事。

　　“棋盘？”风正清寻到了古怪，“只是摸了摸棋盘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秦冶子边点头，边寻思，“好像还有香香的味道，像烟草味。”

　　“烟草！是男人吗？是不是有刺客？”见秦冶子摇摇头，来喜急得冒汗。这秦冶子是未老先衰了还是咋地，怎么上午的事就记不清了。

　　风正清叹了口气，自他踏进这府门，就觉得哪里于常有异，但又难以言清。四下查看一下，果然和秦冶子所述一样，根本没有一个护院出现，穿廊走苑，畅通无阻。若是太师早有阴谋，那牺牲亲孙，未免太过毒辣。但若不是太师所为，那刺客就真可谓神通广大。

　　太师府上下混乱不堪，只消一天，侍郎荀梓潼失明的消息，便传遍航风。是夜，萧人玉知道来喜他们必定受困于太师府，今夜回不来了。

　　子时已过，这已是多少个夜晚难以成眠。萧人玉不禁有些羡慕之前精神混沌的日子，至少不用去面对，别人为了救自己而生生死死的现实。撑开眼皮适应了黑暗，沈敬轩一张放大的俊脸就在萧人玉眼前。他单手支着头，无力地向前倾倒，轻点的头深深浅浅得几乎蹭到萧人玉的鼻尖。暧昧的距离并没有让萧人玉有丝毫的反感，反而眯着眼，想要更加看清这个男人的面庞。即使是梦中，那微蹙的眉也宣泄着不安与疲惫。萧人玉的心猛地抽痛了一下，他居然显得那样的憔悴，那样的沧桑，让人不禁自问，这还是白天那个从容不迫，雷打不动的冰美男吗？

　　萧人玉忍不住伸开双臂，轻轻地拥住眼前这个好像纸一样脆弱的人。顺着脸颊将他的头放在柔软的胸前，萧人玉摸到了好几处凹凸不平的伤口。没想到形象上挑剔到变态的沈家少爷，也有刮伤脸的时候，呵呵，匆匆忙忙的真不像他。

　　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他的背，萧人玉静静地听着沈敬轩睡熟的轻鼾，心意已决——明晚举行仪式，生死一夕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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